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与披头士的经纪人爱泼斯坦暧昧不清,而威廉也有了新的情人。但在心底,威廉其实一直深爱着约翰。去年爱泼斯坦去世,威廉以为有望令约翰回心转意,没想到听说了他转而恋上小野洋子的消息……为辛西娅报仇是假,吃醋嫉妒才是真。” 这篇文章写得实在太扯了,人们看后感到三观尽毁。然而一种邪恶的冲动又促使他们要将它传播给更多的人。于是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这张小报居然病毒式地扩散,无数披头士和青鸟乐迷都看到了这篇辣眼睛的报导。 我是谁,我在哪?正经歌迷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着怀疑着,他们居然觉得这种设定还有些带感? 更有极端的披头士乐迷表示:“我宁可约翰和威廉在一起,也不要那个莫名其妙的日本女人!” 然而现实当然不会是这样。列侬爱着小野洋子,或者说简直就是痴迷。 他开始光明正大地与洋子一起合作艺术展览,甚至还将洋子带到披头士新专辑的录制现场。 “我也有点忍不了了。”私底下,威廉和披头士的其他三个成员聚会时,最圆融的保罗都这样说。 “这有点触及底线。我们从来没让伴侣插手过乐队的工作,可是他打破了这个铁律。” 乔治说:“她甚至要插手创作,还要一起唱歌……这就有点过了,披头士是四个人,没有第五个成员。” 林戈人最善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只是结结巴巴地说:“披头士不是她的艺术试验场。这是,这是我们的乐队。” 威廉感到大厦将倾,不仅仅是列侬和辛西娅的感情,还有披头士,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对于这一切,他非常无力。积重难返,即使看到雪崩的征兆,他依然找不到扭转的可能。 “理查德,给我介绍一个优秀的离婚律师吧。” 理查德从他的办公桌后抬起头,看到威廉已经推门进来,却还装模做样地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当然可以,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理查德双手交叠,“为什么你这样坚定地站在列侬夫人那边?” “你在你的作品里反反复复地强调爱和自由。你不觉得列侬移情别恋也是他的自由吗?你不觉得所谓的婚姻制度束缚了人的自由吗?” “确实。”威廉赞同。 “所以我不是因为他移情别恋打他,我是为他伤害了小辛而打他。” “自由要以不伤害他人为边界,”威廉双手抱胸,“既然他不再爱了,就诚实地告诉辛西娅,妥善分手。但是他偏要让辛西娅看到他出轨的场面,伤害辛西娅的感情。现在他们还没有离婚,约翰就光明正大地和小野洋子在一起,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让辛西娅受到多大的侮辱?” “这一件事我绝不原谅他。”威廉捏了捏手指。 许多人都觉得,对于这对夫妻的感情问题,威廉有些牵涉过深。当然,列侬婚内出轨,出于正义感,他作为朋友去打他一拳,这合情合理,即使最保守的老头也觉得这小伙子做得没错。 可是他频繁地拜访列侬夫人,还张罗着为她找离婚律师,并且作为证人还要上法庭作证呢? 这确实有点过了。毕竟双方都是成年人,感情又是最说不清的烂账,掺和在里边很容易吃力不讨好,反而自己惹祸上身。没看到小报上的四角恋情已经编得异常离谱了吗? 但是威廉有他的理由,他内心一直深藏着对辛西娅的内疚。 他早已认识到列侬和辛西娅两人之间感情与人格的不对等,他也早就预料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一天。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很忙,所以他永远都两面讨好,从来没有企图解决他们的问题。 所以他总觉得此时发生的一切有他的责任,他想要去弥补。 尽管他在为人处世上也很稚拙,但在崩溃的辛西娅面前,他能够摆出一副可靠的样子。 威廉从地毯上抱起朱利安,笑着举了个高高。 “辛西娅,”威廉口吻轻松地询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可以和律师聊聊吗?” 辛西娅木讷地点头:“离婚,是啊,我想离婚……” 事实上,在刚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想过还能有离婚这个选项。在她的观念中,离婚不仅困难,而且丢脸。还是威廉请来的律师给她详细地解释了新的法条,她才知道离婚已经容易了不少,而且越来越普遍。 可她此时又开始担忧:“离婚后我该怎么生活呢?” 和列侬结婚后,她就成了家庭主妇。她将列侬视为人生的意义,一旦离开他,她感到对未来无所适从。 “这还不容易?”威廉说,“我记得你很会画画,不是吗?” “我只是读了艺术学院……” “你和约翰读的是同一个艺术学院。”威廉强调,“这说明在那时,你们的艺术才能不相上下。我记得当时你的成绩比约翰还好,嗨,说不定你也能成为一个披头士!” “不能这么算的!”虽然这么说,但是辛西娅还是被逗笑了。 威廉也笑了:“所以放轻松,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尝试。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你。我刚才不是在说假话——如果你准备重新开始画画,我愿意做你的赞助人。” “威廉,”辛西娅哽咽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是朱利安的教父。” 威廉将朱利安抱到膝盖上,朱利安已经五岁了,他正捏着一本带电子键盘的音乐书,乐此不疲地按动着。威廉早就发现这孩子非常喜爱音乐,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威廉真心实意地说:“我只是想要朱利安快乐地长大,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第147章 顺其自然 1968年11月,辛西娅与列侬正式离婚。律师帮辛西娅分走了大笔财产,还赢得了高额抚养费。 而威廉和列侬,他们之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年年初,在前往回声唱片的路上,威廉遇到了久违的大拥堵。各式轿车将街道塞得满满当当,还有那些涌上街的行人和记者—— 威廉摇下车窗,喊住一个脚步匆匆的记者:“嗨——” “嗨,威廉!”那记者惊喜地向他打招呼,巧了,他正好是威廉的老朋友,NME的托尼。 “你也是来看披头士的演唱会的?”托尼趴在车窗上问。 “什么?不,我只是路过。”威廉皱眉,“披头士?他们在这里开什么演唱会?” “前面就是他们的苹果唱片公司,他们正在楼顶演出呢。” “哦,原来如此。”威廉想起来,去年年初似乎披头士确实在筹划组建自己的唱片公司。 “不过现在恐怕我也挤不上去了,不如让我采访采访你。”托尼顽皮地挤了挤眼睛,“青鸟乐队一开始就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唱片公司,是出于什么考量?” “别问我这些问题,我一无所知。想知道的话你去问爱德华吧。”威廉从兜里抽出墨镜,戴在脸上,“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过去看看。也许看在我的份上能让你上去拍两张照片。” “让一让,我是NME的记者!”托尼一边挥舞着记者证,一边抱着相机,带着威廉突出重围。 好在那些街道上赶来的乐迷都仰着头看向楼顶音乐声传来的方向,没人注意到青鸟乐队的主唱低调路过。 苹果公司的门口有安保,他们拦住威廉和托尼:“抱歉,楼上人太多了,你们……” 威廉摘下了墨镜:“怎么?约翰提前交代过如果我来了,就把我赶出去?” “……”安保人员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们面面相觑。 “这苹果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吧,”威廉用墨镜腿指着他们,“我相信保罗他们都很欢迎我来这里。” “……” 安保交头接耳了一阵,有人找来了一个长相精明的男人。那人彬彬有礼:“奈廷格尔先生,请跟我来。”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威廉看到电梯外有一个人来势汹汹地想要阻止他们,然而他迟了一步。 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按下电梯按钮,友好地与威廉握手:“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约翰·伊斯门,苹果唱片公司的法律顾问。” “哦,你好,”威廉应道,“刚才那个人……” “您不用管他。”伊斯门摇摇头,“那是个臭名昭著的家伙,约翰雇佣他做经纪人,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恕我冒昧,”托尼在一旁问,“您和保罗的未婚妻琳达·伊斯门是……” “她是我的妹妹。”伊斯门询问威廉:“这位是?” “他是托尼,NME的记者。” 伊斯门笑了:“原来是NME的记者朋友,我们应该提前为你留一个位置的。” 从刚才几句简短的对话中,威廉敏锐地发现,保罗叫来了他未来的舅哥,约翰也请来他信任的经纪人,苹果的内部已经开始划分派系。披头士的分裂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他们很快就到了楼顶天台,说真的,那里比楼下更差。这可是1月份的伦敦,气候阴冷,楼顶寒风彻骨,披头士正在唱《回归》,他们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托尼立刻抓拍了几张照片,足以给主编交差,然后才环视四周的人群。 “那是《新音乐快递》的家伙。”托尼看到了同行,他幸灾乐祸,“哈!他没穿外套!”那位可怜的记者冻得瑟瑟发抖。 “恕我直言,我也没穿外套。”威廉咬牙切齿。 他今天的预定行程来回都车接车送,根本没考虑要穿件暖和的衣服。 “Well,让我看看这位可人儿是谁。”正好一曲唱罢,约翰·列侬从舞台上一跃而下。他穿着厚厚的皮草,扭着身子走到威廉面前,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 “喜欢我们的歌吗?如果你亲我一口,我让你决定下一首表演曲目。” 威廉拂开约翰的手:“你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吗?” 即使是释放和好的信号,列侬依然别扭的像小学生。他难道以为复制他们当年初遇时的对话,一切就能像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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