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业内人士也在观望,有些人已经看出理查德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此时好奇的是这场闹剧将会怎么收场。 要知道,以威廉和爱德华的才华,禁止任何一个人创作都将是青鸟乐队的莫大损失。 所以,理查德会怎么做?出尔反尔?不行,那会给他打下“不诚实”的烙印,这是生意人最忌讳的。 理查德终于出现在“回声”的门外,他接下来的应对将被写入教科书。 记者,歌迷,就连路过的鸽子都屏住呼吸。他们目光炯炯地盯着理查德,他将宣布最终胜负。 谁赢了?谁输了? 理查德开口:“我宣布,这是一场平局。” 一片哗然,记者疯狂地举着话筒往前伸:“请您解释一下,怎么会是平局?” “对啊!必然有一个赢家,销量就摆在那里!” 面对沸腾的人群,理查德双掌下压,做了一个“静一静”的手势。 他说:“许多报导以讹传讹,早就扭曲了我的原意。” “我说过会根据‘销量数据’判断胜负,但我从没说过是按照两个月的累计销量判断胜负。” “事实上,规则是‘获得周销量第一’的次数。假如他们的唱片连前十都没有进,那谁多卖了几张又有什么意义?”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都登上过冠军宝座,而且在这两个月内,都有四周成为了销量第一。” “所以我非常骄傲也非常欣慰地宣布,这是一场平局。” 记者们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疑心这是理查德现场编造的规则,但是它听起来该死的合理。 记者问出了另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如果是平局的话,谁才是乐队的核心和领袖呢?” “恕我直言,”理查德露出了标准微笑,“我从来没说过,这是在选择‘乐队核心’。如果你们还记得我的原话,我当时说的是‘数据更好的将会成为下一张专辑的创作核心’。” “既然他们的数据都一样好,那么这两张专辑当然是都会做了。请大家期待他们拿出最终的成品。” 说完这话,理查德不顾外面骚动的记者,转身走进了“回声”。 “所以,尊贵的沃尔顿先生,您来决定,下一张专辑听谁的?”威廉站在他面前,笑嘻嘻地问。 青鸟乐队的全员刚刚都在门后听着理查德的诡辩。 理查德冷哼一声:“谁有灵感就听谁的,分得那么清楚有必要吗?” 爱德华和威廉相视一笑:“就这么办。” 乔尼在一旁说:“以后别再吵架了,无论什么歌曲,大家都一起录,畅所欲言,集思广益。” 威廉拉着迈克尔靠拢过来,爱德华也搭上理查德的肩,他们围在一起,互相碰了碰拳: “最重要的是,我们乐队会永远团结在一起。” 一张青鸟乐队的合影从NME的记者托尼那里“流传出去”,他们亲密无间,亦如从前。 青鸟乐队在伦敦的广场上举办了一场温情满满的“回归演出”,免费对公众开放,接踵而来的人潮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兄弟之争就这样落下帷幕,皆大欢喜。歌迷们庆祝乐队的重聚,乐坛获得了两首超赞的单曲,吃瓜群众吃得心满意足,就像是爆米花电影有了大团圆的结局。 报纸打出标题: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们意味深长地将理查德的照片配在了标题之下。
第77章 黑色平安夜 圣诞节快到了,威廉突然收到了一份出人意料的请柬。 请柬来自伦敦郊区的“橡叶山庄”,落款则是…… “艾勒·乔丹·奈廷格尔。”威廉不可思议地念出这个名字。 这是他母亲的名字。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威廉抓住爱德华,“母亲终于彻底疯了?” 爱德华认真阅读请柬后,总结道:“是个家庭式的平安夜聚会,大概是他们想要回归伦敦社交圈的一次试探。” “可是,”威廉想不通,“为什么会邀请我?” 而且邀请人还是他们的母亲。 说来难以启齿,但是在瓦莱希伯爵的对比下,威廉的记忆其实渐渐对他的母亲进行了美化。 毕竟她可没想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死地。在某些乐观的梦境中,威廉依旧期盼有一天能够与母亲修复感情。 他担心这其实是一个母亲发出的缓和信号。 爱德华看出了威廉的心情:“怎么?你想去吗?” “我……” 爱德华说:“想去的话我陪你一起。” 威廉羞愧地低下头:“我只是想最后尝试一次……” “无需多言,”爱德华叹息,“毕竟每个人都只有一个亲生母亲。” “对了,”爱德华仿佛随口一问,“你有可以带去的舞伴吗?” “舞伴?没有。还要带舞伴?” “不一定,但是带着舞伴会更好。” “我就不带了。等等,你会带舞伴吗?” “是的,我会邀请舞伴。” 威廉惊讶极了:“你交了女朋友?” “不是,只是女性朋友。” “未来的女朋友?”威廉语气肯定。 以爱德华认真传统的性格,如果不是有好感的女性,他不可能直接带到这种家庭宴会上。 “现在说不好,其实我们认识也不久,”爱德华脸上难掩笑意,“她叫安吉拉。” “恭喜你,爱德华!”威廉发自内心为爱德华高兴。 . 平安夜当天,威廉穿上了西装和大衣,终于有了几分伯爵之子的模样。 爱德华也衣着得体。门外,司机坐在黑色的轿车里等候。 他们先去切尔西区接上爱德华的女伴,威廉坐在副驾驶,看着爱德华为她打开车门。 威廉转过身,向安吉拉伸出一只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威廉,爱德华的兄弟。” 安吉拉大方地与他握手:“我叫安吉拉。很高兴认识你,爱德华常常说起你的事。” 威廉尝试奉承她:“刚刚看到你走过来,我还以为看到了哪个国家的公主。” 安吉拉笑了:“我想那是因为我穿上了水晶鞋。”她用肩膀撞了一下爱德华:“为了遇到我的王子。” 一阵闲聊后,汽车停稳,橡叶庄园到了。 门童为他们打开车门,威廉双手插兜走向大门,看到老管家正在核对到场宾客的邀请函。 他向管家打招呼:“好久不见,我回来了,有没有感到非常惊喜?” 管家脸色一变:“威廉少爷……” 哦,威廉想起来了,这是个看到他枪击了父亲的目击证人。 “别在意,”威廉走进门,“父亲一定很想念我,我就是来给他问个好。” 他将大衣递给侍者,大大咧咧地走进宴会厅。 伯爵夫妇站在一起,伯爵避开了他的眼神。伯爵夫人却亲切地招呼他:“威廉,快过来这边。” 母亲从未待他如此和蔼可亲,这样反常,把威廉吓了一跳。他把双手从兜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来认识一下卡文迪许家的小姐。”威廉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孩。 “你好,奈廷格尔先生,”女孩向他行礼,“我是琳达·卡文迪许。” 伯爵夫人微笑着说:“为什么不邀请这位小姐去跳个舞呢?威廉。” 原来如此。 威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邀请他回来。 他没觉得特别意外,只是觉得之前还在期待母爱的自己有点可笑。 “为什么要邀请她跳舞,我刚刚认识她。”威廉直白地说。 伯爵夫人脸色变了:“你已经将所有绅士风度都忘了个干净吗?” “当然。”威廉说,“您该去看看报纸,他们从来没用‘绅士’这个词形容过我。” 他看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卡文迪许小姐:“别难过,琳达,你会找到好舞伴的,只是那不该是我。” 说完这话,威廉转身就走。 是他的错,他不该对他们依然心存幻想。 他走向餐桌,显示自己不想社交,他准备观察一下爱德华和安吉拉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你在找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威廉十分惊喜:“布里茨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布里茨先生口吻平淡:“我其实算是你的远亲。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托马斯叔叔。” 威廉张口结舌,这么多年过去,叫惯了布里茨先生,这声托马斯叔叔他还真的叫不出口。 “但是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这件事,会影响你对我的看法吗?” 威廉被问住了。 没有,确实没有。他早已将布里茨先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布里茨先生宽慰他:“并不是有血缘的才是家人。换句话说,即使有血缘关系,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将对方当作家人。” “谢谢。”这让威廉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终于找到了爱德华和安吉拉,他们正在舞池里跳舞。 “您知道安吉拉的事吗?”威廉问。 “我知道一点,据说他们是‘一见钟情’。” 威廉难得想要八卦一下:“您觉得他们有希望吗?” “这不好说,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什么意思?” “你不用懂,也不用担心他们,我在这看着呢。” “那我去别处转转。” 威廉和这种“上流社会”的氛围格格不入,享受过自由的鸟儿不可能向往金色的囚笼。 他踏过柔软的波斯地毯,穿过艺术长廊,拐角处陈设着洁白的圣母像。奢华但无趣,就像他童年住过的庄园一样。 他路过一个房间,有光,他又退回来。 他看到他的母亲,背对着他,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 她独自一人,这是威廉第一次看到母亲独自一人。大多数时间,她都和伯爵一起出现。 从回忆中,威廉难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母亲形象,她总像戴着一层面具,高贵的、保守的、神经质的、虚伪的……真正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威廉在门外久久伫立,这是他和母亲第一次拥有独处的空间。 母亲突然开口了:“你有什么事?” 她没有回头,从镜子中与威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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