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就用海草捆着一捆鱼上来了,其中竟然还有几颗海胆。 虽说饿了这么久不适合吃刺身,但是如今的条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降谷零弹出利爪,几下就把这些海鱼处理好了送到了诸伏景光的面前。 虽然没有酱油芥末,但是新鲜的海鱼刺身味道也还不错,海胆更是鲜甜无比。饱餐了一顿之后,两人开始琢磨之后该怎么办了。 “明天六点之前,至少也得找到一个海岛。” 降谷零看了看自己那条硕大的鱼尾,今天是多亏了它,他们才能死里逃生,但是明天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他们也不知道几天才能被找到,还是干脆会变成鲁滨逊,不管怎样还是找一个海岛才更让人安心。 诸伏景光对此没有意见,但是在怎么找海岛上他们却出现了分歧。 “带着我,你的速度回变慢,不如看到了海岛之后,你再回来找我。” “不行,这块礁石也不能说是安全,万一有一波大海浪怎么办?万一我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怎么办?” 降谷零怎么也不同意丢下诸伏景光。 “我现在在海中游动根本不费力气,相信我的实力,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一定能找到的。” “而且……你那种危机的时候都没有丢下我,我怎么可能现在在还安全的时候丢下你呢?” 看着金发少年眼底的坚持,诸伏景光终究还是妥协了。他摸了摸少年的鱼尾,上面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辛苦你了。” “哪里就辛苦了。” 降谷零不在意的一笑,然后就听诸伏景光说: “我说的是你的尾巴,要带着咱们两个可不是辛苦了。你游的时候小心一点,蹭花了一点点我都心疼。” 看这反射的光,多漂亮啊!可不能糟蹋了。 降谷零:“……哼!” 惹人喜爱的大尾巴朝礁石下一甩,溅起的水泼了诸伏景光满身。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被尾巴扫到的礁石,仅仅就是这么一下,礁石就被抽裂了,细小的石块簌簌的落下水面,而降谷零眼看着还没有用多大劲,就是那么漫不经心的甩了一下。 诸伏景光喉结滚了一下,十分想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说好的人鱼脆弱娇气呢?现在一看zero这人鱼利爪可以割皮切肉,尾巴可以崩石碎玉,这明明就是人间凶兽啊! 不过这样也好,诸伏景光乖乖的趴伏在金发人鱼的背上,心里也多了几分安稳。在这危机四伏的大海上,强大一点zero就不会被他拖累。 只是……诸伏景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晕船,呃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晕zero。 谁能想到人鱼游起来会那么快啊!两边的海水疯狂的向后倒退,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被颠了个七荤八素,死死的抱着降谷零的腰的手,也无暇顾及掌心下的触感有多么美好,整个人都仿佛得到了升华。 如果换成是成年的诸伏景光或许对这样的场景还会有些熟悉,自从和萩原混在一起之后,降谷零开车就是这样的,颇有一种不顾其他人死活的美。 而现在不知道人间险恶的诸伏景光则全无心理准备,当降谷零惊喜的告诉他他们找到小岛了的时候,只能有气无力的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太……好了!” 在这么下去他感觉自己已经快吐出来了。 而降谷零看着仰躺在沙滩上,双眼无神,一脸恍惚的诸伏景光,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速度可能略快了那么一点点……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一头又扎进了海里,没一会儿就捧上来了一个巨大的贝壳,拿爪子撬开之后就见其中有一颗天然的黑珍珠。 把珍珠推到了诸伏景光的面前,降谷零眨巴眨巴眼,好像在说:珍珠送给你,原谅我好不好? 诸伏景光还能怎么办,原本他也没有要怪降谷零的意思,zero也是想要快点找到海岛嘛,这怎么能算是错呢?不过因此他也明白了刚才降谷零为什么会说他可能找不到回来的路,就这样的游法,谁也不记得路啊! 叹了口气,接过了那颗滚圆的珍珠,诸伏景光在掌心摩挲了两下,然后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用尾巴撑着跳进海里洗沙子的降谷零。 “人鱼的传说有很多种,我记得有一种是说他们会泣泪成珠,zero你的眼泪能变成珍珠吗?” “不知道,我都多久没哭过了。” 降谷零歪了歪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诸伏景光,“怎么,你想看我哭啊?” 要是一般的哭,诸伏景光肯定自己是舍不得的,谁敢让降谷零哭,他能让他哭都哭不出来。但是也不是没有特殊情况的,比如……那什么的时候。 干咳了两声,把梦里那些糟糕的画面抛到脑后,诸伏景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的道:“怎么会,我就只是好奇而已……” “是吗?”降谷零坐在海边,拿尾鳍戳了戳诸伏景光还滴着水的腿。 “我还以为你想弄哭我呢。” “我没有!” 诸伏景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原地跳起来,但是虽然反驳的很大声,可那飘忽的眼神以及发红的耳尖显然出卖了他。 降谷零挑了挑眉,尽管他早就知道了诸伏景光不纯洁,但是没想到他还真是敢想啊,到时候还不知道哭的是谁呢。 想通了决定把握当下的降谷零,攻击性也是极强的。如今似乎就和立场互换了一样,被几句话闹得脸红心跳的变成了诸伏景光。 降谷零倒是从中体会到了前段时间诸伏景光逗他的乐趣,怪不得hiro总是乐此不疲。 “我去那边的树林找点柴火,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生火。” 很快,诸伏景光就落荒而逃了,降谷零刚才围着岛转了一圈,知道这里的面积很小,不会有什么大型动物,因此也比较放心,大方的放任他去整理整理心情。 因为不知道这座岛上的食物够不够,降谷零想了想也打算趁这段时间多抓一些鱼,他在沙滩上留了字,就又回到了海里。 等降谷零拖着海草编的网收获满满的回来时,就看到诸伏景光已经穿上了半干的衣服,蹲在那里试图钻木取火。但是事实证明,靠原始的方法弄出火来还是太难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降谷零如今的爪子比刀还好使,两人合力做出来了一张小弓,拿诸伏景光卫衣的抽绳做了弓弦,一人固定一人摩擦,折腾了好半天才终于冒出了一点火星,当让这一点得之不易的火星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差点喜极而泣,总算可以吃熟食了! 而且有了火总是让人更加安心的,看着那跳跃的火苗似乎就有了希望。 在就地取材摆出了一个巨大的sos后,两人靠着火堆开始烤鱼,天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黑了,暖色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惬意。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原本还想零点的时候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呢。” 诸伏景光有些怅然,降谷零摸了摸他的头道: “没关系,反正明天……也或许是今天?我大概只能收到你一个人的祝福了。” “听起来有点可怜。” “嘛,最重要的祝福收到了就好,我很高兴的。” “这么容易满足啊?”诸伏景光笑了笑,拿出来了一条藤草混在一起编出来的手链,那颗被降谷零开出来的黑珍珠也被编在了里面。 “本来准备的礼物落在海里了,现在我也只能借花献佛,zero……祝你生日快乐!” 降谷零任由诸伏景光帮他把手链戴在了手腕上,这个十八岁的生日虽然过得有些惊心动魄,但是……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糟糕呢。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 诸伏景光是被热醒的,怀里的人此刻已经褪去了人鱼的形态,甚至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多出来的部位, 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只是他还来不及怀念幼驯染这久违的普通人的姿态,就被金发少年身上的热度惊住了,抬手抚上额头, 触及的温度几乎都要能煎鸡蛋了。 “zero?醒醒,zero!” “唔……” 微弱的回应让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 还有意识就好,只是现在的环境没药也没有棉被, 实在是太过糟糕, 诸伏景光只能把篝火燃的旺旺的,然后撕下一块布料浸透海水放在降谷零的额头上帮他降温。 昨天他们就地取材做了一些淡水收集装置,如今里面已经有一些水了, 诸伏景光用降谷零挖出来的石碗加热了,一点一点喂给他喝。 降谷零现在的状态的确说不上好, 但是就他自己来说也不算是太坏。他其实是能感知到外界的, 只是身体有些像是陷进了棉花里一样发软, 又有些像是被塞进了火炉里,烧的他快要融化了。 但是他敏感的意识到, 他此刻并不是普通的发烧, 潜意识告诉他这只不过是必须要经历的阶段,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熬过去就好了, 没事的。 然而想法是一回事, 难受却是另一回事,降谷零发出难以自抑的低吟, 脑袋在诸伏景光的怀里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诸伏景光忧心的脱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包裹住降谷零,企图让他暖和一点,低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篝火上的石锅里正煮着鱼汤,淡淡的鲜香飘荡在空气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起清淡的鱼汤降谷零似乎闻到了一股更为浓重的味道。 而诸伏景光则惊喜的看着降谷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就听到一道低哑干涩的嗓音问: “hiro,你是在煮咖啡吗?” “……?” 诸伏景光被这一句话给问懵了,他看了看锅里翻滚的鱼汤,又看了看似乎没在开玩笑的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zero是想喝咖啡了吗?” 别是烧坏了鼻子,或者产生了幻觉吧? “没有……我只是闻到了很浓很浓的咖啡的味道。” 降谷零连鼻子都皱了起来,在波洛打工好久的他当然不是讨厌咖啡的味道,只是随着这股味道的爆发,让他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感,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热的他都开始冒汗了。 只是就算是这样,他也紧紧的裹着诸伏景光的衣服不放,哪怕那些衣服在海里泡了好久,带着浓重的海水的味道以及析出的盐粒他也丝毫不嫌弃。 混沌一片的大脑让他无法进行太多的思考,只能下意识的靠本能活动。 诸伏景光听见他的话就有些发愁,但是这个现在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也看见降谷零身上开始冒汗了,这原本还让他比较高兴,发汗了应该就说明发烧有所缓解吧…… 原谅他对于照顾病人还真没多少经验,毕竟就以他们俩一贯良好的身体素质来说,因为各种原因受伤的次数可比生病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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