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与我打一架吗?”五条晓望着这个比三个自己都要高的男人,开口问道。 他本来就半蹲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在这个高大魁梧的青年的衬托之下,就更显得像是猛虎面前的幼猫一样的弱小。这样邀战的话语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稚嫩。 至于男孩一本正经的语气听起来就更像是开玩笑了。 禅院甚尔低笑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如果战斗的话,咒术界有默认的规则,就是将自身的术式信息公开告知敌人,随着术式的公开,自身能够发挥的力量也会强大许多。”五条晓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把你的天与咒缚公开给我的话,是要在战斗之中公开术式吗?” “如果只是与你战斗的话,还没有到需要术式公开的地步。”禅院甚尔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孩的小身板,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五条晓脸红了——被气的,“即使是切磋的程度,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那就试试吧。”左右也没有其他的事,禅院甚尔不无不可。 “跟我来。”五条晓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他将自己身上沾染的雪花抖落,往平日里练习刀术的训练间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高大的青年跟在他的身后。 木质的窗格推拉门被打开,屋里一片昏暗,五条晓走了进去,从置物架上将自己常用的木刀拿了下来。 禅院甚尔同样走了进来,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将周围的环境纳入眼帘。 “你也可以挑选一个喜欢的武器。”五条晓指了指旁边的那个盛放武器的架子。 禅院甚尔扫了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武器而已。” “你……”对方总是有着一句话就让人血压上升的魔力。 五条晓攥紧自己的武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压了下去。 “如果你不需要武器的话,那就这样开始吧。”他说道。 在下一次抬起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对手的时候,男孩原本的浮躁已经完全消失了,像翡翠一样剔透的眼睛里是锐利的锋芒。 “眼神不错。”禅院甚尔称赞道,“只是能力还差得远呢。” 五条晓已经摆开了起手式,随后是往前冲锋,挥砍向正站在原地的青年。 只是,在刀锋即将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突兀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五条晓瞳孔一缩。 对方并不是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而是因为速度过快才造成他以为对方消失的错觉。 想都不想,五条晓顿时高高地往上跃起。 下方,伏黑甚尔的踢腿横扫正正略过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然而,男人追加的攻击同样快速。他在发觉并没有将男孩绊倒之后,招式立刻发生了变动,趁五条晓还在半空之中无法挪动身体的时候,直接往上出拳。 这个进攻同时兼顾了力量与速度,五条晓甚至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拳风。 躲是不可能再躲开了。 五条晓将自己的木刀挡在身前,硬生生接下了对方的拳头。 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连带木刀都差点脱手,在空中后翻了一圈,往后退后了好几步,五条晓才完全卸去那一拳的力道。 “那么,”禅院甚尔站直了身体,“现在热身结束。” 这一次,五条晓只来得及往左边侧了侧身,就整个人飞到了半空之中,随后滚落在了地面上。 原本被他仅仅攥在手中的木刀也被高高地抛起,落在了禅院甚尔的手中。 五条晓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平躺在了半敞着的推拉门旁。 他望着天花板,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还要继续打吗?”禅院甚尔慢慢走过来,在男孩手中的巨大木刀在他的手里却像是个精巧的玩具,“我可不想继续欺负小孩子。” “不打了。”五条晓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很强。” “你也不错。刚刚最后的时候,你已经发觉并且想要躲开我的攻击是吧?”禅院甚尔说道,“只是身体跟不上意识的反应。” 五条晓坐起身来,望着这个男人,说道:“既然输了,那我就告诉你最初问题的答案吧。” “我能够发现你站在我的身后,大概是因为某种直觉吧。”他露出了有些不确定的表情,“反正,就是感觉到,那里变得与原来不一样了。” 五条晓比划着,试图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 面对这样意识流的回答,禅院甚尔弯下腰,说道:“想不出来就不用说了。这个回答其实也并没有很重要。” 他转而说道:“小鬼,你的术式是什么?” “我没有术式啊。”五条晓看着他,语气很平淡,“我从出生就没有作为咒术师的天赋,也更不是任何的天与咒缚。如果非要来理论的话,我只是这个世界上存在最多的普通人而已。” “是吗……”禅院甚尔难得感到了讶异,他注视着这个神色天真而恬淡的男孩。 一个没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能够在五条家生长,还保有这样的性格,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毕竟,在禅院家出生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叛者”,只等一点点的扰动,就要彻底背离这个家族,成为他们口中的垃圾了。 “看来,你和六眼完全相反。”禅院甚尔的心情变得不错起来,语气里吐露出的却并不是善意的语言,“明明是双胞胎,天赋上却像是磁铁的两极。” 一个是五百年来难遇的天才,另一个则是平庸到挤满世界的普通人。 “对待你们两个,想必五条家对你们有着完全不同的待遇吧?”禅院甚尔说道。 “哥哥本来就是与我不一样的两个人,受到不同的对待也没有什么关系。”五条晓却没有在意对方说的这件事。 “无论哥哥是天才还是普通人,他与我都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兄弟啊。”他的语气平稳而坚定,就像是在阐述着这个世界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个回答并不让禅院甚尔满意。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作为大家族天之骄子的五条悟,注定将你这个没有天赋的弟弟抛在身后吗?”禅院甚尔发出了恶魔低语。 随着他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男孩果然沉默了下来,仿佛被它的答案难住了。 青年缓缓扯开了嘴角,露出了笑容。 “……不会的。”五条晓却骤然抬起头,说道,“哥哥不会抛弃我,而我也会用尽全力去追赶上他。这样,即使最后注定要分开,我也可以说自己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 听到他的回答,禅院甚尔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那,”他忽而又问,“仅仅只是追赶还不够,你有没有想过,胜过这些所谓的‘天才’?” 战胜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仗着天赋就为所欲为的少爷…… “我当然想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大。”五条晓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在为此而努力啊。” “这个回答,听起来终于像样了。”禅院甚尔踏出了房门,“小鬼,加油吧,你现在还差得远呢。” 他随意地挥挥手,慢慢往外走,消失在了五条晓的视线之中。 五条晓将对方随意搁置在门边的木刀捡了起来,规整地放回了置物架上。 他的手指拂过木质的刀背,随后缓缓地落在身侧。 明天,把每天的挥刀一千次,改成五千次? 另一边,禅院甚尔走在无人的竹林之中,自言自语。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哦,所谓御三家的掌权者,全部都把没有咒术师天赋的普通人当做、非人来看待。像是六眼那样的天之骄子,呵……”他露出了一点不屑的表情。 ——— 将练功室的门关上,五条晓才沿着原路,往宴席所在的庭院折返。 在路过他之前曾经停留过的游廊的时候,五条晓无意之间望向自己在刚开始离席的时候曾踏过的路,那里留下的脚印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大雪抹去了一切,就像是那里不曾有人走过。 五条晓没有在意这件事,他将门拉开一条缝,偷偷地钻进去,屋内的热气顿时扑面而来。 除了在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微微转过头的五条悟,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男孩曾经半途中偷偷出去又返回了这里。 宴席已经过了大半,五条悟身边围着应酬的人也少了许多——也或许是六眼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过于明显,渐渐不再有人过来触他的霉头。 他向五条晓挥挥手,示意他往他的方向过去。 于是,刚刚在母亲旁边坐下的五条晓便穿过一张张长条的矮桌,走到了自己兄长的身边。 “怎么了?”五条晓问道。 五条悟往旁边串了串,给自己的弟弟在垫子上让开了一半的位置。 “快坐下,我让后厨他们又上了一些好吃的菜。” 他靠在五条晓的身边抱怨:“你刚刚去哪了,好久都不回来。” 男孩的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进来时候的冷气,五条悟伸出手来,用自己温热的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手也很冰,你该穿上大衣的。”他现在所说的话分外像一个寻常的兄长。‘’ 五条晓忍不住说道:“我不冷的。” 他扫了眼桌面上,摆着的全是他爱吃的菜肴,之前的那些甜口的菜品基本上都已经被吃了一半,要么则是被撤了下去。 “你的手肘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的表情忽然发生了变化。 他将男孩羽织宽大的袖子往上捋,露出了隐约渗血的关节。 五条晓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胳膊,看了眼上面的伤口,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应该是在与禅院甚尔对打的时候摔伤的,只是他并没有常人那样的痛觉,所以一直不曾注意。 “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了一跤。”五条晓没有说实话。 如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讲出来的话,兄长绝对会为了自己受了这么一点小伤就去找禅院家算账……事情会变得十分复杂。 面前的天妇罗还是刚刚炸出来的最佳口感。 五条晓将它放进了嘴里,满足地咀嚼——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安稳地将这些好吃的全部都吞进胃里。 不过,虽然是他轻描淡写地说出的话,五条悟依然露出了不赞成的表情。 “等吃完饭就去清洗涂药。”他说道,脸色看起来相当严肃。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晓又夹了一大块炸猪排。 ——— 时间过得很快。 双胞胎的天赋有着如同天堑般的差距,五条家为他们准备了不同的课程。 通用的常识类科目倒是全部都一样,双胞胎会坐在一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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