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他心中,被批为不及格的卷子重要性等级更高。 肩并肩、偶尔会稍稍触及,黑发少年脖颈微倾,身体向前时露出一截雪白的肤色。 黑发发尾扫过,映衬得更加显目。 从那次在孤爪宅分别后,他们就没有再靠得这么近。 猫又场狩指腹揉蹭着试卷的边角,无意识压出一道道小小的褶皱。 孤爪研磨垂下眼,笔尖重新点出他在得分上的缺处。 视线随着孤爪研磨划出的重点移动,黑发少年认真听着,时不时埋头记下笔记,随后又很快对新的疑惑发问。 不知不觉间,两人靠得愈发近了。 近到呼吸相闻,沉静缓和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猫又场狩后知后觉一停,发现自己与孤爪研磨几乎肩靠肩。 视线微转,他余光久久停留在自己的手背。 在那里,一只骨节修长、指节微曲的手正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手腕微施力,带着他的手握住笔一起移动。 从被桎梏的指尖,缓缓写下一行答案。 猫又场狩缓缓眨了下眼。 等等、他们是什么时候……靠在一起的。 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手把手带着写……作为补习中的一环,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真的没问题吗?! 猫又场狩大脑乱糟糟的,手不知何时僵住,停在纸张之上。 笔尖墨水蓄积,坠成一个浓黑的小点,缓缓洇入纸面。 “……怎么了,场狩?” 孤爪研磨垂下眼,声音很轻很淡,似是些微不解。 在猫又场狩视线死角,一双竖立猫瞳缓缓凝缩。 视线渐渐划下、停在背对着他的黑发少年衬衫立领与脖颈交接的那一块白腻皮肤,黑色发尾如倾洒墨渍,异常显目。 压抑的呼吸如海浪般潮涌潮落,淡淡体温互相传递,手指缓缓下压,顶住笔尖。 他声音淡淡,情绪罕薄,但传入猫又场狩的耳中却带上了一股别样意味,羽毛般痒痒的,搔挠着柔软的心脏, “……不写了吗?” “还是……不想继续补习了呢?”
第41章 补习是肯定要补习的这样子。 不补习是肯定说不过去的。 猫又场狩默默埋头,再度将自己沉浸在晦涩难懂的国文试卷里。 嗯、布丁头前辈只是手把手带着他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嗯、布丁头前辈突然靠过来,就差把下巴抵在他的后颈,根本没问题! 就算布丁头前辈的呼吸近到缓缓扑在他的侧脸,就算他几乎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人身上的滚烫体温,就算昏暗的体育室不知何时已满是一股暧昧氛围。 但——都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是正经(重音)的补习啊! 颤颤巍巍地写完孤爪研磨点出的所有错题类型,时间已经不早了。 守门的门卫开始挨个教室挨个教室巡视,孤爪研磨平静放下画完圈的试卷,垂下眼看着眼睑已泛上点困倦,整张脸都陷入思考过度的呆滞的黑发少年。 终于,他开恩般道了声, “今天,可以结束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猫又场狩猛地清醒并迅速收拾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 “今天真的辛苦前辈了,给前辈添麻烦了!明天的话我……” “明天继续。” 猫又场狩一卡。 孤爪研磨收拾好球包,推开面前的桌子,看了眼面露恐惧的黑发少年,平静补充, “在补考前……我都会帮你的。” 猫又场狩嘴角微抽,试探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浪费前辈的时间…之类?” “不会。” 微沙的男声很快接续,背上球包站在门口,拉着一边的门微转首,看着顿在原地的猫又场狩淡淡道,“……不走吗?” “走、走的。” 猫又场狩默默背起球包和书包,沉默走到孤爪研磨旁边,真诚发问, “研磨前辈,我真的觉得我可以靠自己解决这个,毕竟今天已经从前辈这里学到了很多……我想如果只是低空飘过的话完全可以凭自己来复习这样……” 面前的黑发少年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又一串,孤爪研磨始终没出声。 眼见着他由一开始的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到逐渐踌躇犹豫、试探劝服,再到最后的沉默以对,勉强逼出一两个字试图挣扎。 孤爪研磨这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 猫又场狩一愣:“呃、那个……差不多了。” 孤爪研磨平静颔首,“明天继续。” 猫又场狩呆滞,猫又场狩疑惑,猫又场狩掉线。 不是……也就是说他刚刚努力说的那一大串,难道全被布丁头前辈单向过滤掉了吗?! 助人为乐……也不是这个助人为乐法啊! …… 隔日, “嗨嗨——欢迎大家来到我家,不要客气随便坐吧。” 黑尾铁朗笑眯眯拉开推门,指了指已经放好的长桌和课本, “今天的目标就是将这几个挂科的家伙通通拉上及格线,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吧!” 不、其实他还是有问题的。 猫又场狩死目。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莫名陷入疯狂热血的样子……在额头绑上‘奋进’发带的列夫等人也就算了,做出一副头悬梁锥刺股模样就差以身祭考的虎前辈真的没问题吗。 “……在发呆吗。” 旁侧,微冷的少年音清浅响起,猫又场狩浑身一僵。 默默转过头,“没、没有的。” 一时竟忘了,他旁边还立着个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布丁头前辈。 “昨天的部分,还有不理解的吗。” “那个、没…没有了吧。” 猫又场狩声音颤颤,满是不确定。 从前一日在体育室补习结束之后,他总感觉自己似乎难以集中注意力。 比如明明只是和布丁头前辈两个人肩并肩坐着,稍微动一下,他就会感觉靠得太近,磨蹭着想往旁边去一些。 比如在某些关键题时布丁头前辈总会手把手教他,但每当放在桌上的手一动,猫又场狩就情不自禁地躲了下,错开的手尴尬放在桌上,两人沉默对视。 “这样。” 孤爪研磨声音很轻很淡,似只是随意说了句。 眼见没有后续,猫又场狩缓缓放下心,只要不再过近距离与研磨前辈接触……大概就没问题了吧。 下一秒, 一张被标注勾画了的试卷转了个方向,平铺在他面前。 孤爪研磨:“没有不理解的部分,那就开始写吧。” 猫又场狩:“……呃、那个…” 孤爪研磨:“都能理解的话,这次应该可以直接高分pass了吧。” 猫又场狩:“……” 救……他现在再说自己还有不会的还来得及吗!! 猫又场狩缓缓拽过试卷,默默拿起笔,装作一番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面色白纸一般。 “——哦呀,六分君,补习成果怎么样?” 路过去倒水的黑尾铁朗凑热闹般多嘴问了一句,就见黑发少年沉闷抬起一双眼,盯着他默默看了半晌。 黑尾铁朗不解,但沉默微笑。 “小黑,” 下一秒,不出所料,孤爪研磨微凉的声音响起。 “你打扰到他了。” 黑尾铁朗意识到什么,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面色苍白的猫又场狩与隐隐不悦的孤爪研磨面上转过。 一向乐于助人的鸡冠头摆了摆手,话中有话感慨道,“可怜的六分君,国语补习的话嘛…前辈可是爱莫能助了哦,再不诚实一点的话……” 他促狭地笑了声,“某个前辈就要生气咯——” 趁着后背声音未追上,黑尾铁朗果断闪人。 猫又场狩陷入加载中, 生、生气……等等,谁要生气? 布丁头前辈吗? 他迟疑了下,颤颤抬起眼对上孤爪研磨垂下的视线。 “……” 完了,好像真的在生气。 视线都由[盯]转成[盯!]了。 所以……布丁头前辈为什么会生气? 猫又场狩百思不得其解。 秉持着不能让他和布丁头前辈的努力白费,他在挣扎了会儿后还是心虚移开了视线,默默对准桌上的试卷拿起笔,磨磨蹭蹭解答。 虽然在讲这道题的时候……他似乎走神了,因为止不住去看身边的孤爪研磨。 但是! 隐隐约约的……他应该还是存有印象的。 总之……不管如何先填满就对了! 下定决心的猫又场狩深吸一口气,抓住笔就开始‘唰唰唰’笔走龙蛇。 孤爪研磨垂下眼,搁置在身侧的手臂微弯,指尖延长,有一搭没一搭触碰着腿侧。 黑发少年只在起初写得很快,渐渐地、他陷入思考困境,眉头微微拧着、不自觉攥紧笔身,双眼一眨不眨盯着试题,脸颊鼓起一点细微的弧度。 空气静谧,只余浅浅呼吸声与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猫又场狩盯着白纸上的黑字沉默了半晌,确认自己实在不能再从大脑中搜刮到任何一点与其有关的知识。 搁笔暂停,他悄悄抬起眼。 很好、布丁头前辈又在看手机。 就这么装作已经写完批改过算了……猫又场狩悄无声息缓缓带着试题后退。 “写完了?” 哦豁。 “给我吧。” 猫又场狩死目,与孤爪研磨稳稳伸出递到他面前的那支手对视。 总感觉……把这份填得很乱的卷子就这么交上去绝对会被布丁头前辈批评的。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猫又场狩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微沙的少年音低低,嵌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淡, “不是说,已经没有不理解的部分了吗。” 额呃呃呃…… 猫又场狩扼腕,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开口,“抱歉……前辈。” “……为什么抱歉。” 孤爪研磨语气未变,只是一如既往平静冷淡,猫又场狩闻言,心底打起了小鼓。 虽然、但是……总之说谎绝对是不对的。 经过一番强烈的心理斗争,他默默做了个深呼吸,难以启齿般出声, “我骗了……前辈。” “……”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 死寂般的清寂环绕在他们身侧,肉眼可见的、周遭嘈杂吵嚷的氛围与他们这边格格不入。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黑尾前辈?”埋头苦写的灰羽列夫呆呆抬头,发出疑问, “难道是空调打得太低了吗?” 黒尾铁朗一掌摁下他的头,余光瞥了眼最角落的那对身影,摇了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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