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喂一喂鱼吗?” 纪子昂一愣,没有多想,眼眸一亮,看上去精神许多,宴温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好呀!” 上一次他就想让对方给他试一试,现在有机会,怎么想,纪子昂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纪子昂一大步一迈,一阵小跑,朝着石桥跑去。脚红袍翩然,宛若绽放的花朵一般艳丽。 纪子昂走上石桥,接过宴温书手中的鱼饵,右手手腕翻转,做投铅球状,使劲一丢,精准地丢到池塘边上堆砌的假山的山峰处,鱼饵被贯穿稀稀落落地滚进缝隙里。 宴温书:…… 纪子昂干笑两声,宴温书没有多说,又默默团好一坨递给纪子昂,指着池塘里鱼群聚集的地方,和纪子昂说道: “力气不用太大,打窝的时候丢到同一个位置,鱼群才不会四处游散。” 纪子昂认真听着宴温书教学,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以后,瞄准下方的鱼群轻轻一丢,鱼饵正中一只红色的锦鲤的脑袋。 那只锦鲤被硕大的鱼饵砸得一蒙,下沉半晌后又力凭借自己庞大的身躯挤开其他鱼,浮上水面争相吃食。 鱼尾狂拍,水流声激昂,稍微安静的早晨多了几分活力。 纪子昂不由扬起嘴角,一直观察纪子昂反应的宴温书见此,继续递鱼饵给纪子昂。 一人递,一人扔,很快,宴温书怀中的鱼饵已经所剩无几,收起鱼饵,拿起地上的鱼竿递给纪子昂。 “钓鱼,能静心凝气,平复心情,你要不要试一试?” 纪子昂有些奇怪宴温书的热情,但他本就好奇心重,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现在打窝也会了,学一学钓鱼也无可厚非。 纪子昂欣然接过鱼竿。 古代的钓鱼竿和与现代的鱼竿相比,没有那么专业,自然也没有那么复杂。 只需要将鱼饵穿入鱼勾,再扔入已经打好窝的鱼群中就行。 很快,在宴温书的手把手教学下,纪子昂掌握了诀窍,将鱼钩往下精准的一扔,被喂养了好半天的鱼群,以为天上掉下的钩子也是鱼饵,便不假思索地一口咬了上去。 纪子昂瞬间从竹竿上,感受到鱼群游动和张口咬合的拉力。 纪子昂兴奋的大叫道: “我钓到了!我钓到了好大一条鱼!!” 说罢,纪子昂猛地双手一扬,红而肥硕的鲤鱼跃出水面,水花四溅,身上还沾着些许晶莹的水滴,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熠熠的光,愈发光彩夺目。 宴温书点头给予肯定, “嗯好大一条鱼。” 说完这句话,纪子昂还没有反应,宴温书首先扭头,瞧着纪子昂的脸色。 见对方只是笑容灿烂地点头,没有丝毫不满,这才伸手拎起鱼线,把锦鲤捧到纪子昂面前,说到: “清晨的第一条锦鲤,祝你象征着好运,你别不开心了。” 纪子昂不明所以地歪头,可的宴温书眼里,则是因为自己旧事重提,又让对方心情低落了,想了想,宴温书保证道。 “下次你落水,我会调整优先级,把你排在第一位。”衣服等湿了再脱。 明白宴温书的言下之意,纪子昂笑着拍了拍宴温书的肩膀。 “哈哈哈,这才对嘛!人命关天,就算对方不是我,你也应该先救人嘛。你要救就救,不救就不救,边脱衣服边叠是个什么操作?” 纪子昂摇头感叹道: “要不是落水的是我,你真的会被打的!” 宴温书从善如流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疏忽。” 纪子昂再次拍拍宴温书的肩膀,大方道: “唉!这有什么的!都是兄弟!” 宴温书听此有些怔愣,纪子昂拎起宴温书手中的锦鲤,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笑容璀璨。 “这是我们今天一起钓的锦鲤,我们今天都会有好运!” 鱼鳞流光溢彩,却不及纪子昂的笑容半分。 像被感染一般,宴温书嘴角微勾,弥漫出一丝笑意,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了些,郑重其事地应到: “嗯。” 那条鲤鱼到底是他们政家苑的鱼,纪子昂自然地把鱼重新放生到池塘里,等下次说不定又能钓一钓对方,宴温书也没有意见。 两人的任务都还在进行中,本来就繁忙。 宴温书一早就是为了等纪子昂起床,所以才在石桥上打窝,而纪子昂单纯卡着上班的点起,两人这一折腾,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纪子昂和宴温书互相道别后,就匆匆赶去报社。宴温书看着活力四射的背影,心中微动。 兄弟吗?还第一次有人想要和他做兄弟。 有这样一位兄弟,似乎,也还不赖。 *大秦报社。 纪子昂到报社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审稿室内纪子昂的位置是在房间深处,右边的位置是林月华,对方正埋头正端正在案前翻阅着稿子,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超自己款款一笑。 没什么问题,但自己左边的位置却坐着一道身影,略微消瘦,明显不是赵高,因为赵高正同自己一样,站在屋内疑惑不已。 纪子昂稀奇地走到唐慈面前,惊讶道: “你小子今日怎么有空来?” 对方以前都是窝在考工室画图纸,考工室被炸了就窝在政家苑画图纸。 头顶倏地一暗,唐慈停下画图纸的动作,抬眼瞅纪子昂一眼,举起纸,道了声早: 【早。】 随即就忽略纪子昂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继续埋头苦画。林月华见此微微一笑,也和纪子昂说道: “早。” “早” 纪子昂挠挠头,等坐回案桌旁,稿子的海洋瞬间淹没纪子昂懵逼的情绪。 报社的影响力不退反增,审稿室内一派忙碌,纪子昂作为社长,自然是最忙的那一个,埋在案间强迫自己一目十行。 站在纪子昂身后的赵高看着唐慈,想到昨天徐福教自己的“御鬼”的契约书,半眯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 能为自己所用,总比没有好。 就是不知道这封契约书有没有用。 见赵高一直站在原地,唐慈身旁的社员有眼见地挪动稿子,把位置让给赵高,赵高顺势坐下后,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唐慈身上,想要判断对方是否有所端倪。 审稿室内翻阅的纸声夹杂着毛笔蘸墨的泠汀声。 纪子昂被堆叠成山的稿件团团围住,挡住了些许光线,红袍没入深色中,连一向精神熠熠的马尾也显得有些恹恹。 纪子昂全神贯注时,脸上不带着半点的笑意,俊逸的长相在略带暗沉的光线下,平白带上了点儿忧郁。 忽然,纪子昂动作一顿,他感受到有一道视线一直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 不禁打了个冷颤,抬头寻循着感觉到的方向望去,视野所及之处,是一脸认真埋头画图的唐慈,余光还能瞅见慢条斯理的赵高。 不明所以地又低头审稿,不到片刻,纪子昂又察觉到那道炽烈的视线,再次抬头却又见到唐慈更加认真的模样,以及正襟安坐的赵高。 纪子昂:…… 装作无恙地再次低下头,纪子昂集中注意力,但注意力却没有落到眼前的稿子上,反而是捕捉到视线袭来的时候,猛地一抬头,正巧对上唐慈略微瞪大的猫瞳,和状似无动于衷的赵高。 纪子昂眼眸微眯, “你小子,又有什么幺蛾子?不会还在记恨我那次说你坏话的事情吧?” 唐慈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 纪子昂奇怪: “那你看我做什么。” 唐慈瘫着脸: 【你生气了吗?】 纪子昂:? 唐慈的回答让纪子昂有些莫名其妙,眉毛轻蹙, “我生什么气?” 得到回答,唐慈没有反应,反而轻轻点头,正打算继续低头画图纸。 坐在一旁的赵高忽然把头埋到稿子里,嘴角翕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叽里咕噜地念完后,抬头笑眯眯地和唐慈说道: “有什么事直说吧,唐慈。” 赵高没有喊往日称呼的“唐大人”,反而是直接呼唤唐慈的名字,但在场的人都没有留心,只有对面的林月华眼里划过一丝奇怪。 唐慈眼眸半眯,缓缓扭头盯着赵高,眼里透露出明显的两字—— “有病”。 赵高:…… 见唐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继续低头画图,赵高磨了磨后槽牙,扭头,抬手用纸挡住隐含冷意的眼眸。 除了时不时的视线骚扰外,纪子昂早上的工作还算轻松,因为林月华帮他分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不过,纪子昂本以为唐慈的视线骚扰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在这一天内,被纪子昂发现自己在暗中观察的唐慈,越发的光明正大。 纪子昂喝水的时候,站在旁边盯着他看,并且举牌询问【你生气了吗?】 吃饭的时候坐在旁边,捧着碗盯着他看,吃完举牌【你生气了吗?】 上厕所的时候,站在茅厕盯着纪子昂露出的上半身看,等纪子昂系好裤腰带,举牌询问【你生气了吗?】 纪子昂:…… 纪子昂青筋猛跳,忍了一天,实在没忍住,打开茅厕门,利用身高优势卡主唐慈的脖颈,咬牙切齿道: “臭小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等唐慈回答,纪子昂又道: “如果你是为了激怒我,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唐慈写字艰难,索性放弃回答,低头,张口,用力一咬锢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 “你是狗吗?!” 纪子昂痛呼一声连忙放开,唐慈趁机扭头就跑,刚跑了两步,转过庭院内的转角,陡然撞入一道结实的怀抱。 脑袋传来一阵剧痛,有些发蒙,唐慈捂着脑袋抬眼,就和笑眯眯的赵高合上视线。 赵高眼眸微眯,迅速念到: “以汝之印,以吾之血,缔结命契。命尔等厉鬼,听吾号令!唐慈,退后!” 唐慈:…… 实在受不了赵高这幅中二样,唐慈捂着脑袋不可遏制地退后一步,离赵高远了些,心想赵高莫不是脑残。 而唐慈这一步,却让赵高内心笃定那份血契并不是毫无作用,终于找到压制这些红衣人的法子,赵高内心微松口气。 但刚抬眼,就见到追上来的纪子昂,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显然听了全过程。 莫名有些羞耻的赵高:……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后,纪子昂有些尴尬,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一个符合此情此景的标题。 “赵高大战红衣厉鬼。” 赵高&唐慈:…… … 纪子昂的那一句标题,赵高觉得应景,唐慈觉得魔鬼,三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氛尴尬地回到审稿室。 纪子昂刚一落座,眼前昏暗减退,明亮的光线没了遮挡,连纪子昂的面色都明亮了几分。 林月华起身把挡住纪子昂大半的稿子抱起来,纪子昂愕然抬头,就见纤细的身影抱着半人高的稿子,就要款款离去。
77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