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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没有安全感的，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潇洒自在，也没有表面那样的乐观坚强，他是敏感的。 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夸他，但是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在乎他，人们只是在意沈翊的画，而不是沈翊他这个人，只要画得特别好他们也会在意那个人。 他们追捧他，却不接纳，他们要他做神。 沈翊看着画出来的杜城，他感到极度的疲惫，他累了，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睡了。
第三十二章 回到分局的杜城看到自己办公桌上有一份快递，他刚拆开就有一通未知电话打给他。 他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头的人叫他“杜警官”，杜城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直在逃窜的假贺虹——M。 回到家的沈翊，思考了一晚上两人的关系，他能理解杜城在意的事。 也许他无法一下子就完全接受，但是他肯定的知道，他可以慢慢接受生命里多出杜城这个人，而现在他也并不希望没有杜城的陪伴，可能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吧。 想通后，心情也舒畅起来，一早起床研磨制作颜料，准备绘画的沈翊接到一条短信，是何溶月告诉他贺虹死了，深深的无力感扑面而来。 M这一死线索就断了，她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阴谋，他们一时间都无从得知，更是难以将人抓捕，雷一斐的死将会成为不明不白的牺牲。 沈翊立刻打车赶去现场，他不知道杜城现在怎么样了，他只希望不是愤怒到失智，也不是低落到失语。 现场痕检人员忙上忙下，中间趴着一个人，地上的一大瘫血迹已经干涸了，沈翊蹲下去仔细查看，确实是M，那个做事游刃有余，永远不慌不忙的女人。 “是她吗？”何溶月走过来问。 沈翊慢慢站起来，看向她，不甘心地点点头。 何溶月叹了口气，说：“我大概检查了一下，胸腔大范围粉碎性骨折，骨骼各大关节严重骨折，符合生前高空坠亡的特征。” “详细的信息，我回局里再查。”沈翊抬起头看向楼上，缓缓吐出一口气，何溶月安慰道，“别放弃，一个死人也许能够带来一些新的线索。” 两人正说着，杜城从外面急速跑了进来，焦急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杜城看着盖了白布的人，问道：“确认是她吗？” “确定。”沈翊点点头，垂下眼睑，声音极轻极浅。 做完基础的搜查，收队回分局，因为出警的车辆有限，都是分配好的小组队伍，所以沈翊最后是上了杜城的车，各怀心事的两人一路无话。 杜城回想起昨天晚上M和他说的话，她说她想活，希望杜城能给她一条生路走，她愿意拿她知道的一切跟他换，最后还跟他约了单独见面。 想得走神的杜城险些闯了红灯，一个急刹车把在画画的沈翊都惊到了，他看向杜城问道：“怎么了？” “啊？呵呵，没事。”杜城有些紧张地咽了口气，呵呵笑道。 沈翊看他紧张又很憔悴，轻声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杜城看向沈翊，说：“没去哪儿，怎么了？” 沈翊整了一下画本，说：“有黑眼圈，你似乎很累。” “哦，昨晚临时接了个案子，去处理案子了，没事。”说完，杜城冲他笑了笑。 沈翊看着在笑的杜城好一会，点点头，没再选择问下去。 “我总觉得，她还有话要对我说。”沈翊看着刚画完的M说道。 杜城看了一眼，说道：“尸体是永远无法说话的。” 沈翊看向车窗外，M的死来得很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几乎打断了他们全部的搜查线索。但是沈翊又庆幸，因为这绕回了他们所熟知的领域，那就是凶杀，而这十有八九是M所在组织的人干的。 “杜城。”沈翊叫道。 杜城看向他问：“怎么了？” “绿灯了。”沈翊指了指变绿的红绿灯说道。 “哦哦。”杜城立刻发动车子，还好不是高峰期，不然身后的喇叭声都已经此起彼伏了。 沈翊又叫道：“杜城。” “嗯。”杜城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应道。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沈翊低声道。 杜城愣了愣，轻声回道：“嗯。” 回到分局，杜城立刻去到监控室问李晗：“辉格酒店的监控拿回来了吗？” “拿来了，正准备看呢。”李晗还拿着刚给自己倒的水说道。 杜城率先坐了下去，李晗指着电脑桌面的一个文件夹说：“这里，这个文件。” “蒋峰那边好像有点忙不过来了，要不你去帮他？”杜城一边打开文件夹，一边对李晗说道。 “那这？”李晗一直是负责监控的，所以她小心地问。 杜城直接说：“我来看，你去吧。” 李晗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还是说：“谢谢城队。”拿着水杯去找蒋峰了。 李晗一走，杜城立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起来，紧张地查看监控。 他去过，M死的跟他没关系，但是他却目睹了M的死，而这件事，没有人能证明跟他没有关系，但是监控视频里居然没有拍到他。 来不及细思，门关太久了会被人怀疑，开门出来正好遇上沈翊，见杜城有点着急忙慌的问道：“听说送来了一份新监控，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都看了，什么都没有。”杜城忙说，沈翊点点头。 正说着，何溶月带着尸检报告走来，对两人说：“尸检结果出来了，M坠楼身亡后尸体被人动过。” 沈翊接过报告翻看起来，听何溶月这么说两人都跟了过去，杜城问何溶月说：“有发现指纹吗？” “没有。”何溶月将报告递给杜城说，“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但是通常情况下，头部受到重击，大脑的功能也会受到损坏，切断眼睛的反射中枢。因此，死者应该是睁眼状态。” “你是说有人主动合上了死者的眼睛？”沈翊掀开白布查看了一下问道。 何溶月点点头，说：“是，但是在死者的眼皮上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甚至没有提取到半枚指纹。” 听完后，杜城若有所思起来，递还报告问道：“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生物痕迹？” 何溶月摇摇头，说：“目前没有。”沈翊看向杜城，杜城却别开视线低下头，率先走了出去召集大家一起开会。 “九月十六日早晨，在南郊路367号，发现了M的尸体，经过生物信息验证后身份确认无误。目前现场还没有勘察到任何嫌疑人的痕迹，案发现场是在还没有建成的辉格酒店，酒店内部只有一个监控被起用，我们已经调取案发当天全部监控录像，正在进一步分析。”蒋峰说道。 老闫奇怪道：“一个嫌疑犯，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是不是去而复返？” “北江入境处各大国道都有严格的监控，她的脸肯定录到对比库中了，应该能查到她之前的踪迹吧？”沈翊也觉得奇怪。 蒋峰也没办法，无奈地说：“我们之前也查过了，但是她明显进行了变装，我们的监控无法捕捉到她。” “M的这件黑衬衫上有标签，用电子支付的话会留下踪迹，她应该是用了现金或者是托他人购买，所以去这个牌子的店里问问店员，应该会有新的线索。”沈翊走到玻璃板前，看着板上的照片，指着衣服的照片说道。 蒋峰下意识地看向杜城，杜城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他立刻说：“好，我们去查查。” 蒋峰的配合，使得沈翊松了一口气，接着说：“痕检那边还没有消息，我等会儿再去问问。” “李晗，监控尽快查，不要放过任何消息。”沈翊看向李晗说道。 李晗点点头，回答道：“明白。” 杜城全程看着沈翊的安排调配没有说话，得到回答的沈翊又重新看向玻璃板，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遗漏的线索，这时李晗拉了拉蒋峰的衣服，小声说：“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沈老师特别的像城队？” 蒋峰看向坐着跟雕塑似的杜城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人听到了连连点头，沈翊自然也听到了，立刻看向凑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人，再看向一直坐着的杜城。 “大家都向沈翊多多学习，把能查的部分都查了，加快案件侦破的进程。”杜城看着无措的沈翊，终于开口说出开会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看着没有人再说话了，杜城把手一拍，说：“好了，散会。” 所有人立刻四散离开各自去忙，杜城看着杵在前面的沈翊，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说：“走吧，去看看消息。” 沈翊点点头，跟在杜城后面一起走了。 但是杜城并没有跟着一起去痕检部，而是到办公室拐口就停了下来，对沈翊说：“你去看看吧，我手头还有点事要忙。” “好。”沈翊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杜城叫住走到半的沈翊：“沈翊。” “嗯？”沈翊奇怪的回头看他。 杜城对他笑了一下，温声说道：“别害怕，放手去查。” 沈翊看着杜城，也笑了笑，点点头回他一个有力的“嗯”，转身便走了，杜城站在他身后看他离开。 去到痕检部，沈翊简单的问了些话，痕检员表示，正在努力拼凑碎玻璃，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又指了指另一个铁盒里的玻璃说，除了酒店的碎玻璃，在现场还发现了一种不同的玻璃，看材质应该是手表表盘之类的玻璃盖掉下来的，经过拼凑和检验发现确实是。 沈翊拿起拼凑在盒子里的碎片放到放大仪器下，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划痕，他记得他当时看过杜城的手表，发现表盘上也有一条类似的划痕，紧接着，沈翊联想到杜城刚刚说的那句“别害怕，放手去查。”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这几乎直指杜城就是有嫌疑的人，甚至可能就是行凶凶手。 “监控呢？”沈翊问。 “啊，在电脑里呢。”那人说道。 沈翊微微颤抖地脱下手套，如同走上刑路般，艰难地坐到电脑面前，做了一个深呼吸，吐出那口气后，沈翊才鼓起勇气打开文件夹，就在他要打开视频文件的时候，李晗来了。 “沈老师，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来了，张局喊咱们去开会呢。”李晗的叫声惊到了沈翊，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都消散了，他说了句知道了，看着满屏的监控视频资料关了起来。 如果可以，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吧，他相信杜城，但是有些事情需要慎重，这件事情还不能被任何人察觉，所以他必须比所有人都快。
第三十三章 （往前走） “开会了城队，市里的副支队长来了，等着跟大家见一面呢。”蒋峰敲了敲杜城的办公室，走进去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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