炸弹爆炸,地动山摇,剧烈的冲击波将档案室的窗玻璃全部震碎,奔腾的烈火席卷而上,档案室瞬间成了一片火海,档案袋内的纸张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落下,又因为沾染了火星在顷刻间化为了一只只翩跹的火蝴蝶。 雇佣兵们趁此机会拖着重伤的身躯翻窗离去了。 种田山头火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乱像也顾不上逃跑的雇佣兵,立刻吩咐人灭火,档案室天花板上的灭火喷淋装置被炸坏了好几个,剩下的几个终于感应到了纸张被焚烧而腾起的浓烟,慢半拍的开始工作。 水珠淅淅沥沥的落下,像是下了一片小雨,原本汹涌的火势很快被控制住。 但是原本放在档案室内的纸质档案也被毁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零碎的纸片,被水打湿后皱巴巴的粘在地上,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的口香糖,只除了一张纸—— 一张干净如新、洁白无暇的纸静静躺在地板上,一眼看过去简直就像垃圾场里连包装都没拆的礼物一样显眼。 这便是那张藏匿于档案室内的书页。 种田山头火将书页捡起来,另一边,负责楼下警卫的警卫队队长急匆匆跑了过来,朝种田山头火摇了摇头,“长官,那几个雇佣兵一个都没活下来。” 对这个结果,种田山头火并不意外,那颗炸弹的威力出乎意料的大,哪怕周遭的警卫人员穿了防爆装备,又及时趴下避开了冲击波,依旧有不少人受了伤。 那几个雇佣兵装备不如他们,与炸弹的距离也更近,受的伤应该更加重,即便侥幸逃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了吗?”种田山头火问。 警卫队队长回答:“已经确定他们来自于一个名为‘玛尔斯’的国际雇佣兵组织,具体的还在查。” 种田山头火点头,又询问了一些雇佣兵跳窗逃跑后的细节。 此时档案室的损失已经大致统计出来,正在做最后的汇总,种田山头火目光投向一片狼藉的档案室,忽然觉出有哪里不对。 有一点很奇怪。 威力如此巨大的炸弹,根本不像是为了帮助逃跑,更像是冲着同归于尽来的。 不,也不对。 种田山头火看向手中的书页,他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试探出真正的书页到底是哪张,但是那些雇佣兵已经死了,既然这样的话—— “快!去清点一下档案室的管理人员有没有出事的!”种田山头火忽然转头吩咐。 异能特务科的成员速度很快,他们几乎将大楼翻了个底朝天,很快在某个废弃杂物间里发现了浑身是伤、晕倒在地的伊村奏。 伊村奏是档案室的管理人员之一,拥有名为[百相]的异能,能任意改变自己或者他人的外貌,曾经就职于外勤部门,专门负责进行潜入、卧底之类的任务,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观察力非常敏锐,别人的伪装很少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因此在伊村奏因伤退下一线后,种田山头火特地将他调到档案室,专门负责看监控。 而此时此刻,“伊村奏”就站在种田山头火的身边,认认真真的向他汇报档案室的损失情况,“……长官,情况就是这样。” 他顿了顿,又问道:“现在档案室被毁,书页要放在什么地方?” 种田山头火没说话,后撤一步,向周遭的警卫使了个眼色,警卫瞬间将“伊村奏”团团围住。 “伊村奏”见状缓缓眨了眨眼,轻笑出声:“长官,这是为什么?” 种田山头火神色冷淡:“刚才的那队雇佣兵只是障眼法,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将档案室焚毁,迫使我将书页取出来——你才是真正来夺书页的人。” “伊村奏作为档案室管理员能正大光明接触书页,且本来就有可以易容的异能,你将他控制住,又逼迫他用异能改变你的相貌,为的就是顶替他的身份,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书页掉包——如果不是伊村奏死亡会使异能失效的话,恐怕你连他的性命也不会留吧?” “哇!全——都说对了!”,“伊村奏”露出一个夸张的笑,他此刻正在窗边,身旁窗户洞开,风刮进来拂起他的发梢。 “伊村奏”毫无预兆的靠上窗沿,忽然向后一仰,双臂大张,如展翼的飞鸟般直直的从六楼坠了下去。 见惯了花式跳窗的警卫早已有所准备,立刻追了上去,但是—— 跟丢了。 “你说什么?对方凭空消失了?”第二天早上,种田山头火难掩倦容的坐在办公室内,闻言瞬间清醒了一半。 “是的,”警卫队长同样神色凝重,“也不能说是凭空,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斗篷,将身体一裹,然后就消失了。” 这个描述听起来有点耳熟。 种田山头火忽然想起来了不久前和五条悟的对话,确切的说,是五条悟和他讲世界融合的事情时,顺带着提起的关于阿道司·福特的事。 【……我当时想把那个英国人抓住的,结果突然出现一个小丑打扮的人,用披风一裹,两个人就都不见了。】 而联想到户川彻说过的,阿道司·福特的踪迹非常难找,像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种田山头火感觉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主使是阿道司·福特、而对方又有一个空间系异能的帮手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但是有点麻烦啊。 种田山头火拧眉。 空间系异能,上限极高的异能,如果对方能做到带着人凭空消失的话,那么只要知道书页的具体位置,取得书页对他来说无异于探囊取物。 所以书页必须要换个地方放,必须要换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 五条悟趴在沙发上。 他此刻正处于一个纯白的亚空间内,身下是米黄色的柔软沙发,另一头是六十寸宽屏电视,而他一手拿着游戏手柄,趴在沙发上睡的无知无觉。 五条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答应了户川彻在十八岁的时候扛起二十八岁的责任,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去面对、开拓前人从未成功的事业。 但他毕竟尚未成年,无忧无虑又张扬自在的一生在十五岁那年急转直下,陷入了和高层的勾心斗角中。 这对五条悟的性格来说,与把一只翱翔天际的鹰隼塞进窄小的笼子里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确想要推翻高层,但是这个想法在他当时的脑海中,更倾向于一种模糊的概念,是抬头仰望天空时看到的明亮却又遥远的太阳,真正践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好累啊,为什么又要祓除咒灵,又要学习家族的事务。 五条悟曾这么抱怨过。 好烦啊,就不能直接把老橘子们都揍一遍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麻烦? 五条悟也曾这么想过。 但这一切他都没有让户川彻知道,糟糕的情绪更多的发泄在了咒灵身上,从那种晦暗的情绪脱离出来之后,他又会重回理性——就好像跑马拉松,跑到一半累了,歇一会儿又继续跑的人一样。 继续吧,努力吧,加油吧。 五条悟这么想着,不断的挤压着自己的时间,去学习二十八岁的人该做的事。 而当事情卓有成效,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那种时常困顿他的闭塞感、压抑感就渐渐消失了。 因为他看到了未来。 不止是自己的,还有杰的、硝子的、夜蛾老师的、七海的、灰原的…… ——很多很多人的未来。 都是很好的未来。 是绚烂的、明媚的、光辉灿烂的、自由自在的未来。 这些明确的未来聚集起来,如一把重锤,一下下的夯实了五条悟心中,那个原本若隐若现、后来经由户川彻点明、但始终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使之变成了一个极其明确的目标,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五条悟发现自己很少再去暗地里抱怨什么了,虽然从未更改过张扬的性格,但的确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践行着与户川彻的计划。 除灵,学业,家族事务,勾心斗角。 各种重担压在他的肩上,使他像是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弓,但是搭在弓弦上的箭却直直的指向太阳的方向,只待弓弦拉满,便可急射而出。 但是快了,计划行进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注定。 五条悟按照计划进入这个亚空间内,没了各种事务烦扰,他好像得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假期。 按照他的要求,亚空间内早已提前放好了杂志、游戏和家具。 他一进来就好像刚结束期末放假的学生一样,痛痛快快的开始打游戏、看漫画,他补了之前没看过的番,打通了此前没打通的支线,但最后积攒的疲劳涌上,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游戏界面停留在了“game over”。 五条悟趴在沙发上,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了二十八岁的自己、二十八岁的杰、二十八岁的硝子,还有彻,那个时候似乎大家还在一起,日子过的平凡又充实。 紧跟着他又想起了进入“狱门疆”前,彻的那句“我要给你答复”。 所以是什么答复呢? 是关于他的告白吗? 是吗? 是吧。 因为两人之间,似乎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答复了。 不可否认,即便知道这是户川彻为了让他进入“狱门疆”的生效范围而说出来的话,他在听到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有些紧张,几乎是有些迷糊的走到户川彻面前。 所以彻的答复会是什么呢? 会答应的吧? 应该会答应的吧? 毕竟在这个梦中,在自己二十八岁的时候,彻依旧陪在他的身边。 所以会的,一定会的。 毕竟夏天已经快要过去,等到年后雪融、冰层破裂,溪流再度汩汩流出的时候,又有什么能阻止春天的到来呢?
第139章 自新世界二十二 “所以……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五条悟为什么听了那句话之后就直接被狱门疆封印了?” 羂索待在户川彻的安全屋内,他反复想不久前的那个场景,明明成功封印了五条悟,但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因为过程过于容易,反而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还有,你怎么就确定只要说了那句话,五条悟就会听你的乖乖下来?”羂索又抛出了一个的问题。 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到“狱门疆”内,吵醒了正在睡觉的五条悟。 五条悟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正奇怪呢,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正面朝下趴在沙发上,他翻了个身,于是眼前的世界骤然明亮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户川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五条悟猜测户川彻应该正在做些什么,多半是在给枪保养,而羂索就像只烦人的苍蝇似的,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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