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低矮,比他现在的视角还要低矮。 停顿片刻, 五条悟看向树枝外围, 家入硝子所在的方向:“魑, 时间紧迫, 你愿意让硝子检查一下吗?你现在的实力似乎不足以阻止那个旋涡。” 说着,他感觉不对,当即转头看去,结果看到了躺在地上、眸光沉沉的黑发孩童。 ……? 虽没有明说, 但此时此刻,任谁也能看出他此时的困惑。 就这样,对视着, 魑有些严肃地问道:“白毛, 我问你个问题, 我们什么时候,才会以这样的视角对视?” “现在。” “……除现在外。” “你摔倒了, 而且精神问题比较严重、怎么都不肯起来的时候。”经过一番思考,五条悟说出了略带试探、和他的思考完全不同的答案。 魑捏紧拳头,忍了又忍:“如果我的视角,再稍稍下降一点呢?” “视角稳定吗?” “嗯……非常稳定,就是有点模糊。” “你可以去掉‘稍稍’,不管下降多少,你都在土里。” 土里?他怔了下,没等他细想,身旁的青年又道:“理论上,你没有‘六眼’,就无法透过泥土对视。” “实际上呢?” “实际上,根据你的表述,以及一些传说来看,很像死亡之后灵魂还未脱离身体的状态。” 听到这话,他更是迷茫,他知道这话没错,但他明明活得好好的。 明明……活得好好的。 渐渐地,一切的一切,全部沉寂下来,那抹苍青淡去,说不清是真是假、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的景象,如浓雾般覆盖了那抹苍青,他清晰地看到了每一个极小的细节。 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呼吸愈加急促。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不住颤抖,他想脱离这个状态却脱离不了,就像是有种无形的束缚将他困在原地一样。 “魑,魑?魑!” 一道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拍打,但不管声音或是拍打,统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最终还是如坠落般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天空依然亮堂,只是换了个环境。 躺在榻榻米上,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玩偶,尤其是那个明明咒力充裕,却一动不动的粉色兔子之后,他将目光放到了窗边的青年身上。 青年双手抱胸,倚着窗框,看着窗外,浑身紧绷,神情冷肃, 很像卫士啊。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凝视了一会之后,他开口询问:“你是谁?” 大梦初醒,尚未完全清醒,他的声音有些微弱,像是自喉间溢出的气音似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根本无法听清。 就在他准备拔高声音,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青年倏地偏头看来,并在偏头看来的同时,迈开了脚步。 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出于本能,他看着青年走来,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举动。 他十分信任对方。 意识到这点,他眨了眨眼睛,这又是哪来的信任呢? “大人。”在和他相距半米出头的地方,青年停下并跪坐,恭敬说道。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青年说完便沉默下来,而他也没有再次开口的打算,他的脑子此时实在有些混乱。 黑色头发,黑色眼睛,这样的态度…… 他收回目光,就这样躺着,放空了一瞬,他真的只是“魑”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心跳越发平缓,他倏地坐起:“你的声音十分耳熟。” “大人记得属下。” 他听出了青年的高兴,但是—— “我,”停顿两秒,他最终还是咽下了反驳,他或许真是对方口中的大人,“我没有过往的记忆,你是和狐狸眼通话的那个吧?” 实际上,不止那通电话,对方的声音本来就让他感到耳熟,但他因为各种因素没有特意解释。 毕竟,只是耳熟,他真的没有相关的记忆。 青年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一下:“是。” “宇智波鼬?”他的记性其实不错,他记得狐狸眼当时说过这个名字。 “……是。” “你知道那个旋涡,还有前因后果之类的信息吗” 宇智波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魑的胸口,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然后,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眼前的青年就恢复了那副冷肃的模样,但时刻盯着对方看的魑没有错过那丝担忧。 “我平时称呼你什么?”他问。 宇智波鼬怔了下:“鼬。” “好的,鼬,”魑起身走到宇智波鼬面前,平视着那双黑色眼睛,“那个医者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那双黑色眼睛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来问题很大。 不过,再大,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似乎早已死去了。 陷入黑暗之前,他隐约看到了许多篝火,以及围着篝火跳舞的男女,其中甚至还有蹒跚的老人和学爬的孩童。 说来奇怪,他看不清那些景象,那片浓雾并未完全散去,最多只是由浓雾变淡了几分,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景象意味着死亡—— 他的死亡。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身上的衣物,倒也没有急于问出什么,身上这件T恤上的熊猫刺绣栩栩如生,似乎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咒骸一模一样。 稍过几秒,一片寂静中,宇智波鼬说:“家入小姐说,您没有心脏。” “怎么可能?”魑微微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我的心脏分明还在跳动。” 这时,“叩叩”,有人敲门。 思绪翻涌之间,他随口说了句“请进”,话音未落便怔愣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气了? “您醒了。” 他抬眼看去,看到了一个背着竹刀的青年,以及一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年,刚刚那句“您醒了”应该来自前者。 “你是?” “山本,山本武。”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他偏移视线,看向少年。 “我姓虎杖名悠仁,”少年上前几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您可以称我为虎杖或者悠仁。” 山本武接过话茬:“抱歉,悠仁非要过来看望,至于那个名叫柯南的孩子,因为您之前特意吩咐隐瞒,我暂时把那个孩子放到了赛巴斯那边。” “赛巴斯?” “塞巴斯·蒂安,您的管家,他正在看顾您的友人,目前无法分身过来看望,我过会还要和他联系一下。” 魑一一扫过新来的两个,虎杖悠仁藏得不是很好,脸上的笑容灿烂归灿烂,眼中却依然带着若有若无的担忧。 理论上,被关爱,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他们关爱的对象真是他吗?他脑中不由冒出了这个疑问。 沉默了一会之后,他绕过宇智波鼬走向山本武,而宇智波鼬也起身走向了山本武。 无视身后的脚步,他一步一步向前,接着在站定后,他说:“你敲门的时机很是巧合。” 这才是他说话的习惯,既不客气,也不委婉。 “不是巧合,故意打断,时间真的紧迫,”山本武倒也坦然,“心脏也好,那个旋涡也罢,不知道什么原因,高专并未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我们给出的答案没有那么准确。” “山本。”宇智波鼬皱了下眉。 山本武看了眼宇智波鼬,轻声说了句“抱歉”,随后继续说道:“我和鼬不同,鼬总是试图全方位保护您,而我更加尊重您自己的想法。” “山本,”宇智波鼬压抑着怒气,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已经动手了,“高专很有可能想要大人送死。” “所以,你刚刚打算胡乱瞎编,想尽办法把大人骗走吗?” “心脏的事情没有胡乱瞎编。” “其他事情呢?胡乱瞎编还是实话实说?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 听着这种几乎和争吵一样的对话,在看了眼懵住的虎杖悠仁后,魑默默向左挪动了一步。 他们越吵越近,他这个体型站在中间,未免有些过于奇怪了。 然后,出乎他的意料,就在下一秒,这场持续了不知道有没有三十秒的争吵结束了。 “一起进去。”宇智波鼬道。 山本武点头:“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达成了共识。 魑:…… “进去哪里?”他问。 “那个旋涡,高专很有可能想要您进去,看看是否能够通过同源的咒力阻止继续交融,”山本武蹲下,神色颇为严肃,“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明说……” 宇智波鼬接过话茬:“目前来看,您的实力,因为缺失心脏大打折扣,抛开里面诸多危险不谈,‘阻止’本身需要大量咒力,进去在某种程度上等同送死。” 说着,他看了眼窗外,那个旋涡中心已经生出了交错的树根。 “如果,您不想进去,也没有关系,还有其他办法。” 独自进去,借助天照,寻找羂索,杀死羂索,这是他最初的打算,他不能将这个世界弃之不顾,也不能坐视见雀就这样进去送死。 不过,这个打算,有个问题,他的咒力存在极限,大范围释放天照,不一定能撑到杀死羂索,甚至不一定能撑到找到羂索,这个打算相较而言成功的几率很低。 “确实如此,我和鼬进去一样。”山本武和宇智波鼬对视一眼,没有点出“其他办法”的问题,尊重想法和道德绑架之间并不相同,他一点也没有将见雀架在非你不可的境地上的意思。
第二百八十一章 魑静静听着, 直到他们说完,在他们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房门。 然而, 刚走两步,就被按住了肩膀, 他顺着肩膀看向那只手掌, 又顺着那只手掌看向那双本该明媚,此时却隐隐透着一丝担忧的棕红眼眸。 这个举动, 其实是他默许的,他想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否则对方根本无法近身。 “抱歉, 老师,”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拿松手, “不知道什么原因, 不由自主地伸手了。” 其实是感觉你心情不佳, 不过感觉只是感觉, 没有任何证据。 他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魑说:“魑。 ” 虎杖悠仁茫然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说道:“魑老师。” 说着,他看向山本武, 在看到山本武点头后,他重新将目光放到了前方偏下位置。 “您要去哪里?” 魑歪着头,凝视虎杖悠仁片刻, 随后微微扬起下巴:“我没有理由告诉你。” 虎杖悠仁一点也没有生气, 抛开他本来就不会因此生气不谈, 魑实在很难令人升起不悦的情绪。 不是指长相,而是指那双眼睛, 就像是一汪林间的湖水一样,清澈、幽静,任谁看着都会不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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