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仿佛被他一个人的绝望笼罩,无比凄凉。 偏偏罪魁祸首还温柔地对他说:“林太郎,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买了你喜欢的黑森林蛋糕。” 他把所有的悲伤咽进肚子里,微笑着抬起头:“好呀,谢谢学姐。” 共度的时光在他的脑海里,放电影般的一幕幕迅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了面前这个造型可爱的蛋糕盒上。 盒子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给最亲爱的小王子林太郎。 他答应了黑泽歌溪的条件。 黑泽茗和黑泽歌溪在关于生不生下黑泽莲一事上,几乎是水火不容。最终黑泽茗不得不溜去别的地方生产。 临走时带了他和黑杰克。 黑泽茗的异能力是任意门,可以在瞬间到达地球上的任何一处。 森鸥外本人也曾跟随过任意门,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美妙的景色。 这些景色让他流连忘返,也使他玩物丧志。 待产地点选择了人鱼岛,离东京很近,实在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但黑泽茗的解释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黑杰克步伐沉重,一言不发,森鸥外知道黑杰克和他的感受差不多。 轻松自在的只有黑泽茗一个人。 但也许只是表面上的轻松自在。 她拉着他们在人鱼岛上的长寿婆神社里写名册,据说不仅可 以祈求长寿也可以祈求姻缘。 “我求个长命百岁吧。”黑泽茗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单身就求一下姻缘吧,我来帮你们摇签。也不知道灵不灵。” 答案是不灵。 祈求长寿的人后来早早逝世。 祈求姻缘的两个人单身到了中年。 神明或许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又或者是觉得他们不配。 直到黑泽莲被剖出时,黑泽茗还是没有想好他的名字。 “是个男孩子啊,哎呀,林太郎你是不是很失望。”她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朝他笑笑。 “啊,我好心痛啊,我给他买了那么多的裙子,这下子怎么穿呢?” 他配合地表演着,当他从黑杰克手里接过那一团洗干净的小生命时,甚至不觉得他是生命。 不会哭,呼吸微弱,五脏六腑里长得像开玩笑。也不知道能活几天,但活着的每一天都注定是煎熬。 为他戴上呼吸机的那一刻,森鸥外想起了他和黑泽歌溪的交易。 他处理掉这个孩子,黑泽歌溪给他提供出国留学的机会这是他父亲的遗愿,也是他本该走的路。 “林太郎,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名字?”黑泽茗问他。 他摇头:“没有。” “黑泽爱丽丝怎么样?”黑泽茗笑着问。 “我觉得不太行。”森鸥外轻声叹气,“他是个男孩子诶,叫这种名字以后会生气的。” 根本就不需要名字。 因为他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森鸥外是在黑杰克为黑泽莲动完手术沉沉睡去后,将黑泽莲抱出去的。 他太瘦小了,抱在怀里轻的像没有重量,好像一捏就碎了。 甚至都不需要捂住他的嘴巴,因为他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这是个宁静的海岛,夜里海边没有人。森鸥外抱着他,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掉这个孩子的方式。他想,或许根本不用想,也许抱着抱着,这孩子自己就死了。 他凝视着大海,这片大海在夜色下散发出一种静谧的深蓝。他是真的在欣赏这片深蓝,脑袋处于完全放空状态,很平静地欣赏着。他往海中走去,四周有海鸟在飞,渐渐的,他仿佛已经听不到海鸟的声音了。 冰凉的海水浸没了他的小腿,他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人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呢?”他对怀里的婴儿轻声说道。 “不如我们两个就这么走下去吧……” 走下去,他们就会很容易被大海吞没,被这方静谧的深蓝吞没,那会怎么样呢? 那样也未尝不好。 他被背叛的同时,也学会了背叛。他从前是个绝对理性的人,那样或许不快乐,但生活的很平稳。后来他变成了个绝对感性的人,浮浮沉沉,未来的路自己也看不清,但他得到了些许摸不着边的快乐。 现在呢?现在他又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诶……” 在清醒与迷茫模糊的边际里,他忽然看到了一片光亮。 他的周围亮了起来。 回过神时,他已经不在海里了。他站在大片睡莲的旁边。 月光极美,而本该在白天才会开放的睡莲,竟然在夜里、在海中盛开了。 像一个奇迹。 而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一个奇迹。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 他有着银色的头发,也有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如果是个女孩子,如果能顺利长大,一定会是个美人。 他和他的视线对上了,这孩子也在看他。 “是你救了我吗?”他努力扬了扬嘴角,“其实叔叔也没有想过死,就是想吓吓你,结果真的把你吓到苏醒了么?” 孩子还不会说话,他知道他无法回答他。他压根没指望得到任何回应,只当这是一个巧合。 然而下一秒,那孩子扬起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下。 压抑在他胸口的那面墙轰然裂开,有光从缝隙中照进去,所有的悲伤和告慰都在那小小的手心里了。 天空露出鱼肚白,黑夜过后,天慢慢亮了。他抱着他往回走,脚步很轻,声音很轻:“叫你莲酱怎么样?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你爸爸妈妈不喜欢的话,我也会偷偷这么叫你的。” 他打算和黑泽茗坦白,但黑泽茗只用一句话便揭过了黑杰克的怒火。 “我们来拍张合照吧。”生产过后的黑泽茗十分开心,“终于卸货了,我又可以穿以前的衣服了。” 很奇怪,他们三个经常玩在一起,但从未拍过合照。 森鸥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预感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了真,这成了他们唯一的合照,一张三份,每人一张。 他再也没见过黑泽莲,因为他被抱回了格陵兰岛静养,而黑泽歌溪也并未介意他的违背承诺,依然帮助他去了德国留学。 再后来,他的情绪完完全全沉淀了下来,他能够从感性中随时抽身出来,化身为绝对的逻辑和理性,任何谎言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当年的事情也一目了然。 看上他和黑杰克的是黑泽茗背后庞大的组织,而黑泽茗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却也不想让他们两人身陷险境。 她假意让自己看到了那些邮件,让心灰意冷的自己答应黑泽歌溪的交易,却又因为没有信守交易内容,而被评价成忠诚度不够,因此被那个组织放弃。 黑泽茗在黑泽莲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找到了拯救他的方法,也考虑到了所有人的去留,连黑泽歌溪会在看到儿子之后变成儿子控的事也一并算到了。 她才是真正的算无遗策。至于她为什么当初会找到自己和黑杰克,森鸥外看着他们唯一的合照,心想,大概是谁都想任性一回吧。 不用权衡利弊,也不用去考虑未来,就只是想要一起玩。 第一次看这张照片时最有感触,那几年的快乐和回忆全部都浓缩在了那小小的一张纸里了。 但拍的不够好。 早知道他应该把衣服整理一下,换个发型,黑杰克也不该板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原来那时候的他经历是如此丰富,他是三人小队里的团宠,他被称为诗歌小王子,他写下的诗歌遣词造句都是那么矫情做作。他还会收集秋天各种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剪成一首秋叶之曲当睡前音乐。 现在他只有港黑首领一个身份,他乐意站在组织的顶端也乐意成为整个组织的奴隶,并绝对不会感到后悔。 他从一个绝对理性的人,兜兜转转走了一圈,依然做回了那个绝对理性的自己。w. 他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只是很遗憾,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人形异能力,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叫林太郎。 他是港黑的首领森鸥外。 他偶尔也会想起,黑泽茗在逝世前发的最后一条朋友圈,是一个短视频。 那时他在战场上,主导着“不死军团”的计划。 那天的格陵兰岛,天空久违的放晴。黑泽歌溪带着黑泽莲上街买面包,黑泽莲抱着面包喂路边的流浪狗,被黑泽歌溪严厉地呵斥。 “你没有早餐吃了。”黑泽歌溪说。 “对不起,我手滑了。”黑泽莲委屈巴巴地说道,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母亲正在拍视频,朝镜头柔柔一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甜蜜优美的脸庞上,在他身后留下一道剪影。顺着那道剪影看下去,在那清脆的童音里,森鸥外曾经在某一瞬间,找到了自己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找到了自己的一生指的是找到不同于现在的自己,恣意随性只考虑喜好而非责任的一生。 森首领在莲莲加入港黑后两人的经历,下次的番外再写。这次太长了。 嗷嗷嗷发出了想要评论的声音。求不养肥,养肥养着养着就忘记莲姬了。
第51章 福泽谕吉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这个梦境般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这个关系有点乱。 黑泽莲疑似和太宰治有一腿?。 黑泽莲和江户川乱步已经同居。 那么问题来了,同居是什么层面上的同居? 虽然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都是他的下属,但福泽谕吉毫无疑问是更关心江户川乱步的。 几乎是当成儿子一般养着的。 大概是自己没有恋爱和嫁娶,江户川乱步的情感问题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到如今……这算是孩子长大了吗? 但也可能只是共同居住的意思,黑泽莲的经济状况不太好。 可为什么黑泽莲和他的社员们都很熟的样子? 无论是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宫泽贤治这些男性社员,还是与谢野晶子谷崎直美春野绮罗子这些男性社员,无一例外都和他相处的不错,就连夏目嗯,侦探社的三花猫,也窝在黑泽莲的膝盖上,一脸惬意地啃着小鱼干。 像是感应到了福泽谕吉的视线,表面是猫实则是某个深藏不露大神的三花猫抬起头朝福泽谕吉眨了眨眼睛。 “这孩子很温柔哦。”它用眼神说。 黑泽莲突然把三花猫举了起来,递到福泽谕吉的面前。 “福泽先生,你要不要试试吸吸小咪?”黑泽莲知道福泽谕吉是个猫控,但他一身冷硬的气息,别说是小猫了,就是野狗,也不是很敢靠近。 甜心那种猫是很难亲近陌生人的,但春野绮罗子的这只三花猫,脾气非常温和。而且它也经常待在侦探社,应该已经熟悉福泽谕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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