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洁高:“请放心。” 国木田独步扫了一眼车后座,发现栗山真司低头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有点神不守舍。 这让国木田独步皱了下眉,忍不住点了名:“真司?” “……知道了。”栗山真司怏怏地应了一声,收起手机把脑袋磕在了车窗上。 国木田独步:“?”还挺自觉?他都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了? 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既然人回过神来了,国木田独步也不再多心,下车与走过来的军警负责人简单交代了几句。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启动的车子甩到后方,栗山真司收回视线,再次将手机翻了出来。 就在刚刚,栗山真司收到了监护人的定时邮件,叮嘱他:【不许用那招。】 栗山真司鼓起脸,明显不大高兴。 小情绪另说,这人总归是听话的。既然家长说了不许,那他自然是乖乖照做。 不用那招就不用呗,还能影响他大开杀戒不成?只是那样会增加被人发现的风险罢了。 当然,这个问题在伊地知洁高放下“帐”后得到了解决。 看着自空中降下来的黑幕,栗山真司不免好奇:“这是什么?之前在学校也看到了……” “这是‘帐’,是一种结界。可以让结界内的咒灵现形,同时将内部的一切隐蔽起来,不被外界之人发现。”伊地知洁高耐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根据施术者的需要,‘帐’会附加上不同的结界效果——比如,这个‘帐’的附带条件就是,‘非咒术师只许出不许进,诅咒及咒术师只许进不许出’。除此之外,‘帐’的强度还会涉及到条件交换的价值问题。不过这些内容,你们以后会学习到的,我就不在这儿多说了。” 栗山真司听得认真,成功消化后,迫不及待地向伊地知洁高确认:“也就是说,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我们不用担心会有人误闯进来,也不用担心咒灵会跑掉了,对吧?而且无论我在‘帐’里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外界都是发现不了的?” 哇,原来“帐”这么方便的吗?难怪他监护人完全不担心有暴露风险呢! “……”等一下,为什么他从最后一句中听出了按捺不住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伊地知洁高推了下眼镜,将多余的想法抛开,点头表示了肯定:“是这样没错。” 放下“帐”后,伊地知洁高就退到了一边,并叮嘱两名少年:“请多加小心。” “嗯……”乙骨忧太拆开包裹,拿出长刀,打量着安静得有些不正常的厂房,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栗山真司呼出一口气,屈膝蓄力,纵身一跃。像一只乘风而起的蝴蝶,身姿极轻盈,好似不受重力影响,轻飘飘地立在了路灯上。 乙骨忧太看得目瞪口呆:栗、栗山同学果然好厉害…… 感慨着,他握刀的手也不知不觉地用力起来。 我也要加油才行。 站在高处,视野变得更加广阔。 然而栗山真司却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凝神去听容易忽略的细小声音、去感受微弱的气流变化…… * “帐”落下时,厂房地下某间仓库中,放着一个宽敞结实的铁笼。一群黑衣人持枪站在铁笼四角,看守着被关在铁笼里的人。 为了让他们保持安静,也防止他们逃跑,带他们来这里的人,给他们注射了一定剂量的药物。他们被带来的时间各不相同,这就导致一些人已经清醒过来,而另一些依旧受到药物的影响,没有意识地、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之前有人因为大吵大闹被黑衣人一枪打在了腿上,虽无性命之虞,可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这一枪会不会直接崩了他们的脑袋。 噤若寒蝉的受害者们抱团缩在一起,试图从彼此身上汲取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不敢再吵闹、哭喊。 披着黑袍子的诅咒师来到铁笼前,准备带走一人。可在开门前,他似有所觉,扭头朝黑漆漆的走廊看了一眼,轻轻“咦”了一声。 距离他比较近,端枪守在铁门两旁的黑衣人们自然听到了。 为首者上前一步问:“怎么了?” 诅咒师那张枯瘦如骷髅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古怪的笑容:“有不知死活的小老鼠混进来了。” 为首者皱了下眉,正准备召集人手去“抓老鼠”,却被诅咒师抬手阻止:“是咒术界的人,你们处理不了。”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棘手吗?” “放心。” 说着,诅咒师打了个呼哨。 奇形怪状的咒灵自墙后、地下、天花板上钻出,密密麻麻、无可计数,很快便将整个仓库塞挤得满满当当。 守在这里的黑衣人都是普通人,平时根本看不到咒灵。如今不知什么缘故,他们竟然能看到了! “咕咚。”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 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自背心处起,扩散到四肢百骸,寒意逼人,毛森骨立。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汇集在一处,顺着脸颊滑下,“啪”地一声溅落在地,洇出一团深色水渍。 “走,去迎接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诅咒师转身,带领一众咒灵离开。 这个时候,没人注意到,混在昏迷的受害者中间,一个黑发、身上缠了不少绷带的年轻男子嘴角上扬,无声地道出了一串数字:139.64x,35.41x。 与此同时,厂房外。 “139.64x,35.41x……” 栗山真司低声念出之前附在定时邮件中的坐标,经纬线在脑中铺开。光影、声音、微风、甚至是温度,都为他带来了无数信息。他借助这些信息,在平面坐标的基础上,延伸出一条新的坐标轴。 “那是……-12.347!” 栗山真司骤然睁开双眼。 他掀开袖子,飞快拆掉缠在手掌上的绷带。 鲜血流出,一把造型独特的赤色长弓于身前成形,三只血箭呈扇形铺开,搭于弓上。 张开的弓如同一轮满月,泛着寒芒的箭尖直指东南方的破旧厂房。 “嗖、嗖、嗖!” 破空声响起,三只利箭脱弦而出,携破军之势,一往无前地朝厂房奔去。 第一支箭“咣当”击碎厂房玻璃。 第二支箭侵入厂房,“笃”地一声钉在灰扑扑的地板上,化作一滩血水,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将地板腐蚀出一个大洞。 第三支箭趁势破入,落在无人的地下一层地板上,同样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洞。 刚刚从楼下上来的诅咒师正巧瞧见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道灵巧的身影从天花板上的洞口跳下来,与诅咒师打了个照面。 “给我杀了他!” 面目狰狞的诅咒师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咒灵鱼贯而出,嘶吼着、咆哮着,争先恐后地朝刚刚站稳的少年扑了过去。 “嘻。”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笑,眨眼就被咒灵淹没的少年炮弹似的冲破重围,赤色太刀凶悍开道,前进的每一步都伴着无数咒灵的血肉洒落。 宽大的兜帽在幅度过大的行动中滑落,露出少年熊熊燃烧着疯狂的黄金瞳。 暴虐、癫狂、杀气四溢! 如同被邪物簇拥着站上绞刑架的君王,千钧一发之际挣破束缚,大笑着从高台一跃而下,举刀扑向丑陋的吃人怪物,无情地宣判: 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去死吧——!!!”
第8章 栗山真司追着血箭奔向厂房的时候,乙骨忧太便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准备跟上去帮忙。 可他到底慢了一步,被一头突然出现的怪物给拦在了地面上。 那怪物长得高大,也特别奇怪。它的头颅、四肢,甚至是背脊骨,像是从不同个体上拆了一部分下来,然后再进行组装,就这样随随便便拼出了个四不像,外观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如果观察细致些,的确也能从它脖颈及四肢连接处,发现不少手术缝合的痕迹。 ——说不定还真是胡乱拼凑而成的。 乙骨忧太这么想。 这怪物力气非常大,一拳砸下来,能在夯实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凹的坑。筋肉结实得犹如铜铸,乙骨忧太的刀砍在它的身上,甚至能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一刀下去,也只留下个浅浅的白印子。防御力之恐怖,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那怪物给乙骨忧太的感觉很奇特。尽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咒力,但不知为何,正面迎上那怪物时,他总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好像这玩意儿,并非单纯的诅咒。 只是怪物的攻势来得凶猛,稍不注意挨上一拳,怕是浑身的骨头都能被碾碎。而乙骨忧太又担心栗山真司那边会遇到的状况,于是便将多余的想法抛到脑后,专心致志应付起眼前的敌人来。 好在,怪物的攻击力大、防御力高,它的速度却是不快,动作也不够灵活。这让乙骨忧太有了喘息之机,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试探怪物的弱点。 你来我往纠缠了一会儿,乙骨忧太很快便发现,怪物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正是它头颅与四肢的缝合处。只有砍在那处,能让怪物见血。 照着怪物脖颈上的缝合线用力一刀砍下去,怪物轰然倒地,身首分离。 乙骨忧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惊悚地发现,那怪物的无头躯干,竟然摸索着爬了起来,再次朝他发动了进攻! 这是让乙骨忧太万万没想到的。 直到他将怪物的四肢全都砍下来,剖开它的背脊,从后心给了它结结实实的一刀,这只怪物才算真正地死去。 被折腾得满头大汗,乙骨忧太稍微站在原地喘了口气。只是这个时候,他盯着盯着被四分五裂的怪物,又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这怪物的尸体……不像他以前祓除过的咒灵那样,消失在空气中? * 厂房地下。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双方碰面后不久,手下的咒灵就被祓除了大半。诅咒师满脸惊惧,额上布满了冷汗,更是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刚刚不过看了那小子两眼,立刻就被后者察觉。隐隐泛着血色的金瞳横来一眼,带着满满的肃杀之气。 视线像两把利箭,将他牢牢钉在原地。冰冷刺骨的寒意自脚底向上蔓延,冰封了他的身体与行动,也冻住了他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时间好像过去了半个世纪,又好像只过去一秒不到。 一只体型不小的咒灵被少年单手抡了过来,狠狠地砸在僵在原地的诅咒师身上,轻飘飘落下一句:“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嘭!” 诅咒师被巨大的冲击力掼到墙上,撞得头昏眼花,几欲吐血。 转眼,被他带来的咒灵已经不剩下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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