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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门的克劳利皱起眉。 他没产生进入正常教堂后难受的灼烧感，而是身上多了一个契约——非常流氓的强制性保密契约，禁止在任何情况下宣扬“特雷尔”有关的神迹，契约将在离开神域后生效。 “特雷尔？”克劳利喃喃自语。 契约的力量令他熟悉，像黄太阳，像天使之力，又像他自己的恶魔之力，也像创世之初来自上帝的光。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力量也能乱七八糟成这样，而且强大得无法驱逐。 塔楼信息室。 大屏幕上显示克劳利的各角度监控画面，三个蝙蝠侠两个红罗宾正在给克劳利做微表情解读，讨论之后，精简出十套接近方案，然后发现最重要的人不在现场。 “特雷尔呢？” “特雷尔在哪里？” “特雷尔？” 特雷尔穿着隐形披风在祈祷大厅拍照，这里是假面舞会的主场，人最多。 邀请超级英雄和他们的家属参加万圣节活动简直是天才的主意，一方面可以借助超级英雄的力量减轻扭转规则时世界意识的抵抗，另一方面可以看到各种各样闪光的灵魂。 两个超人争一个蝙蝠侠的画面真不错，杰森肯定愿意为此写一篇狗血的同人文。 三个蝙蝠侠抢一个红头罩的画面也很好看……等等，他们抢的红头罩带着天使枪！ 特雷尔悄悄靠近，将烦得拔枪的红头罩拉到自己披风下。 “嘘，是我。” 杰森停止挣扎，小声问：“你没去找克劳利？” “直觉告诉我找他没用。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自己的杰森吗？为什么要抢你？”特雷尔提问时还不忘拍照。 “他们吃了恶作剧糖果，认错人了。你应该试试，克劳利的脑袋遇到天使就不怎么清醒……”杰森劝道。 特雷尔捂住他的嘴：“等回再说，他们打起来了。” 隐形披风的效果必须大面积接触才能生效，两人为了躲避打起来的蝙蝠侠们，杰森背着特雷尔跳上桌子，特雷尔双腿盘在杰森腰上。当然，他没忘举着相机拍摄现场。 安全区禁止互相攻击，违反规则的蝙蝠侠们齐刷刷变成黑漆漆的小动物。 “哇哦！” “这是什么魔法？” “难怪魔偶说安全区内打架后果自负！” “都是蝙蝠侠，竟然形态不一样！” “为什么不是蝙蝠？” “可爱，能撸吗？” 有人大声交头接耳。 西伯利亚森林猫、黑豹、黑鹰，三兽面面相觑，有的竖起尾巴炸毛，有的耸肩龇牙，还有的昂首展翅。 杰森吹了声口哨，引得三个黑漆漆齐齐抬头看过来。 “他们有人类记忆吗？”杰森问。 “我不确定，理论上应该有，但肯定会被兽类的本能影响。”特雷尔满足地看着照片，“西蒙会喜欢他们。” 动物们大约还保持着蝙蝠侠的侦查能力，冲声音的方向飞扑，那只黑鹰蹿得格外快，爪子差点抓破他们的隐形披风。 杰森抱着特雷尔跑。 “恶魔崽子会兴奋得在韦恩庄园开建猫咪游乐场。” 特雷尔盯着杰森，眼睛发光：“我想知道……” “不，你不想失去一个能扛着你逃跑的座驾，有更好玩的。”杰森打断特雷尔的话，跳到半空将一个悬挂的恶魔南瓜灯踹向某个捉猫的超人。 低空飞行的超人变成只萨摩耶“吧嗒”砸在森林猫跟前，愣在原地歪头眨了眨眼，然后欢快地摇尾巴扑过去舔猫鼻子，把猫吓得弓背炸毛嗷呜低吼咆哮。 “拉奥啊！B你真是太可爱了！”黑豹被打扮成中世纪骑士的超人抱起来。 追着杰森撵的黑鹰突然停下，嘶鸣一声扑到超人脸上狂抓。 “呃，等等，你才是我的……噢，B，小心爪子疼……”认错自己蝙蝠侠的超人放软皮肤，匆忙安抚生气的黑鹰。 莫名其妙被拎起来的黑豹踩着超人肩膀跳到桌上，抖了抖凌乱的长毛，绷着猫脸看向手忙脚乱还偷偷撸鹰的超人，又看看被森林猫掀翻露肚皮的萨摩耶，抬头严肃地盯着穹顶悬挂的各种南瓜灯。 “他发现了南瓜灯的秘密。”特雷尔压低声音说。 猫的好奇心很重。 黑豹用远超正常猫咪的矫健身手飞檐走壁，一个个南瓜灯往下落，大厅里顿时变成神奇动物园。 “我打赌他是故意的，老头子小心眼，丢脸的时候一定会拉所有人下水。” 杰森偷偷戳了一下扑棱翅膀路过的猫头鹰脑袋，想不通夜翼为什么会变成猫头鹰。 猫头鹰一百八十度扭头。 杰森转移位置。 特雷尔正忙着拍照，没注意有个神出鬼没的蝙蝠侠出现在他身后，还顺手捞住了像水一样光滑的隐形披风。 吵闹的大厅变得寂静，所有动物都齐齐看向突然暴露的杰森和特雷尔。 特雷尔恰到好处地按下相机快门。 闪光灯像一个开关，大大小小的动物们同仇敌忾地扑向两人，头顶的南瓜灯也像雨一样朝下落。 杰森被一只红脑袋知更鸟扑脸，脚踝又让不知何时钻出来的达米安拽住，踉跄扑地。 特雷尔毫不犹豫地抛弃杰森，一手拽住敢偷他隐形披风的蝙蝠侠当挡南瓜灯的盾牌。 偷披风蝙蝠侠，又或者说恶魔克劳利看到特雷尔脸时大脑有瞬间一片空白，被拽住后下意识打了个响指，但奇迹没有发生，只有一颗被萨摩耶顶飞的南瓜拍在他脸上。 黑漆漆的一大坨快速缩水，变成一条黑蛇。 黑蛇瞪着金色的竖瞳，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看起来像受到极大惊吓。 特雷尔认出克劳利，抓住对方的尾巴。 “对不起了。” 恶魔显然比相机要结实。 特雷尔抓着蛇尾巴用力把蛇当鞭子甩，将飞向他的南瓜灯拍飞。感谢客人们还记得他是个受伤的柔弱普通人，砸南瓜的力道比较轻。特雷尔逃过最初的混乱，匆忙撞向旁边的立柱，额头磕到立柱上描绘的天使猫光环，触发紧急传送。 另一边，被抛弃的杰森和达米安互相拖后腿，谁都没躲过南瓜灯，滚到地上时变成两只知更鸟，不过一只大些一只小些，一只是红脸红胸，一只是绿眼睛黄背，加上扑脸红脑袋知更鸟一起叽叽喳喳互啄打架。 紧急传送的落点是庭院。 特雷尔落在苹果树下的草坪里，差点把黑蛇压成皮带。 “嘶嘶……” 黑蛇气得冲特雷尔吐信龇牙。 特雷尔眼疾手快，捞起一颗掉落的苹果堵住蛇口，抬起相机给他来个大特写，嘴里道：“斐尔爸爸在会议室见地狱的使者，你是来找他的吗？” 蛇僵住了，瞳孔收缩得几乎看不见黑仁，他用力咽下完整的苹果，“嘶嘶，嘶嘶嘶……” 特雷尔仔细看着拳头大的苹果从蛇脖子往下滑，越往下鼓包越小，等到蛇腹中段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异常。 “我现在只是普通人，听不懂蛇语，也无法解除你身上的魔法。” 这不算说谎，如果不用血，不使用安全区主人的特权，不用驱逐异常的道具，特雷尔确实没办法空手解除魔法。 “嘶——” 蛇抬起上半身跟特雷尔平视，他收起了毒牙，轻轻点了点头。 特雷尔摘下苹果树上悬挂的糖果篮，将大半糖果收到空间腰包里，然后把南瓜形状的果篮伸到蛇跟前。 “进来吧，安全区内（未经允许）禁止使用超凡力量，去会议室的路非常复杂，我带你去。” 老蛇一动不动地瞪着特雷尔，特雷尔用如出一辙的金色竖瞳回视。 足足半分钟过去，特雷尔没有眨眼退缩的迹象。 老蛇结束僵持，悻悻地游进果篮盘成蚊香圈。 特雷尔拎着果篮穿过庭院，顺手从花坛里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放进篮子，朝顶开玫瑰怒视他的老蛇解释：“你来得太晚了，斐尔爸爸从中午等到晚上，已经望眼欲穿。送朵花哄他开心。” 老蛇歪了歪头，心虚地移开眼，尾巴尖卷起玫瑰，小心地给玫瑰去掉刺。 有点可爱。 一只银白色的独角兽踢踢踏踏地奔驰穿过长廊，跑出去老远又扭头踏着小碎步回到特雷尔跟前，他蹭了蹭特雷尔背，打着响鼻低下头。 “你让我骑着你？” 特雷尔不确定这是城堡里养的独角兽还是中了魔法的英雄，但会议室确实很远，普通人的体力走过去会很累。 独角兽直接将特雷尔拱上了背，然后扭头看他，眨了眨天空一般清澈的蓝眼睛，似乎在问他要去哪里。 “塔楼，圣城办公室。”特雷尔摸了摸独角兽额头垂着的那缕卷曲鬃毛，不太确定：“克拉克？” 独角兽欢快地扬起前蹄，长鸣一声似是回应，快速奔向塔楼方向。 “你真漂亮，就算在独角兽群里你也是最漂亮的那个。”特雷尔很享受骑马奔腾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从前。 长廊外叽叽喳喳飞过的一群鸟。 特雷尔转头看去，脸上隐隐多了笑容，他招了招手：“杰森。” 打架的鸟群里分出几只飞向特雷尔。 全是大同小异的红胸知更鸟。 特雷尔脸色一变，平时很好用的直觉在这时候突然失灵。 所以，哪个是他的杰森？ 特雷尔半猜半蒙地伸手去捉看起来最胖最活泼并且头顶有撮白毛的那只。 “嗙！” 特雷尔脑袋突然一沉，头顶被某只疾驰过来的沉甸甸鸟球球当成停机坪。 鸟球球生气得喳喳叫，还抓头发啄额头。 特雷尔忙松开已经抓到手中的鸟，将脑袋上的那只抱下来，正色说道：“咳，我当然知道他们都不是你，我就是想比比看你们谁的身体更扎实。” 同样的胖成球，同样的鲜艳红胸，连头顶白毛都差不多，甚至眼睛都一样蓝，不过他手里这只气势更足，豆豆眼里的神采更熟悉，最重要的是能让特雷尔感到温暖，还会凶巴巴地啄他鼻尖。 “还是你更圆，他是虚胖炸毛……好吧好吧，你不胖，你是强壮。” 特雷尔用脸把圆球蹭成椭圆，热乎乎毛茸茸的感觉实在太好，他忍不住笑得弯起了眼睛。 “嘶嘶……”老蛇突然探头咬向杰森。 081 会议室。 天堂和地狱的使者分坐两旁，灵魂世界圣城的城主坐在主位右边，托马斯代表特雷尔坐在左边，黑猫西蒙趴在会议桌的果盘里抱着苹果啃。 会议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斐尔的翅膀羽毛微微炸开，笑容僵在脸上，那头羊毛卷发乱得可以给罗宾鸟筑巢。 充满各种官方词汇的文件太难懂了，但对面的地狱使者没有喊结束，天使代表天堂也不好先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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