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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尔抱着黑猫坐在屋顶上，给他喂外星甜食。 安全区内的气候四季如春没有明显温度变化，仿佛冰天雪地里的大型温室。哥谭的治安已经超过隔壁的大都会，城市的气象充满朝气和光芒，曾经那些黑暗、沉郁、潮湿、阴冷的感觉都消失不见。 改变一个城市多简单，这还是因为他的力量被禁锢并极力自抑不插手人类生活，短短一年多这个城市就变得令人陌生。 黑猫咀嚼果脯，仰头看着凝视城市雪景的特雷尔，不太确定地问：‘雷尔，我感觉你在害怕？’ 特雷尔挠挠猫下巴，“我一直认为规则不需要诞生意识，所以神无需存在。” 黑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虽然雷尔不承认，但雷尔就是神喵。’ “也许曾经是，但现在只是拥有力量的人。”特雷尔低头将脸埋在黑猫背上，长叹道：“我的人性被唤醒，我有私欲，有一颗无法自控的躁动人心。这很可怕。对这个脆弱的世界来说，对我身边的人来说，这很可怕，谁也知道我会不会变成郝缇斯。” ‘不会。’黑猫扭头蹭了蹭特雷尔：‘世界不脆弱，雷尔也不会变成郝缇斯。’ “你又知道了，你是上帝？”特雷尔轻哼。 ‘我是快乐的猫猫呀！’黑猫轻快地抖了抖耳朵甩尾巴，‘雷尔又想摒弃感情选择力量吗？但雷尔的主线任务是做‘幸福的人’，要放弃任务吗？’ “我背叛天域驱逐天选者，强行降临至高维度时系统就已经崩碎，所谓主线任务，是郝缇斯的离别赠言，是‘审判天使’遗留的愿望。”特雷尔举起黑猫，“你的任务……” ‘猫，猫觉得很好。’黑猫歪脑袋卖萌，‘猫知道雷尔害怕是因为看透了人类感情的多变。百年千年还好，永恒的未来里爱情火焰总有一天会熄灭。但雷尔不想放手。用神术锁定的爱就像迷情剂，会毁灭灵魂的自由意志，那样的灵魂不再是雷尔喜欢的模样。雷尔的恐惧是来自爱，雷尔害怕亲手杀死爱人的灵魂。’ “说得不错，继续。”特雷尔看起来没有被言语冒犯。 黑猫挺了挺胸膛：‘按猫的经验，雷尔和红头罩在一起得太快、太顺利，天域的旅程让红头罩更坚定，雷尔反而变成对未来不确定的那个。’ 特雷尔松开掐住猫脖子的手，他不想听批评的话。 ‘噢，初尝爱的雷尔，爱情令人患得患失，束手束脚。记住现在的恐惧，杀死爱人和毁灭世界的未来就不会发生。’黑猫轻盈地跃到最高的尖顶：‘谢谢解除禁令，如果能温柔点就更好了。我去探望天使和恶魔，希望他们已经修成正果。’ 夜莺的歌声响起，黑猫跃进虚空消失不见。 “杰森在天域漫长的陪伴将玫瑰打磨成了钻石，而我的爱才刚进入最热烈的阶段。” 特雷尔想起杰森很久以前教过他的“在吃得最津津有味时，必须停止进食：想要被爱得长久的人都知道这点”，特雷尔以前不认可这点，现在却觉得很有道理。 他变得贪婪，不再只想享受当下、享受曾经拥有，他想要天长地久。 “也许我应该跟这句话的原作者谈谈。” 灵魂世界“爱情”为主题的文艺比赛邀请了尼采参加，只要特雷尔想，他随时可以邀请“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的灵魂来做客。 特雷尔对地球文化了解只是囫囵吞枣了一些书，而且多是诗歌小说，见到尼采才知道自己请教错了人，这位哲学家不是一位爱情专家，他是一位高呼“上帝死了”“人类不需要上帝”的狂人。 他说得很有道理，不用再说了。 特雷尔治好尼采死亡也未能痊愈的精神疾病，请他给杰森收藏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写上特签。 尼采：…… “陛下，如果您对爱情有疑惑，建议请教柏拉图。” 特雷尔知道什么叫柏拉图式恋爱，他不认为那种爱情风格适合他。 “柏拉图擅长一针见血地分析爱情。他或许不能为您给出答案，却能为您提供思路。”尼采送给特雷尔一份亲笔诗稿，“感谢您容忍凡人的冒犯，向您致敬。” “我宽恕，祝你登上英灵之座。” 特雷尔送走尼采，又让下属去请柏拉图。 对举手投足都能轻易改变世界规则的“人”来说，心灵的迷惑非常危险，特雷尔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灵魂世界的时间差给予他充足的时间和足够多的导师。 “陛下，我曾以为神是完美自足的，神不会爱任何东西。”柏拉图说。 “需要我抹去你这一段记忆，换个身份跟你请教吗？”特雷尔很有度量地问。 “如果我还活着，需要，但我现在是一个死人，一个天使，哪怕您是上帝我也能在您跟前保持思考。”柏拉图是一位爱情分析大师。 为了赢得英灵的名额，齐聚灵魂世界的诗人作家们对陛下的爱情已经集体探讨过无数次，柏拉图是讨论会上发言最多的人之一。 “您是出于什么原因爱上他？您爱上他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想要达到什么目标？您爱上他究竟是爱他本身，还是爱某种依附在他身上的东西？”柏拉图提出一串问题，“对大多数人来说，我们之所以爱上什么东西，是因为缺乏这个东西。填补匮乏，使之得到满足，这是爱情中最关键的两点。” 特雷尔不是讳疾忌医的病人，他从不羞于对外人表露自己的爱，也不吝于赞美杰森的优秀。 他不确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的杰森，但最初动心是“用愤怒抗住地狱拉扯的灵魂看起来很温暖，还有杰森见过黑暗绝望，经受粉身碎骨的痛楚，仍然坚不可摧，被刻在骨子里的温柔”，他爱上杰森是索求温暖和温柔对待，是想做一个杰森那样绝望疯狂中也能保持理智和正义的人。 “……我爱他的所有。”特雷尔说。 “陛下，我真羡慕您，羡慕您能在他那样真诚、热情献出灵魂的爱情中陷落。”柏拉图感叹：“但是陛下，您多次提到他的坚韧、正义、温柔和理智，这些也是您的特质。您是否看他如像看自己的倒影？您爱他如爱自己？” 特雷尔沉默良久，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哥谭的义警那么多，他为什么最早注意红头罩？排除自己写好的命运，仅仅是因为教堂的位置的东区？但最初那段时间红头罩到处跑，在东区见到红罗宾和蝙蝠侠的次数比见到红头罩更多些。 红罗宾的灵魂足够坚韧理智，蝙蝠侠的灵魂能扛住一座黑暗之城而不堕落，他们不够闪耀吗？ 不是，蝙蝠侠的意志值得任何人敬佩。 特雷尔注意杰森，是因为杰森曾死而复生，是活着的幽灵，是他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独，是他不被族群接受的悲伤，是他那股疯狂又理智的自毁倾向……特雷尔在杰森身上看到了圣骑士。 那时的特雷尔还不承认自己正义，他认为自己的诞生是原罪，他杀死了圣骑士。 作为审判天使的数百年里，特雷尔一次次翻阅圣骑士的记忆。全世界都在逐渐遗忘圣骑士，唯有特雷尔不能忘记那个总是被放弃，被自己的同伴、被自己信仰的神、被自己守护的世界所放弃，但当有人需要之时，依旧会第一个走出来的圣骑士。 杰森多么像他。 他们一样的正义勇敢，内心坚定，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们的信念，哪怕是颓废，那也只是一时，他们总能再次站起来。 所以炙热的灵魂那么多，但只有杰森能让他感到温暖。 ——他可真花心啊！曾因为误会守护之风是郝缇斯而不自知的心动，又不自知地为失忆前的自己心动，还把这份“爱”倒映在杰森身上。 “谢谢，祝你如愿登上英灵之座。” 特雷尔送走柏拉图。 新的问题又诞生。 杰森算不算替身？他算不算背叛？ 当然不算！ 特雷尔再心中非常大声地告诉自己。 他从未通过杰森来寻找圣骑士，他眼中的杰森从始至终都是炙热的火焰灵魂，是活泼的火焰鸟，是美丽的火焰玫瑰。就算为了这个灵魂，他也不会变成“郝缇斯”。 · “特雷尔少爷，也许你愿意带上杰森少爷和老爷、夫人回来参加家庭聚餐。” 阿福特制的双倍糖小饼干令人怀念。 特雷尔欣然同意，带着礼物坐上托马斯的车，跟玛莎一起去接杰森，顺便让度假归来的“哥谭玫瑰”在媒体面前露露脸。 杰森抱住扑向他的特雷尔。 “稳重一点，陛下。” “你在镜头前已经够稳重了，我再稳重别人会怀疑我们感情不和。”特雷尔亲了亲杰森的面具，轻叹道：“每次你戴这个半截面具，我就特别想给你搭配一条项链。”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项链，估计是项圈。 杰森太了解特雷尔了，但还是将冰山餐厅桌上顺的玫瑰插在特雷尔胸前。 ——红头罩大佬和哥谭玫瑰疑似隐婚度蜜月归来！ 哥谭小报一如既往的勇敢无畏。
第73章 124 韦恩庄园还是那么热闹。 所有人都回来了, 女孩们为了开生日宝箱，捧着半碗清水请特雷尔给她们赐福，还抓着十字架喊阿门。 我不是上帝！你们找我不如找猫！ 特雷尔张了张嘴又闭上, 懒得再跟人解释, 用手指在水里划一圈沾了点水然后在卡珊德拉和芭芭拉的额头点了点。 “上帝肯定不喜欢十字架，他喜欢自由。” 特雷尔的抱怨不影响女孩们大声欢呼，她们一个开出了想要的飞行装备, 一个开出了分身傀儡。 达米安别别扭扭地把脑袋送过来想蹭点圣水提高幸运值再拆礼物。 “德雷克的低等宝箱都开出龙蛋！为什么我的高级宠物宝箱开不出龙？” 达米安怀疑特雷尔因为他以前针对陶德所以让游戏针对他！ “利维坦不喜欢。”特雷尔顺手撸了撸达米安的刺猬头，“你已经是有龙一族。” 达米安顿时骄傲得昂首挺胸，他胸前挂着包往下滑, 里面装的龙蛋看起来圆了一圈，把包挤得鼓胀起来。 抱着大肚子的罗宾有点像…… 提姆抱着电脑移过来，张口：“呱呱，让一让。” 是的，像青蛙。 达米安的脸红了又黑，拔刀：“该死的公鸭！” “哈哈哈！青蛙恶魔崽哈哈哈哈哈！”杰森笑得超大声，拉走了达米安的仇恨值。 提姆摆脱一场大战蹭到特雷尔的沙发上, “来来来，我们攒了一仓库的宝箱，帮忙开一开。大红终于转职了, 今晚团战推魔王。” 特雷尔将剩下的小半碗水淋到提姆头上。 提姆用手指擦掉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幽怨地问：“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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