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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二楼是包厢，每个房间里都会有常见的电脑。包厢外还有一个露台，放在侧面落地窗的绿植遮挡了他们看向阳台的视线。 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轻轻沿着敞开的门走了进去。 地面上洒落了两滴不知名的液体，上方忽而传来一阵腥风。 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都反应相当快地往两边分开，只见一只外表酷似青蛙的“咒灵”正从屋檐一跃而下，它方才喷出了腐蚀性的液体，地面上滋滋冒烟。 显然，它的伏击失败了。而旁边，却又有两只咒灵从阴影处爬了出来。它们一起向着两人发动了攻击。 七海建人抽出了与自身气质极不相符的大砍刀，直接迎上了怪物紫色的肢体。然而，在真切地抗下了对方的力量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瞬间的变化。 向他们发动攻击的这二只“咒灵”，分明并不是咒灵，因为，在眼前这只咒灵的手指——如果那几根棍子一样的东西能够称作手指的话——上，还套着属于人类才会佩戴的金属戒指。 这些怪物被改造成了介于咒灵和人类之间的生物，而在不久以前，它们还是“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那只青蛙一样能够灵活弹跳，额头上还有脓包的怪物，在此之前是网吧老板夫妇四岁的孩子。 “杀……杀了我……”怪物发出了分外混乱的声响，只有仔细辨别，才能够隐约听出来它们的意思。 七海建人抿紧了嘴唇。 二个改造人的力量并不算强大，此时为一级咒术师的七海建人很快解决了他们，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咒术高专很快派人来到了这里，将他们都带到了高专交给医生家入硝子进行分析。 虎杖悠仁的表情分外沉重。 “你的调查到这里就结束吧，剩下的内容交给我。”七海建人说道。 “可是，任务才刚刚进行到一半。”虎杖悠仁急切地说道。 “现在这个任务的复杂程度，已经不是你这样的孩子能够处理的内容了。”金发术师的回答分外不近人情。 “我可以努力处理的。而且，我又不是普通的小孩。”虎杖悠仁试图坚持。 “像我这样的成年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们能够在真正成为成年人成长起来以前，避免接触这样的危险。”七海建人说，“如果连你这样的孩子都要对上高级咒灵的战场，那我和五条悟这些术师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这样的回答让虎杖悠仁怔了怔，他没有再反驳七海建人的安排。 两人分开，虎杖悠仁则是往回走。 只是，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对方的安排，虎杖悠仁却根本不会安分下来。他骨子里的善良和责任感让他放心不下这件事。 况且……他的心中也有正在担心的事情。 虎杖悠仁回到了自己曾经的高中，宫城县杉泽第二高中。网吧里放着的校服让他很在意，如果那只咒灵的目的是高中的学生的话，那会相当糟糕。 已经目睹了网吧老板的惨状，虎杖悠仁不会有任何侥幸心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做完部活的高中生们正背着书包纷纷从校门口离开。虎杖悠仁身上穿着深蓝色的高专的制服，与这里的学生格格不入，凭借自己超高的亲和力求了门卫很久，才顺利从这里被放进了门。 “现在这个时间，神理应该也已经回家了吧？”虎杖悠仁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给自己的弟弟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里面传来了少年清澈的嗓音：“……哥哥？” “猜猜我现在在哪里。”虎杖悠仁说道，虽然让对方猜谜语，他又根本藏不住任何心事，直接继续说道，“我现在在第二高中的教学楼。” “哥哥竟然有空过来吗？”对面，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我也还在学校，今天交到了新的朋友。” “那我去找你。”虎杖悠仁说道，“待会可以大家一起去吃晚饭。” 他循着天见神理给他的地点来到了教学楼后方的甬路上，对方正等在温泉下，向着他招手。 然而，在看清了少年身旁所站着的蓝发身影之后，虎杖悠仁在这一瞬间感觉到如坠冰窖。
第155章 两个哥哥 即使再怎么经验稀少，虎杖悠仁也在咒术高专中执行过几次任务，甚至还与远超自己当前能力的敌人战斗过。所以，他当然轻易就看了出来，此刻，站在自己弟弟身旁、被称作“新朋友”的蓝色身影，分明不是人类，而是货真价实的咒灵。 站在原地的黑发少年并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皮下是怎样的恶鬼，尚且能够与对方谈笑风生。 那只外表与人类无异的咒灵仿佛察觉到了虎杖悠仁有如实质的视线，轻笑着向着他转过脸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所挂着的恶意。 心脏在这一刻仿佛擂鼓般地跳动起来，虎杖悠仁疯狂地跑过去，大喊道：“神理！” 他的脸上是分外明显的惶急：“快逃——” 只是，恰恰在此刻，真人伸出了手，捂住了少年的耳朵。这种在普通人间有些越界的举动，在这只咒灵做来却显得分外自然。 因着这个举动，天见神理并没有听清虎杖悠仁喊出来的字句，他不解地回过头：“发生什么了？” 然而，真人却目光直视前方，对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虎杖悠仁说道：“你信不信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他不做人。” 虎杖悠仁站定在了原地，这句话让他的双脚仿佛忽然有了千斤重。 见对方乖乖停下了脚步，真人才感觉到了满意。他松开了天见神理的耳朵，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跟你的哥哥打招呼。” “你想要对他做什么？”虎杖悠仁的目光落在蓝发咒灵的身上，脸上是警惕的敌意。 他的表情没有掩饰，所以天见神理也能轻易看出自己的哥哥与“新朋友”之间的水火不容。 “他只是想要帮助我而已。”天见神理有些敷衍地解释说道。此刻他已经完全确认了真人的目的意在虎杖悠仁，只是却并不知道是谁在指使对方，“真人说可以让我拥有术式。” 虎杖悠仁攥紧了手指：“他……他根本就不——” 在粉发少年吐露出更多的话语之前，真人开口强行打断了对方的话，轻笑着说道：“我当然可以做到。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来改造你？” 他的手稳稳地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虎杖悠仁的面色顿时变了。在这一刻，他顿时理清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在网吧杀死那几名学生，又让网吧老板一家全部都变成改造人的咒灵，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对方甚至没有任何掩饰自己的意思，身上此刻涌动着咒力的气息与地面上曾经留下的残秽完全一致。 人类被转换成怪物的过程不可逆，除非这个咒灵愿意去修复。 不，他绝不接受天见神理被拖入这样的绝境之中。快想想，有什么样的办法…… 虎杖悠仁入学东京咒高的时间并不长，他所学的知识完全无法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如果现在能够向谁求助的话，唯一能够在此刻帮助到他、将天见神理救下的人就只有两面宿傩。 “宿傩！”他在心中向着这个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大喊，“你快帮我！”眼下的环境已经不容任何犹豫了。 “哦？”处在那脑内生的领域，尸山血海的白骨宝座之上，面上横生咒纹的男人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你有什么资格支配我做事？”如果此时是在千年前，粉发少年会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会人头落地。 “如果你能够把他救下来，让我用什么来交换都可以。”虎杖悠仁说道。 “一切……如果将此次出手来交换我可以随意借助你的身体现世的资格呢？”两面宿傩问道。 听到他的话，虎杖悠仁的表情僵住了。 他拥有着分外可贵的正直与善良，当初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吞下，就是为了能够拯救处在险境的同学，而他如今同样坚定地站在救人的一方，以自己的身体将这恶鬼牢牢地禁锢住。 如果此刻答应了宿傩，这将会完全违背他进入咒术界以后的所有信念，因为两面宿傩不可能不造成任何杀戮。但是，如果不答应宿傩，他最珍视的家人——他的弟弟天见神理就会在那个蓝发咒灵的手中死亡。 这是一个巨大的分叉选项，而选择的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一秒钟。 明明脑内的对话非常迅速，外界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一个呼吸，虎杖悠仁的额头上却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做不到该怎样选择，心脏在此刻被不断拉扯。爷爷临终之前告诉他，“要保护他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死去”，可爷爷同样也告诉他，“要照顾好弟弟”。 真人的嘴角逐渐勾了起来，脸上的缝合线随着他表情的变动而微微弯曲。 他的手指用力，即将发动自己的能力。 “啧。”脑中，宿傩发出了一声冷酷的话音，“就当你先预支了代价，现在，立刻，让我出去。” 这一次，虎杖悠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自己的身体让了出来。 在场没有任何普通人看清粉发少年的动作。 等天见神理回过头的时候，蓝发咒灵已经完全倒飞出去数十米，最终以狼狈的姿势砸在了甬路的尽头。 烟尘之间，真人慢慢地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自己下巴上的血。他低头看到自己的伤口，嘴角却是高高地勾了起来，说道：“竟然能够真正对我造成伤害……”真人的术式不止可以用在普通人的身上，同样可以用于自身，让他随意改变自己身体的形状，即使被捅刀，也只是用术式进行还原而已。 只是，眼前这个占据少年身体的两面宿傩却真切地对他造成了伤害。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果然不容小觑。 他抬起头来，看清了站在数米开外的两个人。 黑发碧眼的少年正回过头来，校服依旧规规整整，看起来纯洁无辜，而粉发的强壮少年则是站在他的身侧，强大的肉.体上遍布着爬到面颊的黑色咒纹，力量让他显出邪恶而富有压迫感的气场。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天使与恶魔合在一起的抽象画。 “看来加茂那家伙说对了，天见神理就是两面宿傩的地雷啊。”真人自言自语。他能够感觉到，即使宿傩远远不是全盛时期，自己却完全没有胜算。 两面宿傩并没有停下的打算，这段甬路对他来说并不算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已经到了眼前，向着蓝发咒灵的面颊砸下去。 真人在仓促之间用手臂去遮挡。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的响起。蓝发咒灵被砸在教学楼的墙壁上，身后的建筑蔓延开了蛛网形状的裂纹。 他的肢体如同液体一样在地上迅速化成了一滩，从下水道的孔洞渗了下去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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