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个房间里我并没有看到备用的床褥等生活所需用品,有些过于清冷干净了,花泽小姐是那种不常用的房间也会经常仔细打扫的女士吧?” 迪诺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还发现了什么吗?” “花泽小姐的房间里有很多高档化妆品、服装,除了目前从事的职业外,她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可观的经济来源?” 沢田纲吉的声音越说越小。 迪诺:“比如?” “......额外兼职或是男朋友之类的?” 青年不确定的回答道,可是男朋友这个推论显然又和房东的证词相矛盾。 迪诺点点头,“还有吗?” 青年监视官犹豫的摇摇头。 男人挑眉笑了,“再好好想想?” 沢田纲吉有些踌躇的看向迪诺,小心翼翼,就像什么不小心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 “只要是你发现的,无论看起来多么细枝末节、不怎么重要,都可以说出来。” 新晋老师继续悉心引导。 “唔....” 虽然师兄这么说,可他是真的想不起什么了啊! 青年绞尽脑汁,小眉毛死死的皱在了一起。 “浴室的瓷壁上似乎有一些胶带残留的痕迹,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样的也算吗?还有......!!” 在迪诺的反复提醒下,监视官终于意识到了更多不合常理的地方,“阳台上的盆栽......还很茂盛。” 不知名的朱红花朵大簇大簇铿锵盛开,在风中摇曳生姿,显然一直有人在悉心打理照料。 可——从调查资料来看,花泽小姐恐怕已经失踪一月有余了。 沢田纲吉心头登时鼓若雷鸣。 桌对面的男人双手十指相扣,放在颚下,目露赞许,“在有预谋的凶杀案中,百分之八十一的杀手会在杀人后重返案发现场,享受自己作品带来的快感。” 青年监视官当即目色一利。“要重新进如室内得有钥匙才行......房东那有租户的备用钥匙对不对?” 迪诺被他这正儿八经的小模样逗乐了,含笑道:“思考的方向倒是没错.....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确实很大,胶带的痕迹和冰箱的状况也都是很重要的发现,不愧是阿纲,第一批到达现场的侦查人员都不一定有你细致。” 对于沢田纲吉第一次判案,迪诺还是认可、鼓励居多,事实上就算青年什么都没能发现,他也会闭着眼睛夸奖的。 男人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发小毛绒绒的头顶。 “不过......我说什么阿纲你就信什么吗?要知道所谓的‘证人’有时候可也是会因为各式各样不可告人的原因而说谎。” 闻言,青年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就像瞧见了露出大尾巴灰狼的幼兔,头上的耳朵一下子机警的立了起来。 “可、可......告诉我那些情报的是师兄你啊。” 言下之意是只要是迪诺告诉自己的就一定没错,沢田纲吉抱着这样纯粹的信任,对男人的说辞没有一点怀疑,从没有想过一丝对方会欺骗他的可能。 迪诺:“.......” 金发男人反应了半响,忽然捂住嘴,猛然侧头看向别处,这回连青年的“误称”都没心思纠正了。 “迪诺师兄...?你怎么了,果然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沢田见男人脸染薄红,便起身想要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不不不、我没事。” 迪诺猛然向后仰去,避开了青年的触碰,而后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抱怨道: “为什么要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啊...这样我之后不就没办法狠心做坏事了吗....太狡猾了。” 在边界反复试探的男人又艰难的撤回了脚步,继续在青年面前维持人模狗样的精英形象。 迪诺平复了一会才打开自己的终端,将几张照片传到了青年那边,“今天你在阳台上的花是曼珠莎华,又称彼岸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佛家语中,象征着爱情就算没有结果也会在彼岸开出美丽的花朵。纵使苦海无涯,却依旧张望隔岸的那片花海;顺便一提花语是悲伤的回忆。” “你所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则是两个多月前花泽小姐的阳台,是她对面的住户一次拍摄风景时无意照到的。” 沢田纲吉闻言低头仔细观察起来,照片中的阳台乍一看与现在的并无二样。 同样有大片如火的朱花恣意盛放,却是羽毛状一样的木棉花。 迪诺适时解释道:“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身边的人,珍惜眼前的幸福。听周围的邻居说,花泽小姐一直很喜欢这种花。” “也就是说,曼珠莎华有极大可能,是犯罪者事后种下的?”青年监视官喃喃出声,“只要他回来过,小区、街道上的监控器说不定就会拍到嫌疑人的影像.......师兄,这一带监控器的保存时效是?” “一周,”男人轻轻摇头,“很遗憾,从这一周保存的影像来看并没有符合条件的可疑人员。” 青年一愣,很快又沉默着继续思索起来。 迪诺:“如果我说我们刚刚去过的屋子其实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呢?” 沢田纲吉:“——!” 迪诺:“虽然第一批到达的搜查科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正因为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个案子才没有作为一般的失踪案调查,屋内别说血迹了,连屋主人花泽的指纹都没采集到一枚,梳子、寝卧、各个地方都找不到一丝毛发,就像你说的,整个家从头到尾都有些过于整洁了,简直干净到反常,完全是被彻头彻尾打扫了一遍,包括下水道,很显然是为了销毁证据。” “哦,对了,听房东说,花泽虽然没带男人回来过,却经常会带一个女人回家,可我们完全没有发现其他人在屋内生活过的痕迹。” 男人压着右耳,身体微微前倾,银灰色的瞳孔里兴味盎然,“现在我把所有初期采纳到的真实情况都告诉你了,可别让我失望啊阿纲。”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每再推测失误一点的话你就得主动亲我一口。” “什么?”青年的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惩罚。”金毛猎犬义正言辞的强调着,悄悄摇了摇尾巴。 【📢作者有话说】 承蒙不弃感谢灌溉和观看
第11章 美人骨·其三 【“说吧,都查到了些什么。” 浅蓝色的床帘内,金发警探一颗一颗为自己扣上黑色衬衫的黝黑纽扣,而后统一抚平,每一缕线条都与男人的身形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 迪诺裹起袖腕,每一次翻折都是绝对等距的严谨宽度,像是事先就反复丈量好了一般,不见丝毫偏差。 最后是深棕色的皮带,干净利落的环上腰胯,在正前方扣合,发出咔哒轻响。 仿佛有秒表在精准计时,不知从何时起男人每次的更衣时间都是不多不少的三分钟。 为了防止病房内的情况被外界看到,迪诺所在的这个房间全天24小时从早到晚都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亮,很多时候甚至连灯都未开,仿佛没有任何患者在这里接受治疗。 昏暗的房间内,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萦绕在鼻尖,随手放在床头的便携式ID手环,正在播报昨天爆炸事件的最新进展,大概是信号受限,不时从中传出扭曲、失真的嘈杂电音。 但其实屋内却又很安静,静到罗马里欧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仅管隔着床帘他知道自己的监视官正在更换衣物,却似乎听不到任何一点衣料摸索该有的响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会忽然怀疑那个名为“迪诺”的监视官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房间里。 罗马里欧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开始尽职尽责的报告。 “北岛护一,24岁,单亲家庭,据调查,他的母亲在其七岁时因外遇离开,此人案发前曾担任某报社编辑,工作十分刻苦,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女友悠仁诚奈几乎是他上班以外生活的全部重心,案发前一周忽然辞去了工作,原因不明。” 拉开床帘,带上终端,金发警探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北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马里欧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依旧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中,已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 将领带一丝不苟的拉到最顶端,完成最后着装的监视官神色淡淡,似乎并不为失去重要的线索来源而急躁。 “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申请强制使用「记忆窥探」了,也没用吗?” 罗马里欧似乎也很是苦恼,“是的......即使是「记忆窥探」也没能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医生说这有可能是因为对象处于完全丧失主观意识的状态,所以无法读取他的记忆。” 迪诺点点头,沉声片刻又问道:“他的女朋友那边调查了吗?” “已近有人去了,从早一点反馈回来的消息看,北岛的这个女朋友其实似乎正打算和他分手。” 罗马里欧话音刚落,病房外的长廊上就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三两个执行官等不急敲门就重重打开,其中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道:“不好了BOSS!!北岛的女朋友,那个悠仁诚奈,在家中遇害了!” “——什么?!” 罗马里欧惊愕的转过头来,这一情况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 迪诺微微皱眉,银灰色的瞳孔中锐芒微动。 “有意思......” 男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笑道。 看到金发监视官二话不说拿上工作证就往屋外走去,罗马里欧慌忙喊道: “BOSS?!您要去做什么?!这次的犯罪者显然是有备而来,您现在出去实在太——!” “当然是去办案,”迪诺头也不回的打断他,语调平缓不带起伏,“这是我的职责,不是吗罗马里欧。” 见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还是放心不下始终不愿妥协,迪诺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在自己终端弹出来的立体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指令,下一瞬,外形出众的警探已被投射成了平凡无奇的中年男人模样。 “我当然不可能全无准备的出去,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放心吧罗马里欧,你们的伤还都没处理好吧,先在医院里养好再来帮我。” 罗马里欧:“可是——!” 金发监视官随意的摆摆手,脚步不停转身离去。】 说是要认真办案的金毛猎犬,此刻正抑制不住笑意的用勺子敲了敲茶杯的壁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右耳附近一直被后颈的神经拉扯牵动,传出难以忍受的尖锐疼痛,可迪诺依旧和没事人一样定定看着沢田纲吉,耐心地陪他分析案情。 要是让眼前的监视官知道了他现在的状况,肯定又要被强行拉回医院从头到尾重新检查一遍,免不了还要被罗马里欧再念叨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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