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嚼了几下把面包咽下,伸手假吧意思的给松田阵平扇扇风,降温。 罪魁祸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慢悠悠啃了一半面包,抬起头费力的咽下去,看样子是不想吃了。“我们这次带队的教官会是谁啊?” “好像确实是个资深警官,有过什么功勋。姓氏是……藤井?” “唔,他是东京本地人,但是在八年前在那边结婚生子,对山上很熟悉,所以这次带路的也是他。” “自由恋爱?” “莲酱好奇心太旺盛啦。听说他当时是为了调查某起案子去那个村庄,在调察过程中和村里的女子相爱了。” “研二不也很感兴趣嘛,这么了解。” 松田阵平看着停嘴的江崎莲,眉间一挑。 “诸伏这次真的不来吗?”江崎莲再把脸埋入炒面面包里,乖乖的啃了两口,又不想吃了,抬头找萩原研二喝水。 “莲酱这样吃会不会容易拉肚子?”萩原研二拧开矿泉水盖子递给他。 “我不是小孩子了。”江崎莲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他能吃就不错了。”松田阵平对此已经持摆烂态度。“hiro应该不会来。他还要和他哥哥商量外守一的事情。外守一虽然认罪了,但是还有很多后续问题要处理。” “嗯。” “来看一下。”班长翻着手机递到萩原面前,“鬼佬给我们发了龙泉山的资料。” 龙泉山失踪案发生在二月初。几个登山者上山探险却在几天后没了消息。家人报案后警视厅立刻展开搜查,山上搜寻三天无果后却意外在某一村民家中的猪圈里发现那几个登山者。 这个失踪出现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没头没尾。其中很多细节都让人匪夷所思。比如那个几个登山者为什么会在猪圈里被发现,比如为什么找回来也没有明显伤痕只是持续昏迷不醒。 但龙泉山本就地势陡峭,山上野兽也多,常年有遇险的人。何况,登山本来就是一项有风险的运动。能把人找回来已经是很走运了,所以警视厅本打算大事化小,就这么算了。但那几个失踪者的家里有高层,那些人要求警视厅对此进行仔细搜查。警视厅出于无奈,只能封山并派出预备役们搜查。 有些敷衍高层的意思,同时也算是一次对预备役们的考察。 趁着他们注意力在资料上,江崎莲悄悄收拾着还剩一半面包的面包袋子,把它放到自己身后去。正当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时,忽然肩膀一重,他身体半边顿时都僵硬了。 预想之中的举报却没有来,有个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具温热的躯体也随之靠过来。 江崎莲转头看了眼,发现是降谷零完全睡着了,脑袋倒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慢慢调整自己的位置,坐好,紧闭着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降谷零吵醒了。眼看着那个金毛脑袋要掉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环着脑袋再次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收回双手,放在膝盖上。 昨晚松田阵平短暂清醒后又睡着,见他没啥大碍大家就说晚上轮着看守他。萩原研二本想着留下来看晚班,但江崎莲已经在旁边睡着了。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确实比较担心幼驯染那个莽子。不过现在也有几人帮忙看着,他就带着江崎莲回去睡觉了。没想到半夜某人因伤口没处理妥当发起高烧,让留守的降谷零好一阵忙碌。 边上的萩原三人在讨论龙泉山的情况,集合几人这几天搜集到的线索。 “龙泉山山势连绵,展开地毯式搜山太困难了。警视厅的打算是让我们在村民的带领下只搜查前面两座旅游者们常去的山头。前面两个班搜查了第一座山,有发现过往失踪者的遗留物,但并没有找到尸体。有可能是被野兽吃了。” “有搜查过村庄吗?” “有。但听上一个班的意思,村民对我们搜查家里非常不满,甚至起了争执。是在藤井警官的调解下才处理好的。所以村庄的搜查只完成了一半。” “也难怪了,龙泉山基本是以开放头两座山给游客观光玩赏来实现经济增长的,我们封山半个月了,相当于断了人家财路半个月。他们怨言颇多也是正常的。” “哼,那些警察没一个中用的。” “实际情况可能有些不同。听上一个班说,他们只是对我们搜查村子里反应很激烈,但对封山搜山并没什么反应。可能,他们比较注重村里的隐私?”萩原笑着随口开了个玩笑,笑容又很快收敛了。 都说到这份上了,村里没藏点什么大家都不信。但是他们还需要村民的配合来搜查山上,所以对村庄的搜查暂时放下。 江崎莲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听着,他们一沉默,他眼皮子就完全阖上了,脑袋一歪,靠在降谷零的头上睡着了。 两个家伙在边上呼呼大睡,另外三个对着仅有的线索焦头烂额。场面却意外得和谐。萩原研二伸手把两人扶了一下,免得双双摔到椅子下。 车子逐渐驶入山路,免不了颠簸。降谷零感觉自己跟坐船一样,身体晃晃荡荡的。但是又有个什么压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头和脖子麻得都要分家了。他睁眼就是大片柔软的白色,温柔的阳光透过白发缝隙落入眼中。 他无奈伸手摸到脑袋上面,摸到那家伙的下巴,轻轻的托住,让自己的脑袋能够脱身。又把那个睡得跟只小猪一样的家伙调整一下姿势,脑袋放到自己的怀中,侧耳听身旁三人的讨论。 他们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得出的结论大概是上山的四人尽量集中搜查,别分开。因为村民身上或许也有不对劲的地方。无法上山的松田阵平则和几个留守的人待着,注意着村民的动向。 本来还想着让留守的人向村民们打探情况,但根据松田阵平上次向车行店员问问题的经验,还是算了吧。 降谷零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眼睛看光也有些不舒服,便低下头,细碎的金发遮住视线,目光落向低处。 怀中安睡的人白发半掩面容,不算刺眼的阳光落在脸旁,随着车子的颠簸不断在他的脸上跳舞般晃动。这个时候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浅金色的绒毛。搭在脸上翘边的白发在阳光下像是小月牙,和江崎莲总是翘起的嘴角很像。大概是真的睡得很舒服,他的嘴微微张着,浅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降谷零突然感觉有些难熬,却又不由自主缓缓环住怀里的人,让他能睡得更安稳些。
第21章 “小莲,快逃。” 火焰骤然卷起,风起间吞噬周围的一切——房屋倒塌,圈养的牲畜一哄而散狼狈逃窜。树木应声折断,翠绿的草地被火焰席卷而过,绿色转瞬即逝,只余下碳黑的余烬。 呛人的烟雾中,女人狼狈倒地,沾满灰尘的头发散落在残破的背上,勉强遮住烧伤的身体。 一个男孩从她的怀里跌出,血染了一地。 “小莲,醒醒……醒醒…”女人一点点撑起身体,挡在男孩的身前。粘稠的血液从背后涌出,濡湿长发,又沿着背部长发流淌而下。 男孩缓缓睁眼,苍白的小脸上布满灰尘,乌黑的眼珠空茫一片。 一滴血液从天而降,落入他的眼眶里。他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眨眨眼,这才明显感觉到些许痛意。 “妈妈,好冷。”他下意识的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想让母亲给他温暖的怀抱。 可预期中母亲溺爱的怀抱并未出现,反而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男孩娇嫩的脸庞上。 男孩被打得头偏向另一边,后脑勺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出血痕。他的牙齿被打得飞出嘴巴,裹着鲜血的乳牙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 男孩睁着双眼,血色融入眼眶,很痛。但他只是安静甚至竭力睁大眼眶,避免眼里的泪珠涌出。 爸爸说过男孩子不能掉眼泪的。 “莲,站起来。快逃!”女人拼尽全力撑在男孩身前,用残躯挡住来势汹汹的火焰。 男孩迟钝地爬起来,他脑袋嗡嗡作响,站起来时晃了几下,被身后的女人一把撑住。 “快逃!” 火焰再次席卷而来,男孩下意识的向反方向跑去。鲜血顺着他摇摇晃晃的步子如雨般洒在路上,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路。 在他的身后,女人望着男孩不断向前的背影,在地上努力爬行,双腿拖在身后,血液从身下蔓开,把少年星星点点的血路覆盖。她望着前方,拼命挣扎着,试图逃离火焰的侵蚀。 可虚弱的挣扎只是杯水车薪,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火焰已经赶上了她,将她吞没。女人在火中不甘心地向前伸出手,试图抓住男孩的身影。她的双眼在被吞噬时仍然顽强的注视着前方…… 耳边呼啸的风声像是不知名的哭喊声,灰尘兜头撒下,裹满全身。慌不择路的猪一头撞上男孩,把他撞出去老远,他在地上跌坐着,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眼看着火焰越来越近,男孩的眼泪终于包不住,混杂着血液,滚滚涌出。 他好像在火海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好像也听到了风里的哭喊,却一时之间难辨真真假假。甚至怀疑自己经历的只是一场梦境。只要梦醒了,面前这痛苦又绝望的一切便会散去,他还是那个会被母亲抱着给予温暖的幸福小孩,还是那个可以随便撒娇的快乐小孩。 火焰近在咫尺。 “快逃。” 江崎莲猛的睁开双眼。 他从混沌的噩梦中惊醒,眨眨眼,把那点泪光挤掉,才扭头寻找其他人。 一旁的萩原研二昏昏欲睡,但还是紧紧握着他发凉的手。班长在旁边已经闭上了双眼。降谷零好像出去了。 额间的冷汉浸透额发,又滑至下巴。 “滋啦。” 江崎莲抬头看去。 柴火堆被人挑动,火焰窜上半空,照亮周围昏暗的环境,空气也随着扭曲蒸腾。 充斥火焰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唰得重现,战栗的恐惧遍布全身。江崎莲颤抖着,努力往萩原怀里靠。 他们在一个山洞里。 搜查的路上,忽然下起暴雨。在藤井警官的带领下,他们钻入了这个山洞。实话说,若是藤井不说,他们肯定找不到这个被杂草完全覆盖的山洞,只能站在树下淋。 火堆是藤井警官挑动的——他正蹲在火堆旁,用一根木枝翻动柴火堆,饱经风霜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晦暗不明。 藤井警官,是个很奇怪的人。资料上说他只有四十几岁,可他看上去却有六十岁了。他好像很宝贝自己头顶的帽子,搜查的这一路都捂着头上的帽子。可是现在,那顶帽子都快戳到火焰里了。 “前辈。” 藤井的手一顿。 “是你在喊我逃吗?” 藤井缓缓站起身来,双目炯炯的盯着江崎莲。 他边向江崎莲走来,边摘下头顶上的帽子,走到江崎莲面前时蹲下,不容江崎莲拒绝,就把帽子用力扣在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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