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费奥多尔露出失态的表情确实是挺困难的,青木言一直怀疑对方受过不亚于贵族礼仪标准的培养,哪怕费奥多尔对于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也一样。 “您果然是被太宰君救走了。”费奥多尔嗓音轻缓,他微微歪了歪头,看向那个径直坐到离他最远的那个沙发上的少年,“怎么了?跟太宰君相处的也不愉快吗?” “我觉得你们两个可能更有共同话题。”青木言靠在沙发靠背上,语气恹恹,像是感到了什么极其令他失望的事情,“在算计别人按照计划走的这方面,你们简直如出一辙。” 费奥多尔:“……” 太宰治坐在了唯一一个没有人坐的单人沙发上,他刚坐下听见这句话条件反射性地露出了反胃的表情,“不要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啊,青木,好歹我们现在也是合作关系了不是吗?” “合作关系?”费奥多尔重复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扬起唇角,“说起来,我跟青木君也是合作关系呢,从在学院里他答应我的那一刻再到现在,哪怕其中他背叛欺骗了我也一样,恐怕对于青木君而言,合作是最为不值一提的关系吧?” “你是在暗示我青木跟你也有合作关系吗?”太宰治架着腿,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 “明明您也清楚,这种关系对于我们而言都脆弱不堪。”费奥多尔浅笑着摇头。 而太宰治显然已经有些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他随手从口袋拿出包裹着红色书皮的书,“那说正事吧,「书」和青木我都带来了,按照约定,你该告诉我解决天空上那个东西的方法。” 费奥多尔维持着唇边的弧度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可没有说要把「书」交给你哦?”太宰治眼眸微微眯起,其中阴郁危险的气息从更深处的黑暗中浮现,“你难道想要出尔反尔吗?费奥多尔君?” “请不要误会,如果您手中的「书」是真的,我自然会告诉您方法,但问题在于,您如何证明它是真的?”费奥多尔声音很轻,近乎能够被雾气流动的声音融走,但大厅里的人都能够听清。 “那你要如何证明它是假的?使用一下吗?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书」的使用方法,它起效需要逻辑关系,可不能凭空变出什么。”太宰治讥诮地说道。 涩泽龙彦仍旧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在听见这番话也仅仅只是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仿佛他呆在这里只是为了维持雾区的存在。 青木言靠坐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落地窗外的天空,只不过这个地方看不见天空上他亲手绘画出的作品,有些可惜。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窗外的天空似乎挪动了一下,确切来说是外面靠近地面的彩色薄雾出现了波动导致视野里的天空被薄雾划过了一瞬间,显得像是动了一样。 但这个变化就像是错觉一样,在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第42章 话虽如此, 一直耗着对太宰治没有好处,毕竟对方的目标只是「书」而自己还有个任务是保护横滨。 在这场僵局里太宰治率先败下阵来,他看似挫败地叹了口气, “想要验证的方法也简单, 我的异能无效化能够跟「书」产生特异点。” “就像这样。”他垂下眼眸随意地打开「书」。 在指尖摸上纸面时, 雪白的异能光芒亮起, 室内掀起气流, 一时之间竟把涩泽龙彦白雾强行驱散。 青木言忽然看向太宰治, 他和太宰治坐在同一边, 因此只需要微微侧头就能够看清楚对方指尖点在纸上的情况。 对方异能无效化触碰的是「书页」, 即使没有看清楚纸上撕裂的痕迹,青木言也明确感知到了这一点。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给「书」弄了个书皮的原因,如果我能用,我就不会答应你的交易, 用不了的「书」与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太宰治单手合上「书」, 表情有些厌烦, 嗓音也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感觉。 “看起来确实是「书页」。”费奥多尔别有深意地说道。 听出这句话言下之意太宰治瞥了一眼对方,“你的疑心病有考虑去治疗一下吗?” “我以为这是对于您计谋的基本尊重。”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地说道。 太宰治顺应对方意思又连续摸了好几页, 都是这种情况。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说你希望我能够每一页都摸一下?” “不,这就不用了。”费奥多尔对「书」拆分的复杂工序心知肚明,如果太宰治想要拆分「书」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几个小时就能弄好的。 对方居然真的敢带真的「书」赴约?是对于跟青木言合作所要做的事很有信心?如果是这样那对方未免太相信青木言了。 “其实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除掉异能者就可以了。”费奥多尔从思绪中抽出, 微笑着抬头看着各占据一个单人沙发的两个少年。 “不愧是费奥多尔君,再次空手套白狼了呢。”太宰治含沙射影地讥讽对方,身体斜斜地窝在沙发里。 “您是想得知这个方法以外的其他办法?那也很简单, 您让青木君自己把异能收回去就好了。”费奥多尔再次说出了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方法,像是知道对方会说什么似的, 率先堵死了问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方法。” “是吗?这么说你能控制那个东西回去?青木?”太宰治撑着脸颊看向一直看着窗外的青木言。 后者雾霾蓝色的眼瞳转动回望了过来,语气古井无波,“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祂不可能会听我话回去,我能控制的只有通道开合,祂是北美异能试验品的造物,是超越异能的存在,为什么你们都会认为祂受我控制?” “这个时候就不用再继续勾勒无意义的谎话了,青木君。” 费奥多尔视线看着青木言,后者此刻的状态有些奇怪,像一直在走神一样,是因为人格解体的缘故? “如果您想要阻止我,以您的性格或许会认为把东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保险的吧?而且——您也已经知道,我的行动跟港口Mafia首领有没有死毫无关系了,这个时候似乎就没有必要再保护横滨了。” “听起来有理有据。”青木言像是赞同地点头,却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无论如何,好心地提醒您一下吧,如果您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费奥多尔似遗憾般看着对方,话语里意有所指,不相信青木言的任何说辞,“似乎有人把横滨出现了「全知之眼」试验品的事情泄露出去了,现在欧洲势力都派出了研究小队带着武器往横滨赶来,预计一个小时之内抵达,到时候如果我们没能撤离,恐怕要一起变成灰烬。” 听见这句话青木言下意识看向太宰治,后者唇边笑容依旧,这让他隐约猜测到了对方的计划。 对方是想要用这种方法逼他把天空中的那个东西收回去?如果不收回去就会被欧洲实验人员注意并进行实验研究? 但无论如何最后受到伤害最大的绝对是横滨,因为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这座城市的生死,那些人只会对测试出的数据感兴趣,一座乡下城市的人命于他们而言不值一提。 他不相信太宰治会不清楚这一点,如果是这样对方那句一起化为废墟就是纯粹的威胁了。 那对方后来为什么要找魏尔伦单独谈话?魏尔伦即使是超越者也不可能以一个人挡住那么多人…… 好像确实可以?如果当初的事情对于魏尔伦的力量没有丝毫影响的话,对方确实可以办到这一点,但从魏尔伦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愿意参合进欧洲事情里的,甚至希望所有人都当他死了。 青木言陷入了深思,太宰治没有使用「书」他是不信的。 可说不通的是太宰治带来的「书」确确实实是真的「书」,是相信「书」不会被夺走,还是这只是出自于无法骗过费奥多尔的无奈之举? 对方肯定利用「书」布置了另一个后手,否则不会说出后手是「书」这样的话。 如果欧洲研究团队抵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太宰治的想法是否是—— ——横滨已经毁坏了大半,即使制止也毫无意义,不如利用「书」将一切于“死亡”中重新复苏。 没有合适的“因”就创造出“因”。 但是复苏什么的,这是可以做到的范畴吗?死而复生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过这一点暂且可以不用去验证真假,只需要确定对方带来的「书」里有「书页」并且是真实的「书」就好了。 “这样吗……”青木言轻声呢喃。 费奥多尔的想法或许是想要让自己掉进自己的坑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说原本青木言的想法是窃取「书」再栽赃给费奥多尔的话。 那现在费奥多尔的想法,则是想让他在明面上暴露自己想要窃取「书」的目的和行为,再暗中从他手里夺走「书」,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是青木言拿到了「书」。 “所以……青木,你能把那个东西收回去吗?如果之前是画原本在雾区里,导致你失去构建通道的权限,那现在应该可以了吧?毕竟现在无论是你还是画都没有被白雾覆盖。”太宰治微笑着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青木言。 此刻涩泽龙彦的白雾已经被「人间失格」和「书」触碰时的气浪冲散,而奇怪的是对方后面居然也没有重新释放白雾,青木言很快明白了费奥多尔的态度。 这像是陷入了两难之选一样,如果青木言收回去,等同于他选择了太宰治,以费奥多尔的性格和对「书」的执念与势在必得,那他和太宰治都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这里可是费奥多尔的地盘,对方不可能不在这里布置人手,到时候他和太宰治两个都没有攻击力的人能做些什么呢?只能被打成筛子。 毕竟即使收回去了港口Mafia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而不收回去就像是他站在了费奥多尔一边一样,仿佛今天必须要选一方。 青木言从沙发上起身走向窗边,外面的薄雾一瞬间高涨,他伸出手贴在窗户上,那里仿佛有一个球形的庞然大物若隐若现。 低吟模糊不清的絮语也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犹如是无差别攻击那样,但谨慎去防备的时候又像是这个球体靠近时自身所带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味。 站在窗边的少年微微侧过头,那只雾霾蓝色的眼眸里的蓝也不像是纯粹的蓝,甚至有些贴近于天空中那个眼球所展现出来的色彩。 像是被侵蚀的预兆,也像是因为窗外光怪陆离色彩带来的错觉。 “那就这样吧。”青木言嗓音透着厌倦。 伴随着话音落下,窗外的薄雾与那个物体交叠相绕,俯瞰横滨就像是从地面张开了一张巨型的捕梦网,星星点点的彩色在薄雾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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