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次委托的定金。” 管家拿出来的并不是现金,而是一张夹在支票夹上的支票,辻井镜的眼神很好,一下就数清楚了后面那一串零——绫辻行人这一单委托光是定金就足够普通人辛辛苦苦赚上一两年了。 绫辻行人对于支票的态度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又放回到了桌面上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见状管家又继续道:“当然,除了这些委托金之外,我们老爷也了解到绫辻阁下有收藏人偶的爱好,如果您愿意接下这件委托的话,我们老爷愿意将他的一件收藏品转赠给您。” 到了这会儿绫辻行人看起来总算是多少有了些兴趣追问道:“蒙眼的莉莉丝?你们老爷愿意用这个做报酬?” “是的,只要您愿意接下这个委托的话。” 绫辻行人看起来仍旧略有些迟疑,但是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之后,他终于还是开口道:“这个委托原本并不在我的承接范围内,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辻井镜继续道:“我确实对蒙眼的莉莉丝有些兴趣,如果你们老爷愿意再接受我另一个条件的话我也可以接下这个委托。” “绫辻阁下您请讲。” “这位是我的助手,如果要去剧院的话我需要带他一起。” “这个······”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犹豫的神色来,他打量了一下辻井镜然后向绫辻行人点了一下头:“请您谅解,这个我也无法做主,我需要询问一下老爷的意见。” “可以。”绫辻行人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一副好像根本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如果你们老爷同意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辻井镜在旁边安静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跟在森鸥外身边那么多年,对于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辻井镜心里还是很有数的,所以一直到这位管家起身告别离开之后,辻井镜关上了门,这才转身同绫辻行人说道:“老师不用考虑我也可以的,毕竟老师不是很喜欢那个收藏品嘛,如果错过的话还是挺可惜的吧。” “反正我一个人待着也完全ok的,绫辻老师不用为了我就······” “就这样就准备放弃吗?”绫辻行人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他隔着墨镜冷冷的瞥了辻井镜一眼,然后说道:“你不是要做我的助手吗?哪有助手一个人待在家里躲懒让侦探一个人出去忙活的。” “诶,虽然绫辻老师这么说我确实是很高兴啦,但是绫辻老师不是也很清楚的嘛,虽然说是助手,但是我真的能帮上绫辻老师的也没多少吧。” 毕竟他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直接就把谜底都透了个干净。 “你是笨蛋吗?” “哎?” 辻井镜一脸茫然无辜:他做错了什么吗? 绫辻行人的语气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你的作用不就是保护我的安全,顺便替我端茶倒水之类的吗?” 隔着墨镜镜片,绫辻行人那双血一样的眼睛颜色偏暗,看起来就像是血液凝固了之后的色彩,这双眼睛不知道吓住了多少无法无天的犯人又或者是来办案的警官。 “还是说,你觉得保护我的职责一点都不重要?”他如此质问道。 说实话,其实是有一点可怕的,被绫辻行人当面这样逼问。 但是辻井镜却一点都不怕他。 在他看来,其实只不过是一向不太坦率的绫辻行人又在傲娇而已嘛。 辻井镜当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将盖着火漆章的委托函重新递交给绫辻行人,然后道:“当然重要啦。” “如果绫辻老师有需要的话,替老师挡子弹我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的哦。” 剧作 “你给我挡子弹?” 绫辻行人的语气听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味:“我可不需要你来帮我挡子弹。” “是是是,绫辻老师不需要。”辻井镜这话说的敷衍,显然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这样随口一说准备揭过这个话题:“不过说起来,绫辻老师真的准备接下这个委托啊?” “位于郊外森林之中,坐落在月心湖畔的私人剧院,剧院的主人还是一个聘请了老派管家的神秘老爷,为了邀请您甚至不惜调查了您的爱好,并准备了绝对可以吸引您的收藏品。” 辻井镜笑的眉眼弯弯:“只要稍微一听就能知道绝对是有阴谋的吧?” “那又如何?” 作为侦探而言,如果知道有蹊跷就放弃的话,又怎么可能破解开无人能够看透的谜题?绫辻行人不怕危险,他怕的只有无聊的案件而已。 解谜的乐趣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 “不愧是绫辻老师。”辻井镜把两只手合在胸前,然后突然前倾身体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更加突然的开口道:“那么这么帅气的绫辻老师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不可以。” 绫辻行人拒绝的痛快很熟练,辻井镜受打击恢复也也同样很快——他现在住在这栋房子里,看到绫辻行人心情不错的时候就问问绫辻老师能不能给他个签名,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之后也逐渐习惯了这一点,受到的打击也远没有一开始那样惨烈了。 所以也就是大概低沉了有那么一两秒钟吧,辻井镜就迅速的回复过来,然后又阳光灿烂道:“既然绫辻老师不愿意给的话那就算啦,不过委托函上面写的时间是明天吧?如果那位神秘的老爷愿意让我也跟着去的话,明天早上就得动身了。” 辻井镜回忆了一下他脑子里的东京地区地图,虽然不能说熟悉到横滨那种具体哪个街区哪条街哪栋房子全都了如指掌的程度,但是托坂口安吾的福,辻井镜为了抓他对着东京地图研究的时间也不算少,因此大体上还是有数的。 “唔······八点三十分入场,九点三十分开始剧院表演,这样的话至少七点就得从这里出发了啊。”辻井镜回忆了一会儿,想起了那个森林之中格格不入的建筑物来:“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座剧院来着。” 辻井镜努力回忆,一边回忆一边试着找角度再通过镜面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那栋房子:“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什么人会选择在森林里建这么一栋房子,所以还特意查了一下来着。” “房子的主人是维斯·康尔爵士,地地道道的英国人,据说是在英国相当有名气的剧作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来到日本东京从事创作工作,并且在东京的月心湖畔修了一栋私人剧院,剧院整体规模不大,但是去过的人都说其中的构造相当玄妙,让人赞不绝口。”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舞台。” 辻井镜听出了绫辻行人的言外之意:“作为舞台剧演出的舞台当然是不错,不过内部结构这么复杂的话,作为杀人事件的舞台也确实相当适合,也难怪剧院的主人会邀请您去参观。” “恐怕没那么简单。” 绫辻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端起了他那个长烟杆,这会儿正在桌面的烟灰缸边上轻轻敲了敲,他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看了辻井镜一眼:“一个人明知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胁却不选择报警,而是找一个杀人侦探,你觉得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嗯······”辻井镜靠着桌边站着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他觉得自己无法从这次的事件中生还,所以才找您,因为这样的话,至少凶手也无法继续活下去?”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辻井镜觉得有点奇怪:“他应该希望绫辻老师一定能参与到其中才对,毕竟如果没有绫辻老师的话,这个计划也根本不可能成功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管家也不会因为绫辻行人要求带上自己的副手而说自己无法对这件事做主了,毕竟如果辻井镜的假设正确的话,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案件被侦破的人应该就是剧作家本人才对。 总感觉,扑朔迷离啊。 “绫辻老师,如果说是这样呢,维斯·康尔爵士想要······” “叮铃铃铃铃——” 放置在事务所桌面上的老式座机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绫辻行人没有去接电话,而是看向辻井镜,后者有点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做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而在得到绫辻行人的首肯之后,辻井镜便主动走到了座机旁边接起了电话:“您好,绫辻侦探事务所。” 没想到绫辻老师连电话都愿意让自己接啊,这样的话岂不是真的就像是侦探的助手一样了?辻井镜心里有点小高兴,虽然他昨天就已经逐渐意识到绫辻行人对他的容忍度和信任都绝对是与众不同的,但是每当他能找到相应的东西作为佐证的时候,他都还是相当开心。 辻井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等待电话那边的回应。 “您好,这里是诡面邸,我是这里的管家一条三明,刚刚造访过事务所,您还有印象吗?” 不用他多说,辻井镜也已经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不是刚刚的那位管家还能是谁? 不过对方不是刚走也没多久嘛,算算时间的话可能都不够回到那座森林之中的,怎么这么快就打回了电话?还是说这位管家先生也有中原中也那种闹市区飙车的爱好?不太可能吧,他又不能像中原中也那样操纵重力在墙面上开车,不然也太不安全了一点。 辻井镜在心里否决了自己毫不相关的联想,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电话上:“是的,我记得您。” “好的,我打来电话是想要告知绫辻阁下,老爷同意了他的请求,明天绫辻阁下可以同他的助手一并到访,委托持续七天,请客人自行带好用于换洗的衣物,其余物品无需客人操心。” 管家先生又零零散散的说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包括房子的具体地址,这几天时间里的安排,以及明天安排好的接车地点之类的,辻井镜听了一遍就很清楚了,接电话这种事他以前虽然在港口mafia的时候没做过,不过这些要记住的东西其实不都差不多嘛,整理一下写成行动计划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最后客套了几句之后,辻井镜总算是放下了电话回头看向绫辻行人,后者这会儿正靠在沙发上抬着烟杆闭目养神,他明显是刚刚一直听着辻井镜讲电话,也很清楚对方现在已经挂掉了电话,但是依旧眼睛都不睁一下:“所以他还是同意了。” 他听起来似乎正在喃喃自语。 而辻井镜赞同道:“不仅同意了,而且甚至同意的还很快。” 绫辻行人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没有睁眼,坐在沙发上的侦探看起来简直是快要睡过去了,但是辻井镜知道他没有,他其实只不过是在思考问题而已。 “那我现在去把暂停营业的牌子先挂上?” 明天就要接下这个委托的话,今天可就不能再接新的委托了吧,不然就算是赶场也没有这么快的赶法吧,又不是在无良企业港口mafia,没必要把自己逼迫到那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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