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黑泽莲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万一太宰治真的没了,那 他在偷偷推门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但从门缝里看到正在和国木田独步谈笑风生的太宰治时,黑泽莲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这么说来,苦艾酒是故意帮他的了。 先是处处刁难甚至下狠手,让琴酒以为两人不和,然后再暗中帮忙,彻底打消琴酒的顾虑么? 可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正当黑泽莲准备悄悄离开时,扶在门框上的手被身后的人捏住了。 那人捏住的是他的手腕,他一挣扎,便攥得更紧。. 他扭过头,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可那双冷淡的眼睛在看到他时,瞬间就不冷淡了。 是错愕、惊喜、疑惑、愤怒,还有一点慌张。 “福泽先生……”黑泽莲想从他手里拽回自己的手腕,对方却动也没动。 福泽谕吉怎么也没想到他找了好几天的青年,会出现在自己的侦探社门口。 只是他换了从未见过的黑衣服,否则他也不会认不出来。一头银色长发也剪了,眼睛里溢出了委屈的神色…… 难道是森鸥外剪的?! 因为对他不满所以连他的头发也剪了! 那老贼完全干得出来! 再看这短到耳际的头发时,福泽谕吉觉得面前这个爱臭美的青年都要哭出来了。 “福泽先生,你抓得我手腕好痛!松手!” ……啊,原来是被自己抓痛想哭的。 “抱歉。” 从脑补中清醒的福泽谕吉赶紧松开了黑泽莲的手腕。 那里已经被他捏得一片红了。 “你……怎样?” “痛死了!” “……抱歉。” 黑泽莲气呼呼地甩了甩手,“那你给吹吹啊。” 福泽谕吉犹豫了一下,看着青年气鼓鼓的腮帮子和委屈的红眼睛,凑近轻轻吹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门开了。 门后面是他的全体社员。 他们全都在盯着他看,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痛死了,那你给吹吹啊。” 福泽谕吉:“……”
第116章 把瞎起哄的社员们都赶去工作后,福泽谕吉接连喝了两杯凉茶,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差一点没控制好。 好险好险。 他假装低头看茶,实际上眼角余光已经瞟到了正在吸酸奶的黑泽莲身上。w. 这一瞟,就对上了对方含笑的目光。 那目光里多少带了些调侃和戏谑,但总归是善意的。 “某人想看就正大光明看嘛。”黑泽莲吸了一口酸奶,弹了弹吸管,慢悠悠地说,“还搞什么偷看。” “噫” 谷崎直美配合般拖长的尾音,令福泽谕吉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只得放下茶杯,将视线投向黑泽莲。 那就正大光明看呗。 黑衣短发的青年,无论看多少次,都极具有视觉上的冲击力。 如果说以前白衣长发的黑泽莲是只乖巧懂事的家猫,那么现在就是一只神气活现的野猫。 野猫十分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的新造型是不是很帅,连福泽先生都看得入迷了。” 谷崎直美又拖长尾音“噫”了一声。 这直白的话,让福泽谕吉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如果有人看得仔细点,就会发现他虽然脸还是黑的,板板正正的,但耳朵尖已经红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肯定会存在着观察细致入微,又看不懂气氛和场合胡乱说话的人。 “社长,你耳朵怎么红了?” 江户川乱步就是那个人。 他不说还好,一说,本来手里头还忙着其他事的社员,也都纷纷放下了工作,好奇地看向了福泽谕吉的耳朵。 仿佛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红了耳朵是多么罕见的奇迹,不容错过。 福泽谕吉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捂自己的耳朵,但伸到半空中时,突然僵住了他在做什么?他捂什么啊! 这不是坐实了他耳朵红的事吗? 他才不会耳朵红!就因为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青年的一句话就红了耳朵,那他这四十多年累积的定力都去哪里了? ……可到底有没有耳朵红啊,他也没个镜子照一下。 福泽谕吉轻咳一声,赶紧转移江户川乱步的注意力:“小仓库里有新买的波子汽水,乱步,去拿给大家喝吧。” 一听到有零食,江户川乱步的视线也不放在福泽谕吉的耳朵上了:“那我去了” 福泽谕吉扫了其他人一眼,严肃道:“工作都做完了?” “……还没。” “那赶紧做。” “是!” 黑泽莲饶有兴趣地看着福泽谕吉的一系列举动,他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下一行字,用手指碰了一下纸条,纸条瞬间就被传送到了福泽谕吉的手边。 耳朵还红着哦,福泽先生是害羞了? 被人窥破又点破心思,福泽谕吉觉得自己耳朵上的热度有弥漫开来,直往脸上冲的趋势。 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张纸条飞了过来。 我的新造型是不是很帅づ ̄3 ̄づ 末尾是个“亲亲”的颜表情,福泽谕吉知道这是黑泽莲的习惯,他从前给江户川乱步发邮件时,也喜欢加上各种颜文字。 他跟自己说,不要想太多,黑泽莲给别人发的颜文字都是这样的。 但这个颜文字里撅起的嘴,又让他忍不住去瞟黑泽莲的嘴。后者正在舔食吸管上的酸奶,微张的红唇上沾着令人浮想联翩的白色液体…… 最终两张薄薄的面皮还是没能撑住,从耳廓到全脸,都红了。 “天真热。”他机智地给自己铺台阶下,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动作一僵,原来外面更热。 是夏天了呢。 玻璃窗反射出身后沙发上青年的动作,他正在替女社员春野绮罗子看手相。 他也许只是乱说,福泽谕吉从来不信这些鬼神轮回,但春野绮罗子笑得很开心,也不知道黑泽莲说了什么,让她脸变得有点红,是那种光明正大的红。 不用像 自己这样,还以天热为借口等等,自己并没有脸红啊! 福泽谕吉决定去洗个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夏天没有午睡,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 但他刚踏进武装侦探社的男厕所,看到镜中自己脸上清晰可辨的纹路时,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同性、二十六岁的年纪差,这些先天条件叠加在一起,任谁也不会觉得会有结果。 对方是个年轻的孩子,自己是对方的前辈、甚至是他父亲的年纪,若是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不会如森鸥外所说的那样,感到……恶心? 可人一旦动了心思,就会东想西想,这个在意,那个也担忧。他一会儿在意黑泽莲写的纸条上的亲亲颜文字,一会儿又在想黑泽莲和春野绮罗子的关系,想的最多的还是他和黑泽莲之间相差了二十六岁的年纪差,从卫生间回办公室短短一小段路,愣是被他走出了长长一段心路历程。 四十八年来,他从未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自然也就没有如此纠结过。 且没处倾诉。 “黑泽呢?”他问宫泽贤治。 宫泽贤治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他说叫与谢野小姐解剖他。” “!!!” 解剖?几个意思? 活人找与谢野晶子解剖?福泽谕吉不敢细品。 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时,他走了进去,与谢野晶子感到很意外,叫了一声:“社长。” “黑泽他” 黑泽莲背对着他,正在穿衣服,周围笼罩着淡淡的血腥味,但黑泽莲光洁的背部完好无损。 与谢野晶子将他解剖后,又用了“请君勿死”的异能力治好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侦探社里没有人想要被与谢野晶子医治,因为那意味着身体上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但看黑泽莲的样子,却轻飘飘地仿佛是如同穿衣吃饭一般稀疏平常的事。 “我想要验证aptx是否在我的心脏里。”黑泽莲如实相告。 “aptx?”福泽谕吉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但也只是听过,没有亲眼见过。当初在人鱼岛,黑泽莲险些被黑衣组织带走,对方也是奔着aptx的秘密来的。 “我妈,把aptx放在了我的心脏里。”黑泽莲套上风衣,又借着与谢野晶子的大柴刀反光当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刚才与谢野小姐用手术刀想取出,被aptx绞断了刀。”顿了一顿,他又说,“我们试了三次,三次都失败了。” 顺着与谢野晶子的视线看去,福泽谕吉果然看到地上有三把被折断的血淋淋的刀子。 “经实验证明,aptx是无法由外力取出的。”黑泽莲得意地挑了挑眉,“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黑泽莲在脑海中已经做出了好几套愚弄黑衣组织的方案,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执行。 “胡闹。” 福泽谕吉淡淡的斥责令他一怔。 “社长,这件事确实有风险,但是我的异能力可以治愈黑泽君,所以就……”与谢野晶子知道福泽谕吉是在担心什么,但她一方面是想帮黑泽莲,另一方面是对解剖他的身体十分感兴趣要是能让她再解剖几次多好,内脏异位症的人太少见了。 “对啊,反正有异能力可以治愈我,我也死不了。”黑泽莲整理好发型,潇洒地转身,“要不是因为是与谢野小姐,我也不敢找其他人剖我啊。” 黑泽莲毕竟不是想找死,他一直力图给自己找比较安全的方法,来解开身上的谜题。 “你……”. 福泽谕吉凝视着他,那目光深沉,像一道光,照进了幽深的暗井。 他不知道黑泽莲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最终会是什么。 这些,黑泽莲不说,他也没有立场过问。他知道这孩子或许有他自己的苦衷。 他只是担心他。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希望他能够想到他,他一定会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 “诶?”黑泽莲歪过了头,等着那句“你”之后的下文。 对黑泽莲的种种心思和疑惑,百转千回,变成了嘴边一句长者般的问候。 “不觉得痛吗?” 请君勿死这种异能力发动的条件是濒死状态,要把一个活人弄成那样,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福泽谕吉虽然能忍耐,但也并非不能感知疼痛。 黑泽莲听到这个问题,先是将头歪向了另一侧,随即肩膀抖动了两下,笑出了声。 “嗤。”他笑着说,“你是第一个问我痛不痛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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