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井镜眼睁睁的看着那面镜子从墙上脱落砸在地面上,碎裂成无法完整具象的无数块碎片。 糟了! 辻井镜的眼前一片漆黑,在无数碎块和建筑物碎片之间,他只来得及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能力操纵着同样不少的玻璃碎片尽可能的清空自己周身并做出最后的一个缓冲。 他不知道从这种高度掉下去之后他是否能活的下来,而作为他本体的镜子又会被破坏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是他已经尽可能做了一切他所能做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再把镜子放在那么高的地方了! 他讨厌所有的高处!!! 辻井镜和巨大的古董镜一并坠落下去,直到最后他仍旧死死的抱着镜子没松手,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作为缓冲着地,然后被从上方掉落的无数建筑物碎片轰然埋没。 穿透 47 辻井镜没死。 看起来好似是一件偶然的事件,但其实这偶然之中也夹杂着某种必然。 毕竟如果主角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话,这本书不也就没法写下去了吗。 这个先不提,辻井镜被埋在废墟下面虽然很好运的没有当场送命,甚至连镜面都没有发生大块的碎裂,但是他遇到了点别的麻烦。 一根钢筋从侧面穿过了他的腹部。 他能清理开其他的杂物和碎片,但是却怎么也挪不开在下方斜着竖立起来的钢筋,危急关头没有那么多的最优解,他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 虽然被一根并不长的钢筋捅了个窟窿,但是这里左侧就有一根承重柱,侧面还有支撑板能够架起来一个小的三角空间,对于地震中被掩埋的人来说起码已经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了。 辻井镜首要需要保全的还是他的镜子。 只要不当场死亡,森鸥外发现他被埋到了这堆废墟下面就算不亲自来找也绝对会找手下人来救他的,至于能不能救得回来。 别人可能不算清楚,但是辻井镜还能不知道吗? 就在横滨就有一位“死亡天使”。 森鸥外跟与野谢晶子的恩恩怨怨他知道一些,也知道这件事还是得怪他们老板实在是个人渣,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是也不想劳烦到与野谢晶子的。 但是事关自己的生死,很多时候也就顾不上那么讲究了。 干了缺德事的是他们老板,跟他辻井镜又有什么关系,真的有必要的话就算是不择手段他也要活下来。 更何况,辻井镜觉得自己的情况大概还没有糟糕到那个程度。 他被埋在一个说深不深说浅却也并不算浅的地方。 头上和脚下都是建筑碎片,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腹部侧面锥心的痛,伸手去摸的话其实也非常勉强,辻井镜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似乎是黏糊糊的血液触感。 好在镜子似乎问题不大,不知道是本来就有这么结实还是说强度变高了又或者是因为辻井镜舍身保护的原因,起码在大体上而言,镜面并没有发生严重的破损,受条件所限,辻井镜也就只能了解到这些了。 真的是痛死了。 黑暗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任何反光面用于给辻井镜观察外界或者是传递信息,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就算是曾经作为镜子的那些年里,他也并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他曾经被放置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数年,那时候也还没有窥看他处的能力,可他却并没有觉得黑暗和死寂如此可怕过。 因为他还有阳光,还有其他的家具陪伴,甚至是空气中弥漫的灰尘都是他可以观察的事物。 而现在不同,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所带来的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而大量失血更是让他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倍感无力,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尽管内心深处坚信会有人来救他,但是黑暗实在还是太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了。 正因如此,当他头顶的碎块被人粗暴的扒开丢到一旁的时候,天空投射下来过度耀眼的光线,他却也只是在恍惚中以为那是自己看到的幻觉。 但是耳边一直嘈杂的响个不停的声音实在有点烦。 辻井镜尽量让自己集中精神,试图听清对方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是他现在的情况十足十的糟糕,他怎么也没能听清,只知道对方似乎很想从他手里夺走他的本体镜子。 虽然已经脑子不太清醒了,但是关乎自己的本体,辻井镜还是非常拎得清的。 别人又不知道这面镜子对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他好不容易把保住了自己的本体,要是被人当没什么用的东西随便往旁边一丢那他可就要傻眼了。 要是最后死于这种乌龙事件,辻井镜死了都不会瞑目的。 “别动·····别动镜子······” 辻井镜感觉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但是他实际发出来的声音和睡梦之中的呢喃也没什么区别。 来人也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又怎么也掰不开他死死抓着镜子的手,所幸辻井镜身份完全够,干脆连人带镜子的一起抬走到医院去治疗。 辻井镜的记忆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再次醒来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扭头去找作为自己本体的镜子,然后在看到那面古董红木嵌金丝镜子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有心思开始关心自己。 坐起来是没法自己坐起来的,只能靠病床自带的升降功能坐起来这个样子,辻井镜靠着床摸索了一会儿自己的伤口,钢筋早就被人拔出去了,一层一层缠着的全都是绷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刚刚被缝合还是出血了的原因,他动这一下疼的直接额头冒汗。 可能是人手现在实在不太够的原因,这回辻井镜刚醒总算没再有一大群医生护士呼啦呼啦的冲进来了,要是放在以前,辻井镜直接就从医院溜了,但是这回实在是问题有点严重,辻井镜有点动不了,只能在这里等人来。 但他没想到他等到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柱了个拐杖的港口mafia首领。 虽然对方似乎拿的是根英国人常用的手杖,顶端还镶嵌了宝石,但是辻井镜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只是再把这东西当成拐杖来用的事实,至于为什么要把拐杖伪装成手杖。 港口mafia刚刚遭受如此重创,首领要是再拄着个拐杖见人,第二天说不定港口mafia要解散了这种谣言都能传出来。首领毕竟是首领,不管私下再怎么不靠谱,在这种时候总归是要做出个首领的样子来的。 辻井镜心里念头不少,但实际上还是第一时间对首领低头问好:“首领。” 他是真的没想到森鸥外竟然会亲自走这一趟来看他。 港口mafia的大楼倒塌意味着的可不是简单的一栋楼倒了而已,这本来就是地标性的建筑,更是港口mafia的总部,如今总部的大楼都遭到袭击倒塌,很难说其他人究竟会怎么想。 就算人心这方面不必过多担忧,港口mafia这一下也绝对是损失惨重了,大量文件资料的丢失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带的过去的事,有些仅仅只有文字资料留存的绝密文件更是可能就此彻底丢失。 作为首领而言,森鸥外这个时候应该忙的根本无法抽身才对,组织反击也好,营救人员清理废墟也好,现在要做的事多的要命,森鸥外竟然还能专门跑这一趟? “不是专门为了你来的。”森鸥外看不出什么表情来,“Q还在重症监护室。” 原来如此,估计也是顺便来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 “镜君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森鸥外没有坐下来,而是拿手杖当拐杖拄着站在一边,看态度不像是来拉家常的。 辻井镜莫名心虚。 “有·····有什么好说的?” 他确实还有事瞒着森鸥外,而且瞒着的事还不算少,但是他这会儿完全弄不清楚森鸥外究竟又知道了点什么跑来兴师问罪。 而且感觉还是不是什么小事,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忙的要命的时候竟然还亲自跑来找他谈话。 辻井镜越想越心虚,但是这也没有对方什么都不说他就招了的道理的——他连到底要招什么都心里没数。 “镜君醒来之后想必还没照过镜子吧?” 辻井镜不明所以的侧头看向自己本体的镜面,镜面显然已经被其他人清理过了,现在没有尘土也没有血迹留存,但是在上方靠近边框的地方却有了一个小小的裂纹,缺少了一块玻璃。 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了啊?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的要命,一头金色长发看起来有点缺乏营养的黯淡,整体来说看着就不太健康,但是除此之外辻井镜看不出什么别的问题来。 不,等一下。 辻井镜的手指触摸到了自己颈侧偏后的皮肤。 什么也没有。 就像是一个瓷娃娃摔在地上少了一片一样,他身体上和镜子破碎的地方相对应的位置多出了一个缺口来。 那里有头发的遮挡平时倒也看不出来,但问题是他刚刚上过一回手术台,全身上下显然也是被清洗过的,要是对方发现不了那才奇怪呢。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谎话谁都会说,但是要现场编出能骗得过森鸥外的谎话显然不是辻井镜的水平能够达到的范围了。 辻井镜现在的状态其实也并不太好,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木的,不知道究竟是伤太重了还是因为用了会影响这方面的药物,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思绪都有点缓慢和迟钝。 所以他只能咬住一点:“是我的异能。” 森鸥外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辻井镜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对于我的异能来说,这面镜子与其说是我能够使用异能力的媒介,不如说是源头。” 试探 48 辻井镜看了一眼森鸥外的表情,然后说了另一个谎:“它是我的异能力产物,和我有一种特殊的联系,通过它我可以到达比我使用的其他镜面还要更远的地点。” “你是说这是你的异能力造物?”森鸥外意有所指,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辻井镜心里打鼓,但是嘴上却还是咬定了不放:“是。” 他赌森鸥外没有证据,也赌自己的价值要大于可能带来的危险。 僵持了几秒钟之后,森鸥外终于笑了一下:“别这么紧张,只是关心一下部下而已,毕竟镜君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吗?” “是,森先生。”辻井镜牵动脸上的肌肉让自己露出一个用于营业的可爱微笑。 “说来也是有意思,那面镜子高一百五十九公分,宽三十六点七公分,重四十三点三公斤。”森鸥外言语之中似乎有某些暗示意味:“我记得镜君也一直是这个身高吧,这两年完全没有长高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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