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刹那,一盆混杂着冰块的冷水从天而降,直接把人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男孩本就穿的不算厚实,水与冰的倾盆而下,衣物和微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身上,好不狼狈。 教室内离开响起了笑声,不同于刚刚外面那些人的窃笑,是正大光明,毫不掩饰的大笑。一位女同学举起了她挂满配饰的手机,带着刺人的笑意对准费施。 “来,笑一个。”叮叮当当的配饰打在一起,发出嘈乱的响声,“cheese~” 费施下意识的挡住因为刘海湿水而暴露在外的额头,昨天被棒球棍打出血的额头,才堪堪结痂,又被冰块砸开薄薄的屏障。 透明的水和血混杂在一起,顺着脸上的易容而下。 ‘……’ ‘该说不说,’林越在心里叹了口气,‘幸好易容和通讯器都是防水的。’ “切,真无聊。” 女孩见没看见满意的场景,并不怎么满意,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快要上课的时间,今天上课的老师是不是自家老师,她也只能作罢。 好了,进入状态吧。 林越闭了闭眼,将刚刚看热闹和想要发火的自己压了下去,强行将费施的面具换了上去。 今天会怎样呢? 费施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自顾自闷头学着,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像是被剪断翅膀的蝴蝶,依然想要展翅高飞。 不管怎么样。 总归不会好起来的。 被食人鱼围住的幼鱼,会被吃的一干二净的吧? — “你他妈,” “笑!” “老子让你笑!” 今天捶打的声音明显更大,被打的人甚至已经忍不住,闷哼声与被按在土地上的摩擦声昭示着他的痛苦。 “怎么不笑了?”一位很眼熟的健壮青少年拽着地上人的头发,将他拎到脸前,“今天早上不是笑的很开心吗?” 这位正是早上被吊在房梁上的那位,他现在像是被触怒的狮子,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动着,眼神似乎要将费施千刀万剐。 “我……没有……” “啪——!” 响亮的巴掌扇在易容的脸上,林越有一时间有些担心,伪装的面孔会不会撤掉。 至于笑不笑的,应该对霸凌者也不重要,他到底看没看见自己都是未知数,更何况费施当时的表情了。 他只是想找回自己的面子,顺带找个人发泄一下而已。 ‘泥土好像进到眼睛里了。’ 费施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想要把眼睛里的杂质逼出来。 被硬挤出来的眼泪与泥土混杂在一起,不知道道出了多少被校园暴力祸害的人。 夏佐就蹲在拐角墙后面,听着这场暴力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怎么还没完?’ 他还想看看这群人里有没有昨天留下咒力的人呢。 当然,他直接排除了地下被霸凌的人。 “快到晚上了。” 刚刚站在一旁望风的人拦了一下,指了指已经偏黑紫色的天空,摇了摇头。 “别在这个时间闹出人命来。”明明是劝阻的语气,吐出来的确实冷漠的话,“会被蝙蝠盯上的。” ‘嘶——’林越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好痛。’ 通讯器与脑内,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林越知道他们在。 ‘我能小小的教训他一下吗?’ 依旧没有应答,但是林越已经把咒力环在霸凌者的手腕上了。 “便宜你小子。” 霸凌者狠狠瞪了地上蜷缩着身体的费施,转身狠狠的踏着步走开,终还是觉得不解气,返回来又踹了一脚。 ‘终于。’ 结束了。 夏佐远远地看着那群霸凌小团伙走远,眼睛紧紧地盯着被束缚在霸凌者手腕的咒力圈。 他恍然,有些怔愣地从拐角处跑了出来。刚刚的殴打现场,被霸凌者已经没有了踪影。 走这么快? 被羂索刻意弄的杂乱的咒力残秽遍布,夏佐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到底那道是被霸凌者的咒力,只能凭借直接向一个地方跑去。 ‘啧,’夏佐在心里小小地埋怨了一下自己,‘早知道就该探头看一下,知道是谁了不就好弄了?’ 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四处乱跑还找不到人的情景。 追错路了,到死胡同了。 ‘fuck。’ 夏佐在心里暗骂一声,因为在墙后蹲太久的腿此刻才反应过来,开始颤抖起来。 漂亮的少年穿的有点少,在哥谭夜晚萧瑟的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夏佐有些疲倦的靠在墙上,等待着身体自己缓和过来。 “踏…踏。” 谁过来了? 夏佐正疑问呢,就见一个浑身像是在土里打过滚的人从另一个地方走了出来,脸上和身上没被遮住的地方,还带着轻重不一的淤青的伤口。 ? 原来是他啊。 夏佐想起来今天早上,在欣赏自己被自己挂起来的杰作之时,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眼神。 真是的……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你?” 费施近乎于无的自语被夏佐捕捉到,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其他人。 二人对视着,谁都没有下一句话。 正当夏佐准备开口说话时,对面的人却先一步逼近了他,他下意识的想要操控着人偶向后退,却一下撞到了墙上。 费施拿出身上唯一还干净一点的围巾,微微抬起手臂,将围巾一圈圈围在了身前之人的脖子上。 夏佐讨厌脖子被束缚的感觉。 这总让他想起死去的爱德华滋,这个人很喜欢掐他的脖子。 “早点回家,外面冷。” 堪称温柔的话很轻柔,话尾溶于风中,吹进哥谭的夜中。 … 这是把他当受害者了? 愣神间,费施已经离开了。 …… “天真。” 无人的死胡同内,夏佐突然开口。 “活该被打。” 清醒起来。 傻成这样,怎么在哥谭活下去啊。
第70章 “前辈。” “要不还是用一下反转术式吧。” 乙骨忧太已经尽量用最轻的力度为林越的背部上药了,但林越还是被痛感刺的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没事。”林越拍了拍搭在肩膀上的手,“不能功亏一篑啊。” 那天他给那个看起来也同病相怜、走进死胡同的美少年戴围巾的时候,林越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夏佐操控的人偶。 他只是随着自己的心和吉野顺平的人设这样做了。 五条悟的六眼其实发现了,只不过他没有给林越说而已。 他们本身的剧本,是去吸引前些天被五条悟盖章过的,可能是羂索线人的路人先生。 这个家伙似乎也是诅咒师,而术式是隐藏行踪类的。 加上羂索的帮忙,所以在六眼疲惫或周围咒力紊乱时,他本人像是穿了哈利波特隐形衣一样。 也就是说这位路人先生,之前表现的所有东西都是装的。 他切开的内里完全黑得流心儿。 “先不用告诉lin。” 五条悟思索了一下,准备顺其自然。 “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结果也不出最强所料,无心插柳柳成荫。费施和夏佐的人偶碰上了,而且效果很不错,至少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没什么问题。 虽然他对费施还是很疏离,但夏佐没有直接把他交出去,已经算很好的结果了。 “老师帮前辈请了明天的假,”乙骨忧太已经处理好了背部的伤口,“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任谁都扛不住这种愈发无法控制的校园暴力,五条悟当机立断,决定将这个计划中断。 不过要是让林越本人知道,他肯定不乐意,只能循序渐进的先请个假,然后再慢慢试探。 “晚安,前辈。” “啊?” 林越还没反应过来,乙骨忧太已经走到了卧室门旁边了,白衣少年笑着点点头,却在门关上的瞬间消失。 这群人渣。 付出点实际的代价吧? …… 林越的夜晚已经结束了,他此刻已经进入了睡眠,留在家里的另一位成员——伊森,则是因为刚刚偷听到的内容辗转反侧着。 外出巡逻的几位,则更快活些。 乙骨忧太和狗卷棘分别找了那几位霸凌者的麻烦,把他们揍了个人仰马翻。五条悟则是直捣路人先生的老窝,开始了严刑逼供的环节。 总而言之,难受的只有伊森。 “索恩哥哥的嗓子…”伊森躺在床上喃喃自语,“还有布拉德哥哥的失踪。” 全都跟自己的亲生哥哥脱不了干系。 甚至林越这身伤口,也是为了引哥哥出洞而受的。 ‘哥哥?’ 真的有意义吗?这么执着的盯着哥哥? ‘我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摆在面前,拼成血淋淋的事实: 夏佐·米勒曾经的影子,已经被他全然抛弃了。 ‘连同我,’伊森自虐似地想着。 ‘连同我一起扔掉了。’ 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 林越是被抗议的胃袋叫醒的,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眼神才飘向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上。 不、是、吧。 ‘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二点。’林越揉了揉睡得有点晕的脑壳,‘今天怎么这么懈怠。’ 这几天的剧本表演,因为体验感极佳,导致林越有种沉浸式扮演的感觉。 连带导致的后果,就是连睡觉也一起扮演上了,显然被霸凌者的睡眠质量应该也不怎么好。 房子里面空无一人,这个时间,伊森大概在芭芭拉那里,而其余二位游行者也没有踪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蝙蝠义警那边。 林越摸起床头那只通讯器,戴回到耳朵里。 “怎么突然带上通讯器了?” 通讯器才接触到耳蜗,林越久已经链接到了先前与游行者和蝙蝠系连通的频道内。 红罗宾还在研究昨天五条悟审出来的供词,被接通频道的声音惊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接通的应该是在家休息的林越。 提姆打开属于费施的哥谭高中校服上的微型摄像头,入眼,便看见镜子里那张伪装到一半的脸。这幅画面着实有点诡异,有有些惊悚。 镜子里脸庞上,一半是费施的脸,一半是林越的脸。费施的脸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污痕与伤口,而林越的嘴角却有一片乌紫色的淤青,眼神是混沌的。 “你去干什么?”提姆意识到这句话有些许生硬了,立马调整了一下语气,“不是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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