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职责? 没让杜季青问出口,女人已经如冤魂飘去远方。她说起药王慈怀,必然是药王秘传的人。 居然被敌人救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杜季青苦笑一声,前途未卜,后路凶险,走哪都是不对的。一想到还在奋战的景元,他一狠心,就继续往前走了,走到岔道,犹豫左右两道。前路被建木根须阻断,是走不了了,左边的路有大猩猩模样的妖兽游荡,那凶猛的体型,一拳凿下来他绝对成小饼干。 还是去右边吧,虽然幽静但也没可怕的东西堵路。他小心翼翼往前走去,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破布,好歹松松垮垮罩着,但也没有衣不蔽体的地步,勉勉强强能穿。 杜季青被一个巨大的卵吸引住了目光,它起码有两米高,被颜色艳丽的珊瑚丛包裹,粉色的卵壳反射柔和的光芒,像一颗巨大的珍珠。表壳如水的质感还有波纹流动,浅浅的纹路勾勒得如同鳞片一般。 这是持明龙宫,持明族的老家,而他们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只会蜕生成龙卵不断轮回。 所以龙尊也是这样,从丹枫到丹恒,外表近乎一模一样…… 杜季青似想通了这一点,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冰凉的卵壳,被它复杂的情感吸引住,一下子挣脱不得。 它在叹息,在忧愁,还有一道低沉沧桑的男声喃喃自语着,杜季青没听清它说了什么,就感觉手底下的东西如有生命蠕动了一下。 “妈妈……” 杜季青迅速往后退开距离,一脸惊恐看着巨大的“珍珠”。 谁是你妈啊,可别乱叫啊! 杜季青继续往里走,一扭头,曲折的前路上左右生长着大小不一的持明龙卵,多到头皮发麻,要是这么多的玩意儿一起喊妈妈,绝对是噩梦一件。 卵壳散发着的荧光在幽夜里有种渗人而荒芜的美感,杜季青轻轻穿过去,尽量不触碰它们。他疑惑的是在外面的时候白天煌煌,进到龙宫的时候却暗得不行,两侧古海分隔老远,也没到够遮蔽天光的地步,但光线就是不够明亮,他得盯着脚下的路才不被石头绊倒。 从洞天入口到建木玄根的距离并不长,又感觉要走上三天三夜,被侵蚀千年的古老遗址荒废陈旧,大理石铺好的地面都已经破碎成废墟,杜季青慢悠悠经过,仍能够听见浪潮里来回奔涌的游龙嘶吼声,声声凄厉。 如果绝灭大君破坏了建木,那罗浮也将万劫不复。 …… 列车组一伙人解开封印的枷锁,逐渐逼近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幻胧,对方恭候多时,不断用柔媚的语调蛊惑他们深入虎穴。 “太过分了,跟我们交好的停云小姐居然是幻胧大君变得,也不知道真正的停云是否遭遇了不测……”三月七也被沉闷的气氛所感染,都没有维持往日的灿烂微笑。 景元也心有余悸,总觉得杜季青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他颇为在意,他往后看了一眼,三月七笑着说:“别担心啦,夫人会在后方好好待着的,等我们解决那什么幻胧,再好好团聚成不?” 其他人也是点头说:“对,先解决眼下麻烦。” 杜季青走着走着就觉得双腿如灌铅了一样那么沉重,直到双腿再不迈开一步,他倚靠旁边的建筑而栖息,刚放松下来,疯狂眨动的眼睛不由得合闭上。 【潮湿的气息包裹着你,令你如同被深海淹埋一样感到窒息。你开始无力挣扎起来,可惜那点力道太过微不足道,还不如小儿挠痒,但你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想尽办法挣脱束缚。 你成功了,可那湿漉漉的感觉如噩梦一样纠缠着你不放。你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跟你的梦中情人极为相像。 那只是一个背影,你该醒来了。】 原本躺在地上急急喘息的男子如蒙大赦瞬间睁开眼,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呼吸困难。 刚才的感觉怎么回事?好真实,可那只是短短几行字而已。 杜季青看向自己刚才触碰到的龙蛋,它有着均匀的呼吸,外皮光滑如刚剥壳的鸡蛋,崭新又漂亮。又想到它们默默无闻被沉入海壑之下无人倾诉,终日不见天日,就觉得有些愧疚。 杜季青如被吸引一样再次伸出手去触碰。 “妈妈。” 这次听得清晰了,杜季青跟还没出壳的小家伙较真:“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 他的手被具有弹性的卵壳震了一下。 还挺有脾气的。 杜季青失笑,径直走进通向无人漆黑的道路之中。他迷失在了黑暗辨别不出方向,于是停下了脚步问龙蛋,“路怎么走?” 面前浮现了一道莹蓝色的半透明人影,这路上杜季青见过好几个,它们自言自语似孤魂野鬼,怎么叫都不搭理,他也就没再管了,而眼前这位头顶龙角,看着莫名熟悉。 “丹恒?不,应该是丹枫才对。”对方没有下半身,就这么飘在空中,面容也模糊不清,依稀看出个大概轮廓。 杜季青一点都不恐惧他,反而还心生亲近之意,他笑着说:“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对吧丹枫,你能不能告诉我景元他们往哪里走了?” 人影:“……” 它沉默,杜季青也不由得陷入沉默,他往哪个方向走去,都能感觉对方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的。
第36章 看什么啊,没见过长尾巴的男人? 杜季青一路吃灰,也憋了一肚子气,他被盯着不舒服也直接瞪回去,开始比谁的眼睛大。他瞪了足有一分钟,眼睛酸涩,低头揉了揉。 “季青……” 一声宛如情人的呢喃让杜季青鸡皮疙瘩起来了。 随后又听见一道清冷不失柔媚的声音接话:“既然你心意已决,也不必来找我。您是罗浮尊贵的龙尊大人,我只不过是小小的狐人,非您的乳娘或者龙师,实在是亲近不得,再放低身段来找我,可就不回应了。” “季青,你明知我对你的感情,何苦将我拒之门外?”饮月尊人影紧紧盯着杜季青,他还回头看了看。 没人啊,哥们你跟谁说话呢? 杜季青悄悄拉远了距离,耳边再想起先前狐人的声音,未见其人,倒是要因他的声音而听醉了:“哼,情之一字扰人,为何还要痴痴受其所困,将之摈弃掉不是更随心所欲吗?腾骁是,应星是,连你也是?愚昧。” 杜季青被他骂得身子一酥,疑问道:“乱玉真君?” 对方也惊起一丝疑惑:“谁在外面!” 声音又归于平静了。 杜季青还要往前走,景元在等他,可千万要赶在跟幻胧一战之前找到他。谁知脚下猛地一踩空,他就跌入深海之底,连呼救声都没发出来,就在下坠过程中晕厥过去。 深渊是漆黑而冰冷的,比宇宙暗沉更甚,脱离空气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杜季青没有挣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别人故意引导他心中所幻想的假象。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不断如此暗示自己,果真眼底透进来了一丝光线,惊喜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典雅精致的房间里,跟将军府房间布置风格差不多,可又陌生的很,这里绝对不是将军府。 杜季青自床榻起身,想要揉揉发疼的脑袋却先是摸到一水的长发,柔顺的头发是晃眼的白色,发尾带着淡淡的金色,足见其主人有多么爱惜这头发,睡觉都要梳得一丝不苟。 他低头找鞋子穿,地上摆放的只有木屐,拖鞋都没有,抓着松散的白色睡衣,他走到镜前。看到了比自己原先更苍白的脸,唇红如血,眼神困倦,倦色如雾笼络眉间,倒是少了擦不掉的红色花钿,扯了扯脸皮,疼得呲牙咧嘴。 还以为又穿越到别人身上了,结果还是原身。 杜季青心头庆幸,他推开门走出去。 隔壁演兵场在操练,喝声如雷,房间有隔绝声音的阵法,出来才听到声音。杜季青看着院子的围栏,心想要是能飞上去,还能看到是谁在练兵。 下一秒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飞去,及时在屋檐上刹住了车。杜季青不恐高,但是突然上三四米高的围墙还是有点害怕。 “休息一刻钟!” 一身黑甲披风的壮汉瞥见鬼鬼祟祟的白毛狐狸,立马抬手停下演练,他大跨步走过来,对夹着尾巴的狐人摊开双手:“季青,跳进我怀里吧。” 谁啊你? 杜季青满身抗拒,他想溜走,而身体已经诚实往下一跳。 “啊啊啊——” …… “噗!” 血雾喷涌,景元身负重伤半跪在地,旁人想过来搀扶他反被抬臂制止。 “我好得很,不必管我。” 幻胧布下的结界之内,她得到建木神赐幻化出来的肉身巨大无比,饶有兴趣看着底下勉强挣扎的蝼蚁们。 她一开口,用的是先前假扮过的停云口吻:“景元将军,看来您也不过如此么,都斗不过我一小小女子,委实丢人。不过嘛,撼树的蚍蜉好歹能啃下树皮,就看你们要如何撼动我了。”她稍稍抬起眼眸看着踏空而立的丹恒,“即便是请来了饮月君又如何,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丹恒并起二指驱动法术,冷声道:“事情还未结束!” 云吟术形成的水柱在幻胧面前击散,她掩嘴娇笑,尖锐刺耳的音波也逼退了三月七和穹:“我倒是舍不得就直接杀了你们……嗯?更有趣的人来了,猜猜是谁?” 周遭浓雾难以散去,体型堪比百米建木的幻胧伸手一捏,将一人拖出来。被她两指轻松拿捏在手的狐人血染白衣,尾巴也失了活力垂在身后。 “杜季青!”穹喊了一声。 三月七惊慌:“天呐,他怎么就自己过来了,还受伤了?” 丹恒冷目嗔视,藏于衣袖之下的手抿紧成拳头。现在的杜季青可不算什么乱玉真君,体质比普通狐人都娇弱,而且还是半昏迷状态,就怕幻胧一个不开心就捏死他。 也不知道景元怎么想,是要保罗浮,还是杜季青? 底下的将军皱眉凝望了一会,又松开眉头说:“幻胧,既然你是为了建木复生、击溃罗浮而来,那你应该提前做好功课,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幻胧轻笑:“自然,我可不会小瞧了他。”女人轻笑着,舔了舔暗色的唇,“修炼千年的狐仙,就是不炼化,一口生吃也是大补。” “幻胧,他可是我景元的夫人,也是庇护狐人族的真君,你杀了他,必然遭受仙舟联盟永无止境的报复!” “哈,报复?我胆敢利用星核觊觎建木,早就不在乎后果了。除非你们能击破我金贵的肉身,不然都是痴人说梦。我会以毁灭的美学,一个个击碎你们愚钝的美好幻想,从而成为我的补物!” 灭绝大君拔高身形,就地倾吐滚滚红雾,雾气转瞬包裹众人。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不过延迟中计,力气快速抽离身体,说话的劲都没有了,景元眼睛要合拢一起前还望着天上的杜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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