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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楼房，阳台生长了一片绿油油的苔藓，龙昭没有铲掉，还给它们浇了水，当自己的植物养着。他茫然看着夜空，想哭，早已经哭干了眼泪。 夜空极美，羞月半掩于云端，向无垢的大地倾撒她无私的爱，只是这份爱并没有眷顾他。龙昭本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特别是在漆黑的阳台，没有灯光，又冷的他打颤。 现在习惯了，还经常来此处，看着遥不可及的月亮，思念早已不在之人。 “小偷是吧，可给老子逮住了！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偷东西！”耳熟的声音自楼下传来，龙昭起身看去，只见男人暴揍窃贼，打得人嗷嗷直叫。 偷盗未遂的贼人被赶走了，撒了气的男人熟练点起香烟，抬头看向黑暗的阳台，大厅的灯微弱，可映照少年的身影，敏锐的凯亚就知道他被发现了。 随之阳台的人影消失。 一分钟后，他出现在眼前，扯过男人嘴里的烟，狠狠丢在地上，少年另一只手扣住凯亚的脖子，踮脚吻上凉薄的唇瓣。或许这不叫吻，更像是野兽的缠斗，不甘心的报复。 凯亚很快转被动为主动，抱着龙昭抬到车盖上，用尽力气去吻他。龙昭的吻是甜丝丝的，像是品尝美酒一般回味，原本凯亚喝了酒，嘴里也满是烟味，也变得甘甜起来。 他要捧起龙昭的脸加深吻，摸到一手冰凉的液体，拉开了距离，看到龙昭满面泪痕，心疼道：“怎么了这是？别哭别哭，哥不亲你了。”男人手忙脚乱擦拭少年的的泪，只换来三个字：“给我钱。” 学校都传龙昭跟地痞流氓凯亚谈恋爱，龙昭我行我素，上下学都坐凯亚的车，而有了他给的钱，婶婶的医药费有着落，龙昭却没有颜面继续待在叔婶家，搬出来跟凯亚住一起。 小时候的龙昭更加不近人情，像只刺猬拒绝他人示好，要接受凯亚还得花时间。哄骗他跟自己一块住，凯亚心里都乐飞了。 想着怎么对龙昭好，买了时下最新款的手机电脑，他想吃什么立马二话不说去买了。但他们不是情侣，更不是肉-体关系。自那天冲动一吻，龙昭就再也没让凯亚碰过自己。 凯亚光是看着美色近在眼前，心里痒痒的。龙昭许诺：等高考后，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第一次就给他。 两月后，高考最后一天即将落幕，凯亚就跟急得团团转的父母一样焦急等在考场外，龙昭是最先一批出来的，只说一句：“我想喝奶茶。” 喝，喝他妈的。凯亚忙不迭去买了，龙昭戴着耳机听歌，捧着奶茶，模样说不出的乖巧。因为凯亚的存在，他也变得开朗一点，即使有些时候他依旧将人拒之门外。 高考成绩下发，得知出了个比较好的成绩那一刻，龙昭没有任何喜悦，仿佛是本应该得到的，又像是活在梦中，不够真实。 “想去哪个学校？多贵我都供着你。” “没想好。” “那就先想着，不急。” 打算出省的龙昭动摇了。连带给叔叔的三十万，其余凯亚花在他身上的每一笔钱他都记着，等将来有机会就还，他不愿再亏欠凯亚。 那天成人礼，凯亚准备了个很漂亮的蛋糕，他自己做的，穿得十分正式，骚包的喷了香水，这阵仗更像是求婚。龙昭不敢如此调侃他，只怕凯亚是会顺势这么做。 “小寿星就先吹蜡烛吃蛋糕，可别错过时辰了。”以往的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不同今日，多了个凯亚，还有丰盛的菜肴和蛋糕，奢侈到他不敢想。 十二点一过，他就该成年。 ----
第37章 后遗症 吃过蛋糕, 凯亚让他回去洗澡睡觉。梳了大背头的男人笑脸亲和，“你还没准备好，不急着履行诺言。” 少年傻傻看着他, 眼眶又红了, 凯亚手足无措揽住他, “怎么了？以为我会霸王硬上弓？就不能把我想的好些，我只要你心甘情愿, 得到了身子得不到心，又有什么用？” “好。” “你要实在是过意不去, 就亲我一口。” 龙昭刚凑过去, 就被凯亚按着头激吻。 大灰狼计谋得逞, 拉着龙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笑道：“感受一下，这里为你心跳加速。”大抵是春心萌动, 龙昭的脸烫红, 心跳也快了几分。 “龙昭……”温柔的呢喃, 男人粗粝的指腹磨损在少年泛红的眼角, “你喜欢我吗？喜欢钱也好，都是喜欢。” “我……” 话未说完, 周遭景物迅速塌陷, 眼前的少年口鼻流出黑色毒血，痛苦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嚎。 “龙昭！” 以头敲地, 都不能缓解疼痛, 他忍受煎熬, 恨不得就此了断。他预见了另外一个崩坏的结局：高考失利, 众人厌弃, 凯亚离他而去, 沉重的债务压垮唯二的亲人，自己走投无路，登上了天台。 太过真实的画面冲刷生辰的喜悦，龙昭迷失在其中受毒素困扰。 “龙昭！看着我！”被温暖有力的怀抱圈着，男人喝声一震，将龙昭拉回现实，那是凯亚焦急的面庞，真情实感的。龙昭迟疑道：“凯亚？”不知是否认出了蒙德骑兵队长凯亚。 “火焰，烧尽！” 逐步塌陷的世界即将归于黑暗，支离破碎的梦境，一道足以照亮黑暗的火焰烈鸟冲上高空，将无处可藏的深渊法师吞没。 大梦初醒了。 蒙德焦急等待的众人扎起营地，班尼特自责得快要跳进海里赎罪，琴回蒙德城处理事务，派了几个得力的西风骑士援助。 “入口开了！”西风骑士回头，见封闭数日的入口打开，警惕抽出武器。 丽莎：“小心，暂不知道是敌是友。” 幽深洞口走出三人，迪卢克抱着昏迷不醒的龙昭走出来，凯亚紧跟其后，见他们安然无恙，众人舒了一口气。 在里面待了五年，外面却只过五天，至于发生了什么，兄弟俩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落日沉入地平线，丽莎组织人手返回蒙德，在牧师芭芭拉的治疗下，龙昭醒来，目光涣散茫然，就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动不动。 芭芭拉喊他起来吃东西都没有反应。 “两天了，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我想做心理辅导没有机会，阿贝多给的解药也没吃，就是缩在床脚发愣，视其他人为无物。” 琴正忙着居民的委托，什么找猫除草送快递忙得脚不沾地，得了片刻空闲喝口咖啡，芭芭拉就找上门了。 “我知道姐姐很忙，可是，再不管管龙昭的话，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了。迪卢克先生和凯亚先生都不在，只能来求助你。” “没关系，我去看看。”琴暂且搁置其他事务，披上外套跟芭芭拉出去。 洁白的房间，长发男子单穿一件浅色睡袍，绸缎下垂感极好的紧贴腰身，只看背影，给人纤细的美感。他看着窗台一株不适应环境的塞西莉亚之花，闲情逸致的如同普通的赏花人。 芭芭拉：“今早就看到他在看花，现在也还是这个姿势。”突然就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琴：“他只是受了刺激，别怕。” “我就觉得好同情他，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我的歌声只能治疗他的外伤，而无法抚慰千疮百孔的灵魂。”芭芭拉共情能力很强，看得出平静的男子身体里受伤的心。 “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芭芭拉摇头。 琴压低步子走近，踏入龙昭五米的范围，他立马扭头看过来，阳光照在他的侧脸，黑色的眼珠子泛着点点金光，藕粉色的嘴唇轻抿，说出第一句话：“我可以出去吗？” 琴被他单纯无害的目光看得一愣，点头，“当然可以，芭芭拉陪你……” “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芭芭拉松了口气道：“还是我陪你去吧，把衣服换一换，我们去呼吸新鲜空气。” 龙昭没再坚持，他换上芭芭拉送来的衣服，简单的白衣长裤，束腰勒着腰，袖口处垂下丝带。芭芭拉帮他打结了丝带，很满意他的装束：“要回酒馆看看吗？你有段时间没回去，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有查尔斯在，应该不会出事。” 龙昭头发又长了，发带扎了个小辫子松松垮垮，文静跟在芭芭拉身后。蒙德的小孩子在街道上玩闹，围着他嘻嘻哈哈。 “龙昭先生！你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班尼特那小子说你出事就慌张得不行，回来之后也没多待，就去奔狼领找红色钩钩果，听说那里的狼群很凶，真让人担心。”布兰琪老板娘帮他赶走了小孩们，“请到里面坐坐，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龙昭点头，走进书店。 “芭芭拉姐姐，小黑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我来治疗一下。”芭芭拉被小孩绊住，一时不得空闲。 “龙昭先生，你还记的自己写的书吗？”布兰琪道。 “书？”眼花缭乱的书柜下，龙昭如太阳般耀眼，也纯粹如不谙世事的孩童。 “果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先生也变得更沉闷了，好像是把一些事遗忘，什么都打不起兴趣。”布兰琪满面困扰，“存稿快发完了，那如狼似虎的读者也该找上门催更，小店也快要经营不下去。” “我虽然记不起什么事，但也能试着写下去。” “那样就太好了，只要文风没有太大变化，剧情逻辑也合理，应该能应付一阵子。这是先生的一部分手稿，先阅览一下吧。” 龙昭一目十行翻看书籍，问道：“这真的是我写的吗？看起来，稍显稚嫩。” “稚嫩吗？我倒觉得还好，有时候用了生僻字，我还得花时间查。看完了就只有这个感觉吗？” “我能续写，只不过不能保证写得很到位。” “我相信先生。对了，这里还有几封来自稻妻读者的书信，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把先生的著作传播远在大洋彼岸的稻妻，还收获了一批粉丝。” 洁白的书信泛着陈旧的黄色，想来也有段时日，龙昭拆开一看：【在下阅读《蔷薇与蒲公英》，颇为欣赏作者大大文笔。八重堂的作者也争相模仿，可都没有您写的故事扣人心弦，在下找不到其他符合口味的小说，实在是心痒难耐，不禁想以书信一封，恳求作者大大不惜笔墨，再创作一本佳作！】 “字好好看。”龙飞凤舞的字体苍劲有力，可从中感觉出字体的主人，龙昭又问，“我还写了哪本书？” 布兰琪连连点头：“除了《蔷薇与蒲公英》，还有一本《生死之交》，短篇的正文是写完了，不少读者都希望多出几章番外。” “原来如此。”龙昭又翻看自己写的两本旧书，皱眉评价，“真短。” 此话颇有歧义，布兰琪俏脸一红，“咳，先生，如不嫌弃，我准备了纸笔，你可直接上二楼雅静的书房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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