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摆设也不是自己家的,就知道是走错了房间,心虚得狐狸耳朵都垂下去,杜季青慢慢拉开了腰上的手,随之听到一声充满感情的梦呓:“乱玉,乱玉……别、别咬我。” 声音突如其来,经不得吓的小心肝狠狠一颤,杜季青再看过去,景元脖子上还真有个被咬出来的新鲜牙印,这下可是人赃并获了。 杜季青抓着尾巴拍两下。 都怪你,我以前才不会梦游! 不过昨晚抱着个人睡觉得可真清爽舒服,睡的时候还好,早上又把他给烫醒了。杜季青赶紧就想逃离此地,刚一转身,腰上又多了一只手,搂住他往回一带撞上男人的胸膛。 景元满头乱糟糟的发翘起来,还蹭了蹭杜季青的黑发,“夫人,你怎么不说声早安就走了。” “你还在装!早就知道了是吧?”杜季青挣扎扭动,“松开!” 景元松了手,双手举过头顶投降,这么大个人了还委屈巴巴说:“夫人,昨晚你可是喊我夫君不停的,怎么一醒来又又又翻脸了?我可从未强迫过你,分明是你……” “不听不听。”杜季青不占理,捂着耳朵摇头。 景元一笑:“夫人你捂错了,上面两只耳朵怎么不捂?” “还笑!”杜季青抬手在他面庞轻拍,力道不重,就是甩脸上发出的声音太清脆,景元捂着半边脸,开始瘪嘴要控诉。 杜季青匆忙跑出门去。 景元终于憋不住大笑。 杜季青两天没出房门,他战战兢兢得仿佛晚上还会梦游到景元房间,一醒来又是在某张床上。他不禁想着倘若不是在将军府,如果无意进了别的男人房,不就狼入虎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杜季青装了乌龟好几天,还是得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他没想到景元自那天后就没回来过。 神策府里,景元吃着小零食看战报。 文员小妹妹路过几次,疑惑问道:“将军脖子上的牙印怎么三天没好?仙舟医疗不至于这个小伤口都治不好吧? 青镞:“闭嘴!” 仙舟医疗科技固然厉害,却也无法把牙印永久保留,实在是可惜了。 将军府里景元不在,就是杜季青当家,只不过他不喜欢管理琐碎的事情,还都是让管家雨霁做主,而大事当头,他还是都一一禀报给了杜季青。 听着标准的语调碎碎念,杜季青都犯困了,他在府里待着哪都不能去,居然还有点怪想念景元的。 “雨霁,我想吃糖葫芦,哦,就是那叫什么鸟串的,你给我买好不好?”狐人青年把头支在温玉做成的靠枕,在光线不充足的室内双眸显得昏暗,透着浅浅的蓝色,像落入阴影的海面,一眼望不见底。 “公子,您真该学一下该如何管理府中内务了。”雨霁合上账本,不冷不淡道。 杜季青没有一点危机感,按照他的人生理念来说,学账本只会浪费他的休息时间,而且数字太缭乱,以他勉强及格的数学怎么学得会哦。 “不好不好,万一把将军府搞垮了怎么办?” 雨霁好脾气说:“将军还会给您再建立一个的。” 杜季青又摇摇头,雨霁站起来:“那我快点去把琼实鸟串买回来,您吃了就得跟我好好学。” 杜季青敷衍点点头。 又落得一阵子清静,杜季青愉快打起了游戏,他专注于手机屏幕里的小人,而没有注意到一股阴风吹进来,桌上的账本哗啦啦翻动不停,隐隐约约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只比读秒稍快上一些,使得心跳不知不觉提了速率,突然心悸起来。
第24章 心口越来越痛,杜季青一脸痛苦之色揪住胸前的衣服,他蜷曲似烫熟的虾米,手胡乱挥动没有抓稳手机,反而还因为心急使得疼痛加剧。 汗水不停从面颊滚落,杜季青拧紧了眉头倒在硬榻上,生理泪水模糊了的视野慢慢走近一道人影,铃铛声也越发清晰。 他忘不掉这人的银白长发,弓起背要起身面对她,又维持不住力道塌下去。镜流就冷眼看着他,如此反复几次动作起身失败后,她终于伸出手捞起大汗淋漓的杜季青。 “别……” 强烈的求生欲告知自己不能够再被抓住了,他转头要爬走,后脚被冰冷的手一拖,镜流居高临下看着他,一点都不温柔把人打横夹在腋下,直接大跨步走出去。 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云骑军。 “什么人!竟然敢带走——” 警告声戛然而止,只听闻液体翻腾的声音呼噜噜的,肉身倒地的闷响逐一响起。 那……那该不会是血吧? 杜季青腿脚一软,一时忘记了痛苦,他抖得厉害,随之被放到地上,面部也被盖住一张布。他的脸色很苍白,黑色的布被衬得更深,他听到女很轻的、似天际边悠远的声音说:“景元把你保护得很好。” 杜季青难受得有点反胃,像死鱼一样失去了挣扎能力,更要命的是他被重新夹起来,感觉地面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你要带我去哪?” “脱离苦海。” 你才是苦海…… 还好他把手机藏兜里了,先掏出手机跟景元求救。 镜流猛地一个折身跳,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杜季青一时失手,手里的长方铁块掉落下去。 我的手机—— 眼前又闪过花花绿绿的景色,乱得肉眼捕捉不过来,好像也就跳了几个来回停在一处风景独好的凉亭,镜流再次放下他,脚步一旋往外走去。 杜季青忍着胸口疼,扯下蒙眼布回头问她:“你要去哪?” “杀人。” “!!” 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凉亭外的亭台多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堵路,来势汹汹的,一眼就知不是善茬,杜季青看镜流的眼神都带了希望。 镜流也不辜负他的期待,迈出奔赴战场般洒脱豪放的步子上前迎敌,剑光一闪,怪物们嚎叫声不止。 趁着她分心,杜季青往后缩去寻找撤退道路,凉亭之下是民居建筑,他伸出半个身子用目光丈量距离,心想自己偷偷摔下去存活的几率是多少。 大概有一半的概率会活…… 杜季青闭了闭眼,心口蓦然一抽疼,摇摇欲坠的身子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倒下去。 镜流不经意回眸,看到他的一片衣角消失眼前,语气稍有些急切喊:“乱玉!” 我是叫杜季青,而不是什么乱玉! 杜季青在不断下坠,他放轻松了四肢,浓密的眼睫毛在剧烈颤动。 他居然喜欢下坠的感觉。 …… “这边居民区的平民应该都撤离得差不多了,我们顺带再清理一下丰饶余孽……啊,那边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快过去看看!”活跃的女声从碎碎念变得心急,“哎呀,他怎么摔得满脸都是血啊,看着是刚刚掉下来的。” 随后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我来给他看看。” “对哦,你是医生,快来给他看看,这么大的尾巴定然是狐人族的小姑娘!” 罗刹上前一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杜季青被翻过身,明艳的脸和男性骨骼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丹恒也看到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呼吸滞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涌现,罗刹叫他帮扶起人都没意识到。 素裳看到他头上的伤口,再抬头:“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罗刹施展丰饶命途力量缓解他的疼痛,说:“可能是被怪物追的时候慌不择路跳下来的。” “好可怜,不过他看着那么贵气,像是哪个家族出来的,白色的狐狸尾巴也太少见了,我想想……好像真没见过这种白狐狸,好漂亮啊。” 丰饶命途的力量如温暖泉涌洗涤痛苦,狐人青年慢慢醒过来,他的眼睛是很好看的蓝色,浓密的眼睫毛投下阴影,眼里的蓝变得雾蒙蒙,他的声音清越而矜贵:“是你们救了我?” 双马尾少女点头:“对啊,你应该是罗浮本地的狐人吧,怎么突然出现在封锁区?很危险的,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要是再晚一点,就会有性命之忧!” 杜季青扶额,脑袋绑了一圈纱布,痛觉是减弱了一些,可脑子还是有点钝痛,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环顾四周。 素裳:“找什么呢,说来听听,一起找?” “你们有见过一个白发红眼的女子么?她很厉害的,拿着剑,说话简洁。” “没见过,我们还从那边下来。哦,对了,我叫素裳,是在编的云骑军之一,这位大夫叫罗什么杀,星海外来的商人。” “是罗刹。” “对对,罗刹。” 罗刹大夫身穿白色风衣,头发也是金灿灿的颜色,垂过后腰的发尾交错编织,优雅而知性。他面带温柔笑容看着杜季青,又不知怎么,居然觉得他有些面熟。 素裳再继续介绍另一个人:“这位小兄弟是来找他的朋友们的,哦,好像叫丹……丹枫?” “是丹恒。”第一次开口的青年黑短发绿眼睛,眼睛的绿很深,似一口不见底但布满青苔的潭水。杜季青跟他对视,喉头溢出一声:“丹枫?”他弯腰捂着头,“唔,头好痛,劳烦各位英雄好汉送我送我回去,到时候酬劳必不会少的。” 素裳歪着头问:“你家在哪?远吗?” “长乐天将军府就是了。” “你在那里当差吗?” 杜季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张了张嘴,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四五个魔阴身寻声出现,对他们露出很大的敌意。 素裳心想可算来活能活动筋骨了,“面对这种丰饶余孽是讲不通道理的,刹罗先生,你就保护好伤员吧,我来对付敌人就好!” 说了半天还是没记住名字。 脑袋圆圆的小姑娘看着不太聪明,关键时候还是挺靠得住的,第一时间就挺身而出,杜季青就放心许多,一松懈,脑袋又疼起来了。 “是不是还疼着?我来帮你检查一下,是否还伤着哪里?” “有、有劳。”杜季青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金发男人在他面前半跪下,低头翻弄医疗箱,杜季青看着他脚边漂亮而突兀的棺材,“罗刹先生行商,怎么还随身带着棺材,是做棺材的吗?” “并不是,不过故人所托,就顺手帮忙了。”罗刹按了按杜季青头上伤口周边,“疼么?” 杜季青还开玩笑说:“光是看着罗大夫优越的俊脸就不疼了。”此话不虚,罗刹真的是长了一张帅到人腿脚一软的脸,比他都有英气,气质也很是儒雅,与之相处如沐春风般舒坦。 罗刹失笑:“谬赞了,阁下也不比我差。敢问阁下大名?” “杜季青。”杜季青被他过分灿烂的笑容晃了下眼睛,问道,“罗刹,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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