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出来了?”闻霄好奇询问,“不继续听里面的故事吗?” 屋里的极限爱好者们去过太多太多危险的地方,光是这座马特洪峰就来了不下五次。 第一次挑战成功后,之后的次数就都是为了挑战上次的自己。 闻霄原本对这些冒险故事很感兴趣,架不住他们聊天时的语言非常多变。 德语、法语、意大利语、英语混着来,他只能勉强听懂一小部分。 阿玛迪斯在旁边站定,“你不也出来了。” “我是因为听不懂才出来透透气的,等会就要回去睡觉了。” “我也是出来透气的。” “……真的?我怎么感觉~你是担心我出事才跟出来的。” 凭闻霄对阿玛迪斯的了解,对方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是在担心他。 外冷内热,说的就是阿玛迪斯这种人。 阿玛迪斯的确外冷内热,却不是一个傲娇。 在闻霄直白询问后,他轻叹口气,看表情竟还有点无奈。 “既然知道很危险就快点进去,听不懂故事可以早点睡觉,明天还要继续爬山。”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闻霄脸皮很厚的傻笑两声,又及时为自己外出的行为证明。 “放心吧,在没有当上世界第一之前,我肯定会好好珍惜生命的,绝对不可能去危险的地方!” 阿玛迪斯眸光微动,“网球世界第一?” “嗯!”闻霄挑衅笑道:“你可以随时来挑战我——除了我睡觉的时候。” 两人早已打过好几场练习赛,结果都是闻霄获胜。 阿玛迪斯的网球技能【暗】无法让他感到恐惧,也就相当于失去了大半的效果。 “听说你去年打赢了博格。” 阿玛迪斯没有接闻霄的挑衅,神情自若转移了话题。 他原本觉得以闻霄的性格,会很骄傲的承认,却没想到长久的沉默过后,闻霄沮丧说道:“我没有赢,我不觉得我赢了那场比赛。” “当然,我知道…嗯……” 他抿了下唇,仔细斟酌着自己的用语,想要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准确表达出来。 “我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结果上的胜者,说这样的话显得很…很不尊重博格……但我真的觉得我没有赢。” “那场比赛没有带给我任何获胜的喜悦,事实上在比赛之前,我对博格产生过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 闻霄一边想一边说,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他是在一阵吹过半山腰的冷风中清醒过来的,随后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抱歉啊,阿玛迪斯,我说得太多了……” 他懊恼拍拍额头,愧疚望向目光平淡的阿玛迪斯。 越发愧疚,他不是有意要将对方当成情绪垃圾桶的。 “要不……要不这样吧,下山以后我请你吃东西,或者你也可以把心事说给我听,我绝对绝对会保密的!” 阿玛迪斯摇摇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痛苦使人强大,抑或使人崩溃,放轻松点,你往身上压的东西太多了。” 闻霄抿了下唇,不甘示弱道:“我觉得你的压力也挺大的,训练营很看好你。” “我小时候跟妈妈去看职业网球比赛,被一名职业选手鼓励说——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网球选手。” 阿玛迪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露出浅笑,“自那以后我就想要成为职业选手了……你呢,为什么要努力打网球?” 闻霄正色起来,刚才的愧疚感化作此时此刻的坚定。 他必须要把自己真正的目的告诉阿玛迪斯! “简单来说就是——我要拯救世界!” 阿玛迪斯表情僵硬,思绪都有点不连贯。 “呃……什么?” “拯救世界!”闻霄又坚定重复一遍,黑夜里的双眼无比明亮。 “我要是当不了世界第一的话,未来世界就会毁灭!” “是…嘛。” “是啊!” “好吧,那你……加油努力。” 阿玛迪斯想起闻霄比他小三岁,思绪顿时无比畅通。 小孩子嘛——虽然严格意义来说,他也是个孩子。 但从小生活在纷争地带、靠单亲妈妈抚养长大的经历,注定了阿玛迪斯会是个早熟早慧的孩子。夜里冷得有点睡不着。 第二天起床,闻霄浑身酸痛,大概率是昨晚蜷缩睡觉的缘故。 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吃过压缩饼干补充能量后,众人继续朝着山顶进发。 越来越难爬了。 他抓紧手中冰镐,又跺了跺高地靴下的辅助冰爪,开始挑战这面连大人上去都费劲的石壁。 几条安全绳从上方垂下,率先登顶的大人打算将他们给拉上去。 还有人询问他有没有问题,坚持不住就抓旁边的安全绳。 闻霄用英语回复,“没问题,我可能会慢一点……如果耽误时间的话,我会抓绳子的。” “没事没事,已经是最后了,我们刚好要在这上面休整一会儿。” 闻霄放下心来,不再追求攀岩的速度,一点点往上爬动。 这里的雪虽然少,但因为温度太低,山顶都是冻土,要不是有冰爪勾住,没爬几下他就直接滑下去了。 尽量回忆着轻功老师教的东西,闻霄再次挥动冰镐,固定好后继续移动。 脚下稳劲,不致发飘…… 就像走路一样,只有一步步走得扎实,身体才不会晃悠。 爬到山顶,闻霄是被两个大人拽到安全地方的。 他的手臂已经没了力气,但自己爬上来的成就感爆棚,刚才的辛苦努力就变得值得了。 风景很棒,但就算再棒,也有下山的一刻。 闻霄他们是乘坐缆车回去的,攀岩时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的风景,下山时看得清清楚楚。 他拍了很多照片,用来记录自己第一次攀岩的全过程。 但下山的中途,还坐在缆车上的时候,拍立得提示他没有相纸了。 闻霄“啊”了一声,遗憾把拍立得给收起来。 “霄,我的相机借你。” 尤金把自己脖子上的相机取下,却被闻霄摆手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拍光两卷相纸了。”闻霄耸耸肩。 “我更喜欢拍完以后马上看效果,不想放在相机里看。” 在买相机的时候,他就进行过一次抉择了。 是买内存大、能放下更多照片的相机,还是使用相纸且相纸很贵的拍立得。 几乎没有犹豫,闻霄就选了拍立得。 他觉得自己不会时常拍照,偶尔用一次完全花不了多少钱。 没想到来瑞士以后,会把带来的五卷相纸全部用完。 这也间接说明,瑞士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国家。 离开小镇的红皮列车正在驶来站台的路上。 闻霄将行李托付给阿玛迪斯他们,自己快步跑向最近的纪念品店。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给家人朋友们买点礼物回去。 店里纪念品琳琅满目,一时之间,闻霄陷入选择困难状态,看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 店里还有几个游客正在挑选东西。 闻霄左右环顾,注意到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 对方有着茶褐色的短发,带一副金丝框的眼镜,一张东方人的面孔严肃且正经,但看着满柜子木雕的眼睛却微微放着光,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难道是父母不让买或者没带够钱吗?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是很糟心的,说不定回国以后还会一直挂念。 出国旅游还是高兴最重要,闻霄纠结片刻,还是走过去将一张50瑞郎递给对方。 他很豪气的说,“给你,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用我的。” 真帅啊,很有行侠仗义的大侠风范! 想起奶奶说的“出门在外大方一点,不能被别人小瞧了”,他腰板挺得就更直一点。 茶褐色短发的少年疑惑看看钱,又茫然看向他,一双藏在镜片后的棕黑丹凤眼眨巴两下。 “为什么……要给我钱?”少年推了下眼镜。 “你不是想买木雕吗?我看你一直站在这,应该是没钱了吧。” 闻霄看看周围,没看出哪个是对方的家长。 “我以前要是有想买的东西没买到的话,就会特别伤心,出国旅游就要高高兴兴的,所以我给你钱。” “原来是这样。”少年注视着闻霄真挚的眼睛,表情也稍微柔和下来。 不过……他认真解释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是因为没钱,只是对木工比较感兴趣,又觉得这些木雕很精致而已。” “啊?”闻霄傻了眼,又反复确认一点。 “真的吗?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看在我们都是东方人的份上才帮你的。” “是真的,我已经买过一个木雕了。” 少年将背后的小型登山包拽到面前,从中拿出一个包装好的木雕。 闻霄终于放心下来,把钱收回到口袋。 “好吧,既然你有钱那就算了,这个木雕很棒吗?我想给家人朋友送礼物。” “可以的,我个人认为这些木雕的工艺很棒。”
第80章 和阿玛迪斯的比赛 少年名叫手冢国光,是日本人,和闻霄同岁。 这次跟着父亲一起来瑞士旅游,前几天还去爬了马特洪峰。 闻霄想起尤金父亲的判断,顿时明白过来。 在他们之前,就是对方所在的攀岩队伍住在木屋里。 好像还挺有缘分的。 他笑起来,虽然想多聊一会儿,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 “那我先买礼物,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开始拿柜子上的木雕摆件。 木雕有大有小,考虑到价格、背包容积和朋友数量,他都是专门挑那些最小的。 手冢国光没有立刻离开,站在一旁安静看着他的动作——不挑样式、只挑大小,像是蝗虫过境,不过片刻功夫,摆放整齐的木雕就缺了一角。 手冢国光还是第一次看这种挑礼物的风格。 他推了下眼镜,“你不挑选一下吗?” “没事啦,心意到了就好,倒是你,之后还要去哪里玩吗?” 闻霄十分熟络的和手冢聊天,“我以前去过日本,还认识了好几个朋友呢。” 只是因为时间久远,完全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手冢礼貌回应道:“我马上就要随家父回国。” “这样啊~我也马上要回训练营,就是等会儿的火车。” “训练营?”手冢国光表现出些许诧异。 他原本以为闻霄也是和他一样的游客。 “瑞士网球训练营,在伯尔尼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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