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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这个辻井镜就很是不忿：“我对芥川君可比您对他动不动就威胁恐吓的要好的多吧？但芥川君怎么就还是只认您呢。” 电话那边的太宰治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和友善，是大众情人最常见的呃样子，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昏暗无光，细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荒芜的黑暗：“辻井君，犬类这样的生物啊，可是很认主人的，一旦认定一个主人之后，就绝对不会背叛，你能明白吗？” “芥川君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他的异能力天生强大，而本人的心智却不够成熟，我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地点出现在了那里而已，我给了他人生的意义，他会对我死心塌地也不意外吧。” “这算是指导我吗？” “随便镜君怎么想。” 辻井镜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这才开口道：“芥川君当年的事后来我去了解了一下，芥川君说您只是刚好出现在了那里，但我想您应该不是临时起意收下这个学生的吧？以您的性格，我很难相信您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这话也就骗骗芥川，镜君可别告诉我就连你都信啊。港口mafia的干部大人连这种程度的谎话都判断不出来，可要笑死人了。” “果然吗，”辻井镜垂下眼睛来又想了想道：“所以您当初是有意守在那里，等着芥川君被人追杀的奄奄一息走投无路的。” 辻井镜心想，说不定比他说的还要更狠一些，他记得芥川龙之介以前在镭钵街谋生的时候和其他的孩子是有个小团伙的，只不过在那之后那个小团伙的其他人都被灭口，活下来的只有他而已。 说不定就连那个小团伙被灭口的事情也是太宰治设计过的，太宰治看中了这个学生，想要收下他，所以特意设计了这个陷阱，这也并不是一件多让人觉得稀奇的事。 不是辻井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太宰治确实就是那样的人，想当年的中原中也不也是被这样一步步诱拐到港口mafia的吗？在操纵人心这一方面，太宰治不愧是森鸥外的亲学生，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此很惊讶吗？” “不，”辻井镜摇摇头，“倒不如说这反而比较符合一直以来我对您的印象。” “您说您给了他一个生存的意义，那我反而想问问您。” 辻井镜的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太宰君在侦探社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义吗？” 早在数年之前，森鸥外刚刚坐上首领位置的时候，当辻井镜和太宰治看起来都还是小少年的时候，他们曾经都是一具毫无意义的活着的躯壳，即便身体依然停留在人世，但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属于生命的光彩。 找寻不到意义的人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两个而已。 但是数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如今的辻井镜已经不再是一具人偶，太宰治这个曾经被誉为港口mafia最残虐的，就连血管里流淌的都是黑.手党黑色血液的人也做起了救人的工作。 辻井镜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太宰治又如何呢？ 去到救人的那一边能够改变他吗？ 远离死亡和黑暗之后，他就能够在光明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这一回太宰治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辻井镜甚至以为他就要挂掉电话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听到了话筒那边的轻微声响： “我不知道。” 太宰治从来都是聪明绝顶的代言人，但是此刻的语气听起来却迷茫的像是个走错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找到那样东西。” “这样不就好了吗？” “嗯？” 辻井镜觉得这种体验其实很新奇，从来都只有太宰治教他的份，哪里有自己能指点对方的时候。 但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于太宰治而言无异于指点迷津。 “在港口mafia的时候，你很确定自己找不到吧？那么既然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的话，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辻井镜也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一直等着对面的的人慢慢思考。 或许过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太宰治的声音终于从对面传来，他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有些轻快：“谢了。” “不用谢，别忘了去见坂口君啊。” 辻井镜握着电话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再见，太宰君。”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绫辻行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辻井镜回过头看向对方，笑容丝毫不减：“没什么，绫辻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一找那位副局长的犯案证据吧。” 调查 213 要想找一个人的杀人证据，除了激情杀人的情况，自然是要从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人查起了。 作为堂堂政府机关的副局长，他们的这位嫌疑人当然不会只是因为一时冲动便选择自己动手，他去杀某个人，很可能是因为对方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辻井镜自身身处高位，又同太多权高位重的当权者打过交道，对于他们的心理自认为也算是了解的，像这种人若不是事情关系到了自己的把柄，完全没有必要去脏自己的手，很多时候只要稍微暗示一下，许多麻烦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像是以上的设想。 辻井镜认为，这位副局长之所以会让绫辻行人来查这个什么叛徒，八成就是因为这位叛徒先生很可能就是那个替他动手的执行者。 他不敢保证对方在动手的时候是否通过对方的嘴得知了什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干脆就找到了绫辻行人的头上，绫辻行人的异能力发动并不需要找到对方本人，哪怕是躲到了天涯海角，只要是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活着的就没有一个能逃离的了死亡的降临。 而且只要不直接接触的话，就算绫辻行人有多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凭空得知对他不利的证据。 他的算盘打的是很响的，而这样想的人也绝对不止这一个，辻井镜心想，在绫辻行人选择替异能特务科做事之后这几年间，光是他知道的那种一看就是□□的活就有十几件，背地里更加隐秘的，就连辻井镜都不知道的指不定还有多少。 绫辻行人在这里充当的角色和死神还真的差不了多少。 也多亏绫辻行人并不是一个多么热心善良的好人，与之恰恰相反，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其实绫辻行人虽然说不上是个很冷漠的人，他对于关系亲近的人虽然不错，但是看待陌生人的态度绝对和热情不沾边。 人的生命毫无意义可言，更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这是绫辻行人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拥有那样可怕的异能力，而他至今也还没有因为自己的异能力崩溃的重要原因。 他虽然并不喜欢为了日本政府的高管做哪些脏活，但说到底他的异能力能处决的对象不管怎么说起码一定是不合法的杀了人的，所以他也就干脆睁半只眼闭半只眼当做看不见。 一来二去的，会因为这种事下给绫辻行人的委托也就越来越多了，名声大了之后，也就惹来了今天这位不知死活的亲自上门的副局长。 辻井镜心想，这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不来的情况下绫辻行人都能顺藤摸瓜的把相关事件的人全都给干干净净的揪出来，这位还偏偏直接跑来告诉他们自己是谁。 这要是都抓不出他的把柄来，辻井镜就不做这个情报头子。 “这里应该就是那起谋杀案发生的位置吧。”辻井镜在河边蹲下来向四周和河水里张望：“老师你这么直接过来没关系吗？等会儿人死了就要由电话打过来叫你回去了。” “无所谓。” 辻井镜有点诧异的回了一下头，绫辻行人从河堤上走下来，也站到河边蹲下身示意辻井镜往旁边靠靠：“这里根本就没发生过谋杀案。” “诶？”辻井镜有点诧异，虽然这里看起来和其他的河堤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在情报人员的眼中并非如此，辻井镜仅凭本能就能判断出这里是一个没有监控的视野盲区，同时又是急转弯车道的下方，除非出了车祸，否则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到下面来查看，再加上又是河流下游的位置，是最适合抛尸的地点了，开车过来很方便，而完成之后开车离开进入繁华区域也只需要短短的两三分钟而已。 而且他还发现了这个。 虽然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到现场参与过这种事情了，不过说到底这也算是港口mafia的业务之一，他勉强也能算的上是熟悉。 别人看河边的痕迹可能不会多想，只以为是什么汽车之类的东西留下来的，但是在辻井镜看来，这道痕迹分明就是灌满了水泥的铁桶拖曳产生的。 辻井镜站起身来伸着脖子往河里看，这条河的水流量还不算小，起码一眼是看不到底的，这么深的河，不借助任何工具肯定是不行，这么急的水流不适合打捞倒更适合自杀。 “我去叫人来。” “嗯。”绫辻行人没动，继续蹲在河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辻井镜也不打扰他，转身冲着上边马路上停着的车走过去——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是他们两个人自己来的，但是绫辻行人这种移动的核弹出门怎么可能真的没一个人看着，辻井镜嫌他们偷偷打量的目光实在太烦人，干脆直接抓了个人来当司机，也好让他光明正大的监视。 辻井镜伸手敲了敲车窗，看到车内的人把车窗摇了下来便开口道：“调台吊车过来，我们要从河里捞个东西。” 车内的人也并不多问，在担任了一段时间负责监视绫辻行人的专员之后，他已经学会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多余的一句都不要多问的优良品质，立即开始打电话联系其他人员给辻井镜找吊车。 辻井镜走回河边，这会儿绫辻行人已经从河边站了起来，看着河对面就像是正在思考什么一样，他干脆站到对方旁边并不开口打断对方的思路。 但绫辻行人却主动道：“你觉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吗？我刚刚的结论不是都已经被绫辻老师判错了吗，错了的结论也要说吗？” “说说看。” “那好吧。”辻井镜又看了看周围，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指着那边高处的路面道：“犯人是开车来的，开到这里之后将车从上面开了下来，因此留下了那一片痕迹。” 辻井镜指了指草坪上缺失了一块的地方又道：“他将车暂且停在那里，然后将铁桶从车上卸下来，拖拽到河边的位置，又将很可能已经陷入昏迷的人从车上拖下来，塞进铁桶里。”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留意到这个昏迷的人身上有部分衣料被刮破了挂在了这里的树枝上。”辻井镜示意了一下那边颜色看起来和树枝极度相近的布条，如果不是他并非人类的话，恐怕还不能一眼发现这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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