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溶月送文件过来看到他就问了一下,走之前还专门给他说了句加油。 郁闷的杜城看着被薅得鼻青脸肿的蒋峰,心情又慢慢地好了起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晃晃悠悠走回办公室去了,本来想找沈翊的,结果沈翊又被调去帮忙了。 第二天,杜城送沈翊去学校,临下车前杜城突然把车锁了起来。 沈翊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杜城摸摸鼻子说:“咳那什么,就是我按你要求不拒绝菲姐好意,你没有安慰或奖励给我吗?至少早安吻要有吧?” 杜城从余光瞥着沈翊,沈翊听他这样说扭头一直笑着看他,杜城被看得有点心虚,然后给车解锁说:“算了,咱们还是慢慢来就好,我不着急。” 车门锁开后,沈翊凑了过去,轻轻地亲上杜城,说:“早安吻。”沈翊开门下车的时候,杜城人都还是呆愣的,这特么的都是什么无限美好人生! 看着沈翊走远的身影,杜城高高兴兴地去敷衍这门相亲了,沈翊也是心情愉悦地去上课了,满脑子都是杜城像傻子一样的呆愣模样。 “同学们早。” “沈老师早。” “请问赵晓旭在哪?”沈翊问,一个坐的靠前的男生举起手,他看着他笑道,“现在请你带着你的画具上来。” 赵晓旭拿着画具上去了,沈翊给他一个耳机,让他带起耳机,把在耳机里听到的旋律画成一幅风景画。 赵晓旭接过耳机开始作画,而沈翊走回他的小讲台,拿起一幅画风奇特、色彩强烈的画。 他展示给所有人看,说:“这是赵晓旭风景画结业作品,在这次学生互评打分当中,被评为了最后一名,全级共有十一位同学对他的作品打分都在及格线以下。” “接下来,我想念几条具有代表性的评语。‘这幅画让人有强烈的不安感,侵略感太明显了’,‘画见其人,我觉得能画出这样作品的人,一定是疯子’。” 沈翊扫过底下一众学生,拿出一幅画,说:“这是威廉霍加斯的名作《疯人院中的浪子》,现在谁可以告诉我,这里面谁是疯子?” 学生对画讨论起来,有人不认识,有人不知道,有人猜全是。 “我觉得画面后方那两个女人,至少不是疯子。”一个女生说道。 沈翊问她:“为什么?” 女生说:“她们衣着体面、华丽,手里摇着扇子,看着其他人的表情又好奇又嫌弃,更像是局外的看客。” “你答对了。”沈翊夸道,“这两名高贵的仕女,确实是来疯人院参观的。当时的疯人院参观的人是要收费的,这样好来维持他们的经营。” 听完有学生觉得这简直有毛病,花钱去疯人院参观,这些人简直就是闲的没事干。 “沈老师。”一道女声响起,并不像年轻女学生的声音,更像是成熟女性的。 她一出声,许多学生都看过去,才发现这是一个没见过的人。 沈翊打量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的熟悉感,但保持着风度,笑道:“请说。” “我觉得,画面中间没穿衣服的那个人,一定不是疯子。”女人说道。 沈翊笑着问为什么,她答:“您刚刚说这幅画叫疯人院里的浪子,那这个人位于画中间的位置,我觉得他应该是浪子,而不是疯子。” 沈翊点点头,说起这幅画的创作故事:这是一个因为赌博败光所有财产,而崩溃自杀未遂的男人,被当下时代的人送入了疯人院。 有学生抱不平,自杀而已,不至于是疯子吧。 沈翊说:“我也想问关在疯人院里的,就一定是疯子吗?霍加斯就是想告诉后来者,正常与疯狂都是被社会定义的,一个保守专横的世界会把正常人疯狂化。 “到底谁是疯子?裁判权掌握在我们每个人的手中,而我们每一个人,却又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的同类裁判着。”沈翊指向还在画画的赵晓旭。 沈翊走过去询问他的所听、所见、所感,最后拿起画问所有人:“现在,还有人这么定义他吗?” 画中夜景静谧,笔触柔和,色调温柔,跟最初展现的画天差地别。 当代的人们最是喜欢断章取义,更是喜欢去随便定义,胡乱评价,我所见一隅即为你的全部,以偏概全,自作聪明。 谁都在被审视和定义,尽量做个温柔的人吧,不知则少言,不要出口伤人。 另一边,杜城还在排练着怎么跟女生说拒绝的话。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是被逼的,我们觉得不合适,也根本不可能。”杜城面无表情地重复排演。 因为送沈翊去学校的缘故,他到的很早,等得沈翊都要下课了,他起身就要走人,门口进来一个女生,说:“杜城是吧?萧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萧珊坐下说道。 杜城谨记沈翊说的,对女孩子要有礼貌,要温柔点:“没关系,我也,刚来一会儿。” “刚来的路上遇到洒水车没躲开。”萧珊看到杜城一脸尴尬,解释自己一身水的原因,然后叫服务生送来一条干毛巾。 沈翊下课了,看到杜城发来抱怨的消息,他一条条地翻看无奈地笑了,看到最后一条是杜城问他想要吃什么的。 他放下手机收拾资料,跟着学生道别,看着还坐在那的女人说:“你们俩真像。” 女人问:“和谁像?” “杜城。你们的眉眼很像,脾气也很像。”沈翊笑笑说,“你就是杜倾姐吧?” 杜倾笑着走下来,夸沈翊道:“北江分局的猎罪神探。不过在新闻里,你跟那些警察站在一起,就像狼群里的猫,但今天在讲台上,你就像画家中的战士。” 沈翊一听,笑了,他觉得这是没有可比性的,而且他就是他,不会因为换个环境就改变。 他拿出笔放到白纸上问:“这是什么颜色?” 杜倾自信满满道:“宝蓝色。” 沈翊换放到黑色的纸上问:“那现在呢?” 杜倾迟疑了一下,惊讶道:“好像深了一点啊。” “同一支笔,在不同环境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但笔本身没有变。”沈翊借此解释说,“我也一样,我就是一个画像师,不管在任何一个环境里,我都是一个画像师。” “我现在明白,我弟为什么那么欣赏你了。” 沈翊吓了一跳,还以为杜城已经把他们俩的事说给家里人听了,“一定要跟你合作。”杜倾说出后半句才松了一口气。 杜城没等到沈翊的消息,又发了几条,还是没得到回应,想着应该是下课了才对啊,说着打了电话过去,结果被挂断了,杜城惊了。 萧珊问:“给谁打电话呢?” “我对象。”杜城又发了几条消息。 “那为什么还来相亲?”萧珊不理解。 “被逼的。”杜城无奈道,还是对象逼的,就离谱到家了。 萧珊点点头,说:“行,警察嘛,能有对象不容易。” “那个,你开车来了吗?方不方便送我公司换一下衣服?”萧珊问。 “额……”杜城很犹豫。 “要接你对象?行吧,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衣服晾干就好了。”萧珊一副理解的样子,却准备脱掉弄湿的外套说,“哎呀,就是有点冷。”说着还咳了起来。 杜城干笑地问:“那你公司在哪里?” “很近的就这附近。”萧珊笑道。 杜倾让沈翊陪她走走,跟她聊聊天,手机振动了几次消息提醒,沈翊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杜城,最后一次还直接打来电话,他只能悄悄挂断。 听着杜倾说起杜城的小时候,听着他不被关爱的童年,听着他不被关心的少年,听着他不被关注的青年。 明明他的世界那么荒芜而孤寂,他却努力开出花来,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叛逆,不懂事,不可理喻,不可救药。 杜倾不避讳地说:“你能不能帮我劝劝阿城,让他不要再做警察了。他从小想考警校,我父母就不同意,他就是很叛逆,父母越不同意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所以他根本不是真的想干刑警,他只是想求得我们的关注。” “我觉得杜城选择做刑警,只是为了他自己,不是为了任何人。杜城是一个非常有信念感的人,他坚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认准的方向绝不妥协,没有人能左右他的选择,包括我。”沈翊轻声说。 “是他的天性,让他成为了一名警察。也许以前胡闹的他,确实是想要取得你们的关注,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你们应该让他自己去走。” 杜倾听完觉得他们这三十多年,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杜城,沈翊摇摇头,说:“了解一个人,跟时间的深浅没有关系。”而是你愿意用多少心去看有关。 杜城带着萧珊回到她的公司楼下,猜出她肯定是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直接报警就故意引他来,在萧珊劝他上楼时他就直接拆穿了她。 杜城作为警察,面对求救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所以跟着萧珊去看了她遇到的问题,是她所有写真艺术照片都被切去了头部。 杜城看着平滑的切割线,想到的就是斩首,而这得是多大的恶意才会想杀了一个人,所以杜城觉得虽然现在没什么,但还是需要提防的。 杜城问起有没有和谁结仇,她只想到了一个同期的模特,杜城第一次在外跟女人对峙,舌头都要捋不顺了。 出到公司楼下,又发现有人跟踪萧珊,顺势把人抓起来扭送派出所,萧珊为了感谢杜城就请他去吃了午饭。 哪知这么一去,还遇到了一路散步的沈翊和杜倾,杜城又给沈翊发了个消息,然后思考起这案子有什么突破点。 看到杜城,沈翊拿出画笔在玻璃上画了两撇胡子,萧珊还觉得奇怪,看到沈翊一边画,还一边在笑。 而杜城看过去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只见他举起手机,亮出聊天界面,问:“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萧珊似乎明白了,那个穿着针织衫的清秀男生,就是杜城嘴里的对象,因为一个人看向另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杜城眼中的欣喜、向往、幸福和温柔,不会是假的。 见杜倾领着沈翊走了进来,杜城就把沈翊拉走,将菜单交给她们说:“我们谈点事,一会回来。” 看着走远的两人,萧珊还以为杜倾是沈翊的相亲对象,尴尬地看她笑笑,说:“他俩关系挺好是吧。” “他是我弟弟最欣赏的人了。”杜倾也笑道,看着两人关系亲密,很是欣慰。 萧珊深吸一口气,那句“我们成全他们吧”咽回了肚子里,看样子是没有跟家人开诚布公,她要是嘴快多嘴了就惨了。 “你带我去哪儿?”沈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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