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成考核任务的他即使取得了代号还是被密切关注着,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将那天酒店里的真实情况告诉他的幼驯染。 如果那座庭院中住的人真的和那个叫宇智波鼬的青年相识,他想没有他的幼驯染想得那么危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青年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 他不会拆掉已经安装好的设备,至于这把…… 诸伏景光想了想,将这把折叠刀塞了回去:“我尽量。”他对苏特恩有好感,但绝对称不上信任,他接受不了这种不知道有没有动过手脚的礼物,更何况能伤人的刀具若是被发现,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特恩把玩着手中的折叠刀,回以灿烂的笑容。 目送着诸伏景光走上崎岖的山路,苏特恩的笑容越发古怪,他本来就没有期待对方能接受他在刀柄里装了窃听器的折叠刀,就是随便逗逗。 环顾四周,附近都是废弃的仓库,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补觉,晚上还要去诸伏景光的新公寓解决之前遗留的小问题。 他不确定诸伏景光会穿哪双鞋来这里,因此他打算在所有的鞋跟里安装窃听器,没想到昨晚在实施的途中发现了意外之喜,其中一双鞋的鞋跟里被动了手脚,里面的设备在他看来做得很粗糙,他调整了一下,在不更改信息导向的基础上添加了新的信息导向。 他制作的睡眠药物最多能让诸伏景光陷入深度睡眠一个半小时,他来不及拆掉在发现那双鞋前安装好的窃听器,只能将那些小问题拖到今晚。 雪越下越密,雪花越下越大,寒冷的空气充斥在所有生灵的身边,反向而行的二人同时拢了拢各自的外套,诸伏景光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黑伞,苏特恩边搓手边跑向了他停在不远处的轿车。
第三十一章 散发着朦胧灯光的灯笼越来越近,在煞白的景色中显得异常诡异,如同睁着微黄眼睛静静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怪兽,一阵冷风吹来,诸伏景光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 他慢慢走近,站在台阶下仔细观察,两个白色的灯笼悬挂着,上面的黑色纹路似乎是某种鸟类的图案。 虽然这座庭院的设计看上去颇为古典,但根据情报,这应该是近期修建的建筑,只是保密措施做得极好,什么都查不到,没想到古典得如此彻底,连现代的门铃都没有安装。 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想到之前电话联系的对象说不要敲门,迟疑片刻,他走上台阶,收好伞抖了抖,细碎的积雪纷纷落下,差不多抖干净后,他拿着伞听话地在门前等待。 门前的屋檐和屋檐下高耸的立柱足以为他抵挡风雪。 在即将满五分钟的时候,诸伏景光隐约听见了什么声响,他探头四处张望了一会,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深褐色的木门上,门后的未知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下一秒,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打消了他的紧张。 “三田寿?” 说话的少年皮肤白皙,穿着一件厚实的白色连帽外套,被帽子包裹住的脑袋略显可爱,若不是现在的场景不合适,他会想摸摸,不过这双平静到没有丝毫波动的黑瞳让他想起了某个青年。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心思流转间,诸伏景光维持着易容后的严肃人设,明知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是这里主人的可能性不大,他还是恭敬地说道:“是,请过目。”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对方面前。 表面是宇智波佐助,实际是见雀的少年伸出右手接过名片。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相同的咒力,非咒术师拥有的咒力比咒术师拥有的少,但或多或少还是有的,他们体内的咒力和咒术师体内的一样独一无二。 除开久违的系统提示,这个自称三田寿的男子外溢的咒力也清晰地表明了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 如果遇到同一个重要人物的时间间隔比较短,系统就不会提示,这个男子是他当时在操控马甲时关注到的,自称绿川光的诸伏景光。 或许是少年盯着名片的时间有些长,诸伏景光试探性地问道:“请问,这张名片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跟我来吧。” 诸伏景光随即跟在少年身后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庭院。 一路上,他一直在自己的人设范围内,不动声色地问出问题,可惜这个不知名的少年油盐不进,而且对他的态度…… 是那种懒得搭理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应付的态度。 在带着他走完一段路后,走在前方的少年突然开口道:“刚刚的路你记住了吗?”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天生的好记性,即使那段路弯弯绕绕,他也已经记住了,但不知道该说记住还是没记住。 时间不等人,他快速地做出了决定:“记住了。” 听到这话,少年转身歪头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往后按照刚刚的路进出。” 这是…… 在说他求职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满脑子雾水的诸伏景光点头道:“好。” 又走完了一段路,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小院,没等他询问,少年就率先开口道:“里面有浴室,换洗的衣物放在浴室外的沙发上,给你十五分钟。” 听到“换洗”这个词,他不由得心中一紧,幸好求职者在面临这种状况时不满也是正常的,因此他装作恼怒的样子回应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少年神色淡淡,“还剩十四分钟的意思。” “你们这么对待求职者,荒唐!不合情理!”诸伏景光道。 “十三。” “你在说什么?”诸伏景光道。 “十二,十一,十……” “停,请停下!”感受着越发明显的杀意,他及时打断了对方的报数,勉为其难地说道,“希望你们的薪水能对得起你们的无礼。”接着他面上带着些许尚未褪却的愠怒,走进了小院中的房屋。 拉上门的瞬间,诸伏景光立刻扫视了一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出于安全考虑,他没有收起面上的愠怒。 停顿片刻,他走向屋内最显眼的沙发,将沙发上的衣物拎起来看了一下,由上到下,由里到外,应有尽有,甚至连胸针都准备了,想来是要他换掉身上的所有东西。 如果数字报完,那个孩子真的会杀了他吗?明明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啊…… 抱着这样的困惑,他在浴室里长舒一口气,对自己即将面见的人物越发警惕。 ………… 面对现在的场景,诸伏景光有些茫然,他原本跪坐在障子门外回答门内的人问题,结果在那个少年进去说了几句他听不清的话后,对方就匆匆忙忙地推开门跑走了。 由于他一直低着头,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苍白到不健康的双足,和衣袂蹁跹间舞动的柔顺长发。 穿那么少会生病的。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看向门内。 门内在枕头上梳理羽毛的胖山雀感受到他的视线,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会,然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他面前。 这是致使他茫然的根源,那个少年跟着走了,他不知道这只山雀的目的,他已经和这只山雀僵持三四分钟了。 白团子其实没有什么目的,它就是单纯觉得这个陌生的人类顺眼,过来打个招呼,现在盯着这个人类看是因为它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这种山雀的学名,应该是银喉长尾山雀吧。 诸伏景光和面前这双豆豆眼对视着,思绪渐渐地飘远,他不禁想到了那两个灯笼上的图案。 他倒不是不想趁机搜索情报,而是实在危险,并且收益小到可怜,坦然到单独留下他,不说是否真的能搜索到有价值的情报,正常来说,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 白团子见诸伏景光眼神不对,重重地在他手指上啄了一口。 “嘶——”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收回摆在身前的手,看着啄完他就机灵地跳走的山雀,露出了一个符合他本身性格的温和笑容:“抱歉,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围绕在他脖颈边,由空气化作的利刃顷刻间消散。 他似有所觉地抬手摸向脖颈,有点冷飕飕的,想了想,他将大衣领口处的扣子也扣上了。 另一边,在铺设了地暖的主屋内,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声响,见雀微微勾起嘴角,决定将诸伏景光留下。 宇智波鼬上次问到的是听上去真实的虚假信息,这怪他没有说清楚。 如今诸伏景光的真实身份还在迷雾之中,但他想要知道哪种身份的非咒术师才会被系统当做重要人物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 毕竟是使用不了咒力的非咒术师,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性,不需要特别关注,更何况整座庭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现在对诸伏景光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能做好管家的工作,二是能让白团子喜欢,他故意离开就是想看看他们相处得如何。 结果不错,而且白团子对诸伏景光没什么防备。 不过白团子本身也没什么防备,想到这点,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他不理解造成这点的原因。 啪—— 白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真是一步好棋。”见雀收回思绪,看向清里住持落子的位置,“竟然能起死回生。” 清里住持摆摆手,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是如何研究你的棋路的,说来惭愧,我的水平已经趋于稳定,而你却一直在进步,我很快就要赢不了你了。” 前段时间,这个相貌出众的青年按照约定来到清水寺和他下棋,两盘棋,整整四个多小时,他越下越心惊,他虽说不是一个棋力高明的棋手,但他的棋力也不至于拙劣到只能堪堪赢过一个初学者。 是的,初学者。 在第一次和他下棋时,这个青年亲口说自己在因缘巧合下自学了围棋一个多月,他原本对此将信将疑,但这些许的怀疑在那两盘棋后彻底消失了,对方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可怕进步。 真是让人挫败啊。 “您说早了。”见雀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我不一定会继续下棋。” “什么?!” 见平日里向来稳重的清里住持震惊到失态,他解释道:“我不想隐瞒,不过围棋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仅仅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最多是有些喜欢的玩具,抱歉,没有一种玩具能长久地让我喜欢。” 在他说完这段话后,主屋内安静了好一会,他倒是没有什么尴尬或者不适,仍然下了一步棋,而他的对面,清里住持怔怔地盯着棋盘发呆。 “我有一个稍微比你年长一点的朋友,”过了十分钟左右,清里住持突然开口道,“你愿意见见他吗?”似乎是怕被拒绝,他连忙补充道,“就当是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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