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都逐渐习惯这种‘背’着赤江那月行走的状态了,他催眠自己就当背了个会说话的随身空调,而且要说起来,赤江那月到现在还是不能碰到任何人事物,所以理论上来说,对方挂在他身上只是一个虚幻的动作而已。 ——赤江那月一直都是自己在飘着的。 不过安室透的心脏这几天下来也更坚强了,他并没有像最开始一样吐槽,而是接着话往下随口一问:“说到这个,你刚刚有在藤宫的手机上看见什么信息吗?” 前未婚妻、高中学妹以及至交好友在围绕着曾经的同学吵架,同样身为当事人的藤宫达也除去试图劝架的那一句话之外,从进门起就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了,不由让安室透心生疑虑。 赤江那月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姿势没变,虚化的脚尖在地上拖着移动:“他在看一张照片哦。” 想起这个,赤江那月的神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本来是也是好奇藤宫在看什么才会凑过去的,结果看见的东西完全超乎他的预料。 那是很简单的一张四人合照,照片中,红发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环抱着大提琴、黑发少女手中握着一支长笛、棕发少年抬头挺胸地坐在钢琴前,而尚未戴上眼镜的津田敦站在画面中心,肩膀上夹着一把漂亮的小提琴。 显然,这张合照上的四人现在都在这里了。 赤江那月把这件事简单地讲了一下,随后在安室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时,慢吞吞地继续说道:“……其实不止四个人在场哦。” 安室透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还有一个人在拍照?” “Bingo,可惜没有猜谜奖励。”少年笑嘻嘻地说完后,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拍这张照片的人,是我。” 在看见这张合照后,赤江那月有关于这四个人的记忆就根据‘合照’这个关键词,被从他的脑海深处找出来了。 “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参加一个社团,但说实话,大部分社团我都不感兴趣。”赤江那月淡定地解释,“正好他们和我同班,比其他人更早邀请我,所以我就过去挂了个名,顺便帮忙拍了张照片当作交换。”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 过去的赤江那月一直是处在被乌丸莲耶控制的阶段中的,经常会需要伪装后和贝尔摩德悄悄搭档出任务,只是出于不想让这件事被父母知道,他们做任务都是找各种借口出去的。 社团活动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赤江那月也从小学开始就这么做了,加上有贝尔摩德的配合,直到高三时才差点被赤江优发现他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 为了掩饰,赤江那月才需要把自己的名字挂到器乐部里,就这样。 他没说的是,津田敦他们当时是想让他一起拍的,只是他平时会本能地控制自己不留下太多的影像资料,于是拒绝了,想来这个世界的他也是那么想的。 这一说起来,赤江那月就更好奇了,津田敦到底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他的录像带的? 安室透也许不知道这件事,但赤江那月本人再清楚不过了,不管哪个世界,只要是在组织里待过的他,就不可能大意到被录下那么多视频啊。 救世主晃了晃脑袋,决定暂时不想这个了。 现在的问题是,藤宫达也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一直看着那张照片。安室透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边想:他那时是在怀念什么,或者,在犹豫什么? 那张合照上青春洋溢满怀对未来希望的四个少年人,如今再聚到一起时,却各怀鬼胎,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情绪都与他们的真实想法不同,很难不让人警惕起来。 真是让人唏嘘。 — 一人一背后灵回到旅馆时,差不多也到了晚饭的时间,花田实主动表示过一会儿会把饭菜送到安室透的房间里,后者倒也没有拒绝,摆着爽朗大方的笑容同意了。 等他们进了房间,安室透就先去桌边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把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与疑点都记录了下来。 赤江那月这回没有继续贴过去膈应他,而是悠闲自在地飘到了阳台的方向。 鹤之川旅馆的地理位置很好,虽然是在山中,从居住区的阳台上却可以直接眺望到一整片洞爷湖,还有湖中心的小岛。 晚风吹过后,耳边能听见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响,天边织满了粉紫色的晚霞,倒映在湖面上,赤江那月‘靠’着竹制的阳台栏杆,又哼起了那首在曼哈顿逃亡途中出现过的歌谣。 “这是什么歌?”安室透推了下鼻梁上用来防蓝光的眼镜,抬头看过去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从第一次听见开始就觉得这个旋律熟悉了,只不过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想起到底是什么。 赤江那月又生出了恶作剧的兴趣,于是他故意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却压得十分低沉。 这次,他把歌词也唱了出来。 “乌鸦为什么在啼叫?”好好一首在安室透记忆里很轻快的童谣,硬是被唱出了阴森的感觉,黑发少年站在原地,哼唱着,“乌鸦为什么在啼叫?因为在山的上面,有七个可爱的小乌鸦呀。*” 《七个孩子》 似乎看出安室透的错愕,赤江那月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差点忘了,你加入组织的时候,那个老头已经死掉了。” 他‘好心’地解释:“这首童谣在按键手机上打出来后,就是‘那位先生’的邮箱地址哦。” 安室透浑身都凉了一下,随后想起他们谈论的那位先生八年前就去世了,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无奈地瞥了眼恶作剧成功后笑得前仰后合的少年。 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安室透不过是过去开门把饭菜端了进来,再看向阳台时,却发现赤江那月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眉间神色一凛,察觉到不对。 不知道是绑定的效果还是什么,他们相处的这一周里,除了睡觉以外,赤江那月几乎不会从他的身边离开太远。 安室透心中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随后,预感成真——他听见了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钢琴键上后发出的刺耳乐声,随后是一声女性的尖叫。 安室透腾地站起身,和从墙后面飘过来表情不善的赤江那月对上了视线。 少年背后灵淡定依旧,言简意赅:“贺来玲从琴房里失踪了,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 贺来玲? 安室透眼中的疑惑顿时生了出来。 他们都猜到那几个人的目的不单纯,也猜到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失踪的居然是那个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并且一看就是在谋划什么的黑发学妹?
第18章 十八只背后灵 安室透找到案发现场的琴房时,其他四个人早已聚在这里了。 他站在门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遍里面的场景。 除开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的那个小前台以外,剩下的人中,棕发青年正在红发女性身边安抚对方——看上去那声尖叫就是苦木莉珂发出的——黑发的旅馆老板则是面色难看地蹲在窗台前,地板上是一滩血迹。 “啊哦,不太妙哦。”赤江那月忽然说。 等安室透看过来后,他露出无辜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花田实:“前台小哥刚刚好像打算报警来着,不过,这里现在……” 果然,下一秒花田实就惊讶地喊出了声:“老板,没信号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赤江那月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光明正大地把视线紧紧锁在另外三人的脸上。 同样,和他的猜测没有出入……贺来玲的三位同社团友人中,只有津田敦是真的在惊讶和担忧的,红头发的和看起来像个和事佬的那两个人情绪则流于表面。 说真的,要不是他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可能会以为凶手就在后面两人中间呢,毕竟没人会在朋友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特意演戏假装震惊吧? 除非,他们想要骗过某个人,并且他们知道‘被绑架’的贺来玲此时没有生命危险。 安室透会预约这家旅馆,对所有人而言都算是一个意外,在此之前他们也压根不认识,所以贺来玲等人想欺骗的人不会是安室透,也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小前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赤江那月盘着腿托着下巴,悬浮在津田敦身边,他把视线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这个陌生的同班同学,从安室透的视角看过去,黑发少年的表情已经进化到了跃跃欲试地想把津田敦拆开来看看构造这一步了。 其实赤江那月本灵对这个无聊的案件一点兴趣都没有,吸引他的是这四个人各自深藏着的那些秘密。 跨越世界的壁垒前往其他世界,本不算什么赤江那月无法做到的事,只是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他想要得到什么,就得相应地付出点什么。 赤江那月归属的主世界是接纳‘异能力者’这个特殊体系的,然而其他没有融合过的平行世界可没有什么异能者。 就像【书】一开始告诉他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他就是唯一的不科学。 不被这个世界排斥的代价倒是不痛不痒——就算是他也无法在津田敦等人主动开口前看出他们藏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这是其中一个。 他想,大概是因为世界意识判断这些秘密和他暂时还没有获得的那些记忆,以及这个世界的赤江那月真正的死因有关。 至于说不痛不痒,还是因为赤江那月有这个自信。 他能拯救世界,靠得可不仅仅是他的异能力和大脑:想让一个人说出一个秘密,这对曾经在组织和港口黑.手党当过顶尖干部的赤江那月而言,一开始就不止单纯靠推理这一个方案。 当然,他能做到也不代表他乐意被迫更换最优解,只能用更麻烦的方法。 这算什么,贷款救世吗?拯救世界还得付出代价的救世主只有他一个了吧。 赤江那月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撇撇嘴,心想等任务完成,一定要狠狠地薅一把这个世界的羊毛。 他可不是白白被喊做小恶魔的,上一个排斥他的世界意识可早就变成【书】的口粮了呢。 安室透忽然浑身一冷,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黑发少年半边脸上阴森森的微笑。 “哎呀,怎么了吗?”似乎发现了他欲言又止的视线,少年转过身来正对着安室透的方向,纯良地弯起嘴角,乖巧得像一个真正的高中生,“这次的案件我就不参与了,毕竟的确很简单,没有意思。” 这么说着,少年耸了耸肩,下巴示意他看向津田敦:“我还是对他的秘密更感兴趣。” 安室透‘攻略’赤江那月的时候,后者自然也没有坐着送人头,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赤江那月就是最了解安室透的那个人。 所以赤江那月同样知道该怎么让安室透更能接受和信任自己: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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