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爱丽丝小姐。”黑泽莲仍然会对她使用敬语。 在港口黑手党,爱丽丝是唯一一个会对他使用“莲酱”这种亲昵称呼的人,其他人关系再近也最多去掉敬语,叫一声“黑泽”。 “莲酱,你喜欢林太郎吗?”爱丽丝问道。 ……嗯。 如果是普通的小女孩问这种问题,大概只当他们关系好。但爱丽丝……她是森鸥外的异能力。 黑泽莲的任意门隐藏在身体里,至多在使用时会散发出白色的光芒笼罩周围,但没有爱丽丝这样会说话吃饭的人形实体。 即使是这样,任意门和他也是互通感觉的。因而爱丽丝会说什么话,在想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森鸥外百分之百都会知道。 “不喜欢。”黑泽莲撇了撇嘴,“我喜欢年轻人和好人。” 这两样和森鸥外都毫不沾边。 “原来是这样。”爱丽丝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朝黑泽莲伸出了小手,作出击掌的姿势。 “我也最最最讨厌林太郎了,我们来击掌,要一辈子讨厌林太郎!” “噢。”黑泽莲对爱丽丝的反应有些惊讶,但仍然伸出手和她击了一下掌。 啪。 爱丽丝在击完掌后笑得更加开心,而黑泽莲却为刚才那句话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了吧。 讨厌森鸥外归森鸥外,暂时的就行,就别一辈子了。 他压根不觉得自己会留在港黑一辈子。 ……虽然现在。 “爱丽丝酱,黑泽君,看,当当当当!” ……他确实是活在这个人的掌控之下。 黑泽莲微微敛眸,森鸥外一手各举着一支冰淇淋,献宝似的先递给了爱丽丝,他说“当当当当”的时候,刻意把语速放慢,滑稽得像个幼稚鬼。 钟情于草莓味的爱丽丝当然挑了粉色的那支,但接过冰淇淋后,却没有如先前约定的那样说一句森鸥外的好话。 爱丽丝昂起头:“林太郎是个大笨蛋,我才不会夸你呢,你上当了!” 等着听表扬的森鸥外一脸痛心,泫然欲泣:“爱丽丝酱,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心眼呢a” 黑泽莲边看着这副闹腾的场景,边吃着手里的冰淇淋,时光在这个下午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 四周的人声逐渐淡去了,他凝视着森鸥外和爱丽丝的脸,只看得到他们的嘴唇在动,但是至于他们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到了,脑中浮现出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爱丽丝的脸捏得真可爱。 ……好想拽掉森鸥外前额的两根鲶鱼须。 ……假如就在这样温暖的午后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黑泽君!黑泽君!” 直到那两根鲶鱼须都快飘到自己脸上来了,黑泽莲才回过神来,伸出一根手指将鲶鱼须按到一边。 “森先生,不要突然靠太近。”黑泽莲认真地补了一句,“挺吓人的。” “哦?是吗?我以为黑泽君勇敢到,”刚才还泫然欲泣的脸已经重新变得笑眯眯,“连鬼都不怕呢。”. 连鬼都不怕? 几个意思? 森鸥外知道响凯的真实身份了? 还是只是单纯地使用夸张的形容词? 黑泽莲不确定。 “黑泽君介绍的那位新人,工作很认真,我很满意。” 森鸥外说的是新人是响凯,刚说过鬼又提到响凯,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响凯能得到森先生的赏识,自然应该认真工作予以回报……” 黑泽莲正一副官腔姿态地汇报着,下颌突然被挑起 。 对方的食指慢慢摩擦过他的嘴唇边缘,带起一丝热意。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很可爱呢。”森鸥外微笑。 与无赖相处,最好的方式就是变得更无赖。 “那我不正经的样子呢?”黑泽莲半开玩笑地说完,在森鸥外的手指上轻咬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了嘴,“怎么样?” 森鸥外手指一滞,倒也没抽回,反而用拇指摩挲着被咬过留下齿痕的地方。 “无论正不正经,黑泽君都很可爱呢。” ……好吧,黑泽莲头皮发麻,他没能比过眼前的无赖。 正想着如何转换话题,干脆叫了一声“爱丽丝小姐”,却发现森鸥外很狗地把爱丽丝又收起来了。. 到底是真疼爱还是工具人? “首领,不是说来买衣服的吗?我们看看去。” “去看你的白无垢吗?”森鸥外凉凉地反问道,“黑泽君想嫁人了?” “哎。”黑泽莲叹气,“我不知道那是新娘的婚服……对不起。” 森鸥外故作惊讶地扬眉:“黑泽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没给港口黑手党长脸,还让您在对家侦探社面前丢人,让福泽先生看到您的下属如此粗心大意和不懂日本风俗,您觉得失了风度和面子吧。” 黑泽莲说完还朝他深深地弯腰鞠躬。 就知道这只老狐狸不是抱一抱就能糊弄和打发的,他要是想整你,那就是温水煮青蛙,烫到你皮肉分离。 森鸥外低声问:“就这些?” “对不起,首领,下次我会注意言行的。” 静默了片刻,黑泽莲并没有听到森鸥外的声音,对方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他也不好将腰直起来。 “快接电话!港黑良心中也君打电话给您啦!不接电话中也君会气气!” 黑泽莲听到了森鸥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也是森鸥外近期的恶趣味之一,用了稚嫩的女童声,还叫中原中也为港黑良心。 太狗了。 “喂,是中也君吗?”铃声完整地响了一遍后,森鸥外才按下接听键。 “首领。”电话那头的中原中也声音很冷静,是一种静到发冷的冷静。“……2号金库失窃了。” 由于弯着腰保持着鞠躬姿势,黑泽莲看不到森鸥外的表情,视线落在他黑色的西裤上。 “失窃数是多少?”森鸥外问。 “全部。” 黑泽莲听到森鸥外攥紧了手机,由于用力而捏出的一声细小的声响。 全部意味着港黑的2号金库又被搬空了。 历史重演,这次主角不是自己,身为旁观者的黑泽莲觉得做出这种事的人确实可恶。 居然敢黑吃黑到黑手党头上! 中原中也在那头犹豫了一下,问道:“黑泽,他,昨晚人在哪里?抱歉,首领,白仓说今天早晨您是和黑泽同行离开了港黑大楼。” 森鸥外按着黑泽莲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鞠躬了,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个瞬间,黑泽莲已经从他眼里找不到一丝笑意了。 “黑泽君,问你呢,昨晚你在哪里?” 昨晚他在哪里? 说出来吓死你昨晚不仅在大正遇见了二百五十个老妇人,还见到了上弦二童磨,认识了蝴蝶香奈惠,并为了少女的安全,将手机留在了那里。 “当然不是我做的,我还不准备在港黑卖命到下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又被偷了。 感谢在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鸑、谢昕白、樊墨、鸦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论怎样都可以吧40瓶;青寒烬38瓶;nightyjg、雎仙麇、横滨第一歌姬5瓶;tan90.3瓶;葩葩儿a2瓶;万叶千声、v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黑泽莲被从港黑大楼最底层的监狱抬出来后,陷入了昏迷。 期间森鸥外亲自给他做了手术。像是在修补一件被摔坏的艺术品一样,缝好了每一处伤口,但全程都没给他用一点麻醉剂。 他以为他会在疼痛中清醒过来,但对方一直睡得很安稳。 三天以后,港黑的干部会议结束,森鸥外去医院见了黑泽莲这个唯一从港黑的死之监狱里活着出来的人。 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黑泽莲出生那天,他从黑杰克手里接过他时的场景,想起了他抱着他在月下看到的睡莲,所以为他取名“莲”。也想起了他在视频里看到的,跟在黑泽歌溪后面有些容易害羞的小男孩,以及在少年时期误入港黑,喝光他的酒柜,还在他的床上香香甜甜地睡着的银发美少年。w. 这些场景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帧帧从他的脑海中略过,最后定格在了他在监狱里,握着刀刮去自己骨盆上字迹的那一幕。 坏孩子值得遍体鳞伤。 森鸥外猜测醒来的黑泽莲会闷闷不乐,也许正在为了全身的伤痛而倒吸凉气。病房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没有电视节目和消遣的书籍。他要让这个邪恶的孩子感到无聊,失去一切分散疼痛的措施。 当他推开有着磨砂质感的半透明玻璃门,看到了躺在在病床上的瘦削身影。他以为会疼得吸气的少年,正鼓着腮帮子自娱自乐。 他在嘴里存了一口气,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边腮帮子时,气就跑到了右边腮帮子,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右边腮帮子时,气就跑到了左边腮帮子。 两只手一起贴上脸颊时,气就噗一声全跑了出来。 少年黑泽莲抿着嘴唇,朝他轻轻一笑。 那笑容太过直白,根本不像是一个遭遇酷刑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小可怜。 “嗨,好久不见,森先生。”黑泽莲先开了口,“对您和港口黑手党造成的损失,我深表歉意。” 森鸥外敛眸:“那黑泽君愿意交还回来吗?” “抱歉,不能。”黑泽莲想了想,说,“我只有一条命,理论上应该给你们抵命,但是我死了,你们一个子儿都得不到了,也是蛮亏的。” “……” 从未见过厚颜无耻到这般坦然自若的人,森鸥外很想当场掐死他,但理智让他使用对港黑损失最小的最优解。 杀了黑泽莲,不行。 如他所说,那就什么损失都追不回来。 威胁他交代下落,没用,这家伙的意志力太过顽强,熬过了太宰治对他精神上的“教育”,也熬过了a对他身体上的“关照”。 这样的人,要么心已经黑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要么……心里空无一物。 无论是出于最优解,还是出于个人兴趣,亦或者是多年前学姐黑泽茗的一句嘱托,森鸥外都决定将黑泽莲留在港口黑手党,让他为自己效命。 “住在这里你需要什么?”森鸥外问黑泽莲。 黑泽莲说:“需要很多东西,首先是一块绿色像草甸的毛绒地毯,然后是一束带着雨露的鲜花,一颗会发光的石头,一条小金鱼” “等一下。”森鸥外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得到的全部都是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设想的是牛排和止痛剂之类的东西,而面前这个少年,说的东西完全不是他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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