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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杜城没有丝毫迟疑。 今天的早餐吃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沈翊收拾挎包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分装袋，袋子里有一张纸条和一把奇怪的钥匙，他打开袋子拿出字条看。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杜城拿着车钥匙走出来对沈翊说。 沈翊说：“我们可能得先去一趟龙华小区。” “怎么了？”杜城走过去问。 沈翊把纸条递给他说：“有人给我的，也许是有什么想事情让我知道。” 杜城看了一下沈翊递过来的纸条，只有一个地址：龙华小区E栋六单元8－808室，他皱了皱眉头，向秋月家也在这个单元楼，不过她在六楼。 “行，我们现在过去一趟，我先给蒋峰发个消息，让他带木教授去一趟蔡明国的现场看看。”说着他给蒋峰发了条语音，拿起沈翊的包跟在他后面出门。 驱车赶到小区后发现消防车也在那里，杜城定睛一看，发生火灾的地方居然就是他们要去的808室，他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暗骂一声，真是活见鬼了。 沈翊也面色凝重，他们似乎一直比对方慢一步，杜城下车去跟消防队交涉了一番又走回来，刚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电话铃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张局。 “杜城！你这小兔崽子这次的案子怎么拖了这么久？你也连着两天没回局里打卡了，一点纪律都没有！”张局响亮的声音就算不开扩音器，副驾驶上的沈翊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张局，这案子没那么简单。”杜城推开车门下车说道，“这些天我们一旦发现新线索就会被他们剪断，昨天小马他们在追何江海的时候还遭遇车祸，我带重要的人证回局里又遭到枪击，谁能想到一个方菲菲会引来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这事已经引起民众的恐慌了，就算方菲菲案你还不结，那刘金怡和蔡明国呢？就按照……” 杜城强压着火气说：“张局，你自己信吗？自杀和意外死亡？你看着像吗？一个凌晨四点还在酒吧玩的女人下午突然就跳桥了你说是自杀？一个没有中毒迹象的人窒息死亡你说是意外？” “这事风声太大了，你以为我想吗？”张局似乎也火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反倒是问题一个接一个，你知道那两个孩子的父母知道后有多生气吗？” “生气？他们生什么气？我昨天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他们这会就该报失踪了！没准再过些天幸运点他们还能抱着尸体哭，运气差的话我们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杜城！” “还有，我们刚得到一个消息，现在这里就着火了，你是觉得我们不查下去他们就会收手吗？你信不信他们有几百种方法让这些有关系的人和事因为‘意外’而永远消失！”杜城烦躁道，“为了查明真相我们那么多人都已经被扒光家底了，你现在跟我说停下来？难道你是觉得牺牲这些人保全大部分人才是明智的做法吗？” “杜城！你知不知道市局和分局已经顶了很大的压力了，你自己去看看网上的消息！”说完，张局生气地挂断电话。 沈翊也在看着他，杜城打开手机讯息，昨天的车祸和枪击一事都被人发到了网上，连同案子的始末甚至是一些细枝末节都有，网络发达的时代什么东西的传播速度都是极其迅速的，想拦截都来不及拦截。 不少人大骂警方无用，有一些则是质问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酒女让无辜的孩子陷入危险，还有的更是谴责官方逼迫警方就此收手，更甚者直接挂了杜城几个案件负责的人基本信息。 沈翊走下车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在意，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消防负责人走过来对杜诚说：“已经灭好火了，你们可以进现场勘察了。” “着火原因知道了吗？是不是意外？”杜城问。 消防员说：“是的，这个房子的电路老化导致的意外走火。” 想法得到证实，他冷笑了一声，一个没人住又不用电的地方突然就意外走火了，房子没鬼他杜城都不相信。 杜城冲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那人拍拍他的肩，说：“去吧，看看有没有真相。” 杜城点头致谢，沈翊也冲他浅鞠一躬，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去了。
第五十六章 “李晗，你去叫几个痕检科的同事来一趟龙华小区，具体地址我已经发消息给你了，让他们速度快点。” “好的城队。”李晗停下手上的活去叫人。 杜城挂断电话，因为电梯还没恢复运行，两人只能自己爬楼，爬到八楼的沈翊腿有些发软了，要不是杜城一直搀着他，他都已经贴墙休息了。 看着被烧的摇摇欲坠的门，几乎烧光了的房间，沈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杜城则紧皱着眉头。 杜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鞋套，转手递给沈翊一套，两人套好鞋套才走进去查看。 客厅的窗帘已经被烧干净了，帘杆一头脱离墙体掉在地上，沙发也被烧得七七八八，里面的弹簧都跳了出来，很显然起火点在客厅，再进去是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门框都烧得黢黑。 两人先进了里边的书房，书架倒在地上，散落的书本大多都被烧毁，沈翊翻了翻地上烧得乌漆嘛黑乱七八糟的残屑，想从里面翻找找到没烧干净的碎纸张。 正要起身，突然看到电脑台下有一本《经济法基础》，他伸手去拿了出来，杜城走过来拿过书本上上下下地看，疑惑地说：“房主还是个学生？” “是会计。”沈翊把几张烧到半的报表递给杜城。 “会计？”杜城犹疑了一下，说，“孙广灿不也是会计？” “嗯。”沈翊又蹲下去翻了翻。 杜城翻了翻那本《经济法基础》，问沈翊道：“那你觉得有关系？” “太巧了，报表很新，不像很早以前的东西。”沈翊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拍干净手站了起来，“把它拿回去做个字迹比对吧。” 两人去了卧室，房间里的布艺制品几乎都烧干净了，连床架都烧的七七八八，看样子火势挺大。 沈翊拉开衣柜，发现里面是空的，杜城也看到了，两个人立刻警觉起来。 按照小区其他业主的意思，这里原本是一家姓周的人住的，但是有一天周家的人坐车出去后就没有再亮灯了，而离开那天他们并没有带很多行李，就像出门去玩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住了，他们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应该还是什么样子才是，没道理添了新书而衣柜空了。 可奇怪的就是水电确实没有动过，其他人也没有见过有人进出这一家，连临近的房主也没听到过开门关门声。 两人正想着，杜城电话响了，是蒋峰。 杜城按下接听键：“看完现场了吗？” “看完了，我和木教授现在在回局里的路上。” “行，我和沈翊也准备回去了，你先把案件整理一下，那个孙广灿的资料翻出来，我一会要看。还有，叫监视孙广灿的人盯紧点，别又让人给跑了。” “好的城队。” 杜城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卧室，走出房门口，沈翊正站在一面烧黑的墙体前摸索着，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他停手在墙体敲了敲，有回声，看来里面还有一个空间。 沈翊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查看，发现他跟前的是一个颜色与墙体不同又似门非门的框，这个空间不像另两个房间，不仔细就不会意识到这里也是一个房间。 它的门像是直接嵌入墙体的门，与四围墙壁严丝合缝，门上没有门把手，沈翊将手电筒对着他刚摸到的地方，那是一个平整细小的十字模样的孔洞，对比跟他得到的钥匙，是吻合的。 不仅门少见，这种锁也很罕见，平常人都不会使用，沈翊没犹豫，将钥匙插进去转动起来，只是旋转的时候感觉有点费劲，紧接着极其细微的一声“咔哒”，就像有什么东西落了锁，滋滋的声音从门里夹带着燃烧的味道漫出来。 一旁的杜城立刻察觉到不对，朝沈翊飞扑过去揽抱着他向客厅滚去，随即身后的门带着明火“轰”的一下炸开了，杜城护着沈翊的脑袋就地翻滚一圈，刚被烧过的房子震了震，脆弱的天花板扑簌簌掉了几块残片下来。 “杜城……？” 沈翊被杜城抱在胸前，看不见具体是什么情况，因为爆炸声不算小，他有些紧张地抓着杜城衣服领子，手在微微发颤。 “咳唔，我没事。” 杜城拉着沈翊站了起来，两人的衣服都脏了，杜城扫了一眼沈翊确认他没受伤了，才扭头去看火势减弱的房间，猜测应该是内部空间空气不够，导致火烧不起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翊捡起碎屏了的手机，在光下注意到杜城后背的衣服有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隐隐约约能看到有血渗出来，他咬了咬牙，拉住他说：“我们先去医院清理伤口。” 杜城反把沈翊牵引到被炸开的房间，他用脚推了推倒在过道的门说：“我们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杜城拿过沈翊的手机率先走进去，四处看了看皱起了眉，爆炸声很响，但是这个房间里面并没有被损坏，显然炸弹威力不大，而且只是针对开门的他们。 杜城进去了，沈翊也跟着进门，在微弱的灯照下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墙的向日葵。 房间没有窗，花从墙根漫到天花板，狭小房间里一株株热烈的、凋零的向日葵，沈翊想移开眼睛，但却不受控制地将所有的画看光，从上至下，从左向右。 满天的向日葵在他面前组成一张张人脸，那都是没有五官的脸，他们叫嚣着化作一个巨大无形的囚笼将沈翊禁锢住，直到他脚下不堪重负般踉跄了一下，身后打灯的杜城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沈翊面无血色，嘴中不知不觉喃喃低语，“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看他惶惶不安的样子，杜城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神色焦灼而肃然，“沈翊，你看到了什么？” “人脸，”沈翊抿了抿唇，惨然而牵强地说，“我不太清楚，但，也许疯了的向秋月知道。” 沈翊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情绪，镇定道：“他们不像受害人，也不像那三个孩子，所以我怀疑是凶手，或者是凶手背后的人，我……” “沈翊你冷静点，我什么也没看到，这里什么也没有。”杜城将他转回身，这漆黑密闭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碎掉的装置。 寒从脚起，沈翊觉得他现在仿佛站在张着血盆大口的深渊边上，他们笑着等他掉落下去。 “沈翊，那只是你的幻觉。”杜城轻声说。 沈翊没说话，刑侦小组来了，痕检科立刻进行痕迹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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