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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栗山真司再次睁开眼，建筑工地上用来屏蔽普通人的“帐”消失了，风也停了。周围听不到一丁点人声车鸣，除了脚下咒灵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外，整个世界安静得简直不可思议。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世界成形的那一秒。 蚂蚁似的咒灵密密麻麻从地下钻出来，一部分脸上惊疑不定，显然对周围环境感到莫名。而另一部分却是连完整的身体都没有，只有大量残肢。不过这些残肢汇集到一起后，很快便组合成了一只只新的咒灵。 这应该就是实验室里来的那批了。 栗山真司的视线在那堆咒灵身上巡睃一圈，最后锁定了被重重包围在中间的，长相类人的红眼咒灵。 它就是2号实验室中的初级母体吧？ 栗山真司眯了眯眼睛，反手握住锁链，五指收拢，用力一个拉拽！ 束缚咒灵的两张血色锁链网被抛向空中，到达最高点时猛地向内收缩，受到大力挤压的咒灵们不堪重负，“嘭”地一声，连挣扎都没有，如烟花般炸开。 “哗啦啦”，天上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刚刚来到此地的咒灵们下意识地仰起头，被血点砸了一脸。 “滋滋滋——” 恐怖的腐蚀声伴着尖锐的惨叫响起。 其他咒灵见势不妙，要么抓了旁边的咒灵顶在头上挡住血雨，要么飞快钻进建筑物中，各施手段，大概活了一半下来。 捡回一条小命，暂时躲起来的咒灵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唯一的人类从十几米高的手脚架上跳下，身姿轻盈，不听半点落地声。 茶发少年头顶上没有多余的遮挡，沐浴在这阵诡异的血雨之中却毫发无损。 这样的一幕顿时让咒灵们提高了警惕。 血雨很快停下，乌黑的焦土上除了茶发少年外，再无其他活物。 这个人肉眼看着没什么威胁，然而它们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茶发少年不紧不慢地摘下断了条腿的眼镜，随手往地上一扔。酝酿着风暴的金瞳转了转，环视一圈，将敌视他的咒灵们一个一个找出。 “欢迎各位——” 他抬起脚，往身后的手脚架上一踹。 本就遭到血雨腐蚀的手脚架再不堪重负，“哐啷”一声坍塌在地，在地上掀起大片尘埃，模糊了在场所有咒灵的视线，同样也掩盖住了少年的身形。 “来到我的领域。” 伴随一道略显病态的笑声，血腥的屠戮开始了。 * 同一时间，高专众人在狗卷棘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摸到了2号实验室附近。 “奇怪……”熊猫心有不安，“怎么我们一路过来都没遇到咒灵的阻拦？难道它们都往真司那边去了？之前都能追踪到我们的位置，怎么这会儿好像不知道我们已经往实验室来了？” 狗卷棘同样感到困惑，眉头紧皱不展。 无线通讯中，伊地知洁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地下也没遇到敌人吗？小心陷阱，他们可能会集中火力埋伏在实验室。” 熊猫：“好，明白了。” 他冲狗卷棘点点头，看向乙骨忧太时，却是愣了下。 “忧太？怎么了？” 乙骨忧太皱着眉，眼睛定定地看着头顶，好像上面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一样。 “嗯……有种奇怪的感觉。” 熊猫和狗卷棘面面相觑，他俩什么都没感觉到。 “错觉吧？毕竟忧太的咒力感知挺弱的。” “鲑鱼。” 乙骨忧太：“哦……”错觉啊…… 熊猫拍怕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毕竟身边有里香这样的存在。” 乙骨忧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金枪鱼金枪鱼！” “就像棘说的那样，打起精神来，我们马上就要潜入了。” “嗯！” 地面。 暂时切断通讯的伊地知洁高打开车窗，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打了个招呼：“五条先生，就这么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谁说的？” 五条悟嘴角带笑，仰头面朝天空，视线好像能穿过脸上的绷带，看到平静之下，被什么力量掩盖起来的诡秘。 “我这不是正看着嘛？” 伊地知洁高：“啊？”
第26章 一年级的潜入任务很成功。 让他们奇怪的是，小心翼翼了一路，什么陷阱、什么前路拦截、什么后方包抄……全都没有遇到，顺利到不可思议地抵达了实验室。 而他们此前设想过的，最后会在实验室里展开的激战也没有发生，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一片，别说是活人，连营养槽里的咒灵残肢都没有一块。 “咦？”熊猫满头雾水，“难道它们真的去建筑工地那边了？” 乙骨忧太已经在联系栗山真司了。 可是…… “奇怪，为什么联络不上？” 熊猫：“该不会是实验室有屏蔽无线电的东西吧？” “明太子？”狗卷棘指了指他的战术耳机，还比划了个手势。 熊猫点点头，立马联络了伊地知洁高。意外的是，接起他们这则通讯的不是伊地知洁高，而是某个据说还没回来的无良教师。 “喂喂？实验室搜寻小组需要场外指导吗？” 熊猫：“……怎么是你？” 五条悟长长地“切”了一声，很是受伤的样子：“怎么不能是老师我呢？” 熊猫：“不是说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吗？” 无良教师一改刚才的低落，兴致昂扬起来，声音欢快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很惊喜？” 熊猫：“……”行吧，你高兴就好。 他和无良教师通话时，旁边的狗卷棘和乙骨忧太都看了过来。熊猫比了个“五”的手势，又蒙住眼睛，最后指指耳机。 两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现在和熊猫对话的是他们班主任啊！ 乙骨忧太的眼睛亮了下。 既然他们老师来了这儿，那栗山同学那边的危机是不是就可以解除了？ 熊猫看出他心中所想，便将实验室的情况告诉了五条悟，还提到了无法联系上栗山真司的问题。 五条悟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放心，真司这边有我看着。” 既然五条悟都这样说了，那他们就能放心了。虽然学生们私底下都是“无良教师”“眼罩混蛋”这样地叫，但他们也都清楚，在诅咒相关的事情上，整个咒术界没有谁比他们班主任更靠谱了。 熊猫给巴巴盯着他看的两名同学比了个“safe”的手势。 狗卷棘和乙骨忧太果然松了口气。 “所以，实验室里的资料收集得顺利吗？” “操控台的显示屏被人打碎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接入的终端吧……” “那行，”既然实验室搜索小组那边一切顺利，五条悟就准备挂掉了，“你们那边加油。” “OK” “金枪鱼金枪鱼！”蹲在操控台前方的狗卷棘像是发现了什么，抬手招呼两人过来。 乙骨忧太拿着武装侦探社给的电子设备凑了过去。 “这个应该怎么用？” “木鱼花。” “好像是这样……” 地面。 五条悟随手将耳机往车里一丢，伊地知洁高手忙脚乱地接住。 “喂，伊地知，你有见过这么大的‘生得领域’吗？” “啊？”伊地知洁高环视一圈，根本没发现所谓的“生得领域”，“哪里？” “上面啦，上面。” 伊地知洁高抬头往上看。 碧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是个好天气。 伊地知洁高：“……”哪有什么“生得领域”？ 五条悟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十分欠揍：“哦，忘了你应该看不到。” 伊地知洁高：“……”那你让他看什么？ 卑微的打工人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算了算了，都习惯了。 “不必在意，哪怕换个人来也是一样的。”说着，五条悟四下张望，从脚边捡了块石子，往里面注入恰到好处的咒力，上下抛了抛，“别眨眼，看好了。” “？” 伊地知洁高满头雾水，看着五条悟用标准的棒球投手姿势，大力将手中的石子抛向高空。 说实话，在不清楚内情的外人看来，这举动多少有些傻。 然而，伊地知洁高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还没巴掌大石子在到达几十米高的地方就已经看不见了。本来伊地知洁高还在腹诽，这样能看到什么？可紧接着没多久，目测距离地面大约千米高的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一道浅浅的能量罩突然浮现，周围还窜出了几条银蛇般的电流。 “！” 伊地知洁高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当他再次戴上眼镜，天空的异常已经消失不见。 事实上，如果没有五条悟的提醒，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伊地知洁高说不定就错过这一幕了。 五条悟：“看到了吧？” 伊地知洁高推了推眼镜，这下总算不再怀疑，五条悟是在用新的方式捉弄他玩儿了。 “那就是您刚才说的‘生得领域’？竟然在这么高的地方？还带伪装的？” 五条悟“哈”地笑了声，心情很不错：“有意思吧？我们这位新来的小同学。” 嗯？什么？ 伊地知洁高愣了下，继而反映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等一下，您说的难道是……？” * “锵！” 赤色太刀被一把手里剑架住，武器交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一击不成，少年反而愉悦地笑出声。 “再来！” “铛铛”“锵锵”连砍数刀，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双方便已往来数个回合。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到其中任何一方的身影，只能从刀刃碰撞摩擦溅起的火星判断他们的大概位置。 “吼——” 右臂变成兵刃的红眼咒灵在狂风骤雨似的攻击下节节败退，虽说少年的刀还没成功砍到它身上，但它们都知道，距离这样的结果不会远了。 一旦被那把古怪的赤色长刀砍中，它就会像其他咒灵一样，在腐蚀的痛苦中死去。所以，红眼咒灵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它倒是想错了，因为栗山真司还记得之前伊地知洁高提到过，高专方面准备对初级母体的尸体进行研究，想弄清楚造梦者到底是怎么改造它们的。 当然，这些东西栗山真司也没必要跟它解释。 战斗中某个瞬间，栗山真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手中的动作也跟着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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