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变化,却让郭嘉心惊,概因除却眸色变浅,外圈那本不起眼的蓝弧也越发明显,乍然看去就像是一圈护着碧玺的蓝色水玉。想起当年华佗对他所说的话,郭嘉就没有来的一阵心悸。 “不好么?”白曦不知道郭嘉想什么,只能看见他眼底的忧心,“你在想什么?” “只是想,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儿,万一被别人勾搭走了,嘉该有多伤心啊。”一个晃神,俏皮话都不用思索的吐口而出。心中盘算着华先生何时回来,许是还需给子龙去封信催一催才好吧。 不置可否,将手中的果子托在果皮上,递了过去。 “为什么嫁了他的三弟,反而可以做更多的手脚?”不耻下问一贯是白曦的好习惯,更何况此时郭嘉不安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他需要做些什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免得这人又自己吓唬自己,晚上梦魇睡不安稳。 “女人的碎碎念,可是家宅不宁的先兆哦~”郭嘉的话不可谓不坏,“相差没几岁,你以为司马孚就那么甘心他那装病的好二哥坐稳下一代儒子的位置?真要算起来,其实司马懿的大哥才是最有权的那个。” 白曦才不在乎什么立长还是立贤,要他说能者上位才是真理。瞧见郭嘉接过了果子,开始往嘴里送,才将手伸向了果盘,准备扒第二个:“我信你。”如此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唔,却有一事。”郭嘉嘴里塞着东西,说话有几分不清楚,“名字。”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郭嘉到底在说什么,“谁?” “不是谁,当年既及冠正赶上主公想要除去南方心头患来不及办礼,后来又是官渡大战忙的前后脚不着地。再拖一拖又是袁绍那群不省心的余孽作祟,一直没能来得及给你办加冠礼,连字都没给你取。”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白曦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就这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是古人,没有字也不觉得时间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他的圈子就这么大,叫起来也多是叫别人的名,连名带姓叫起来与别人叫他没什么两样。 “这可是大事,小曦你不要那么一副随随便便就可以应付过去的态度好不好。”郭嘉看着白曦满不在乎的样子,深刻体会到了之前他玩笑时说的那句‘咸吃萝卜淡操心’是何意思,“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君父之前称名,他人则称字也。(《礼记·士冠礼》)” “取了字,你可就独门独户了。” “所以说,取了字,你就不养我了?”白曦的重点一惯抓的很奇怪,然而他这么一抓,郭嘉瞬间就打消了给他取字的心。连之前他翻遍了脑子里所有的书籍,就为了给对方找个不错字以衬名的邀功想法,也被打散了。 开什么玩笑,若是这家伙独立了,谁给他暖被窝! 就如之前所说的,白曦的掌控欲固然是强,然而郭嘉也没能好到哪里去。他在‘让对方更独立’和‘让对方离不开自己’之间稍作权衡,甚至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两句话的意思,就做出了决断。 并且将前者扔进到了角落,让它永远落灰去吧。 算一算关系的话,有资格给白曦取字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就只有郭嘉一个人了。若是不取字,岂不是说明白曦一直没有长大,只能靠他来养活么。 郭嘉如此自欺欺人的想到。 白曦不知道短短几个呼吸内郭嘉想了那么多监O禁¥play的事情,只当这话题不过是对方随口一句打趣:“那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么?” “等。”郭嘉不紧不慢的向后一靠,结果落了个空,若不是白曦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怕是整个人都要仰倒过去。即便是没翻过去,腿也画了个小圈,膝盖直接撞在了石桌底部,撞得生疼。 看着白曦责怪的表情,郭嘉讪笑一声,端直的坐好,好似刚才得意忘形的那个不是他:“这不是不小心忘了么,下次不会了。”忘记院子中的石椅是不带靠背的了。 这话无论郭嘉自己信不信,白曦是不信的,心中暗暗的在‘给院子的石台家个靠背’推上了行程规划,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了下去:“等什么?” “等司马家接下来的乱像。”虽然会很难探究一二,但是总能抓这些苗头的,“那日送进去的女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之前还有猜疑,可如今那女人的动作,倒是让郭嘉确信了这件事。 那日抓放那女子他们做的私密,她本人是断然不会知道这是个局,可即便如此,能够成功跪在张春华和她的儿子面前,说动这个女人收留她,本身就是不得了的本事了。也不枉费他从那么多女人中,选了这么一个被家人卖了的遗腹子。 郭嘉的手指在石台上轻轻敲了两下,想起那女子家中嫁给司马家下奴为妾的长房女,笑出了声。 至于这两者是什么关系,大抵就是被卖的女人,和因为需要钱疏通关系而卖了自己堂妹的关系吧。如今两个人一个是大家族三子的,另一个则是当家伴读的妾,这关系如果真的撕起来,怕也是很精彩呢。 只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着离间司马懿和刘辉呢:“小曦?”郭嘉抬眼,却看见白曦正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听见有人叫自己,白曦才放下了自己的手,眼睛里有几分疑惑,“你捂着自己的眼睛做什么?” “你笑的太奇怪了,”白曦声音有几分暗哑,“吓人。” 知道对方是开玩笑,郭嘉仍忍不住笑出了声:“促狭的小子。” 【作者有话说】 你们大概没注意,然而其实从上一章开始,小曦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垮了。最开始埋下的伏笔已经开始挖了,为了男神已经费尽了脑细胞,然而依旧写不出官斗的大局……
第122章 反击 比起郭嘉这边儿的一派乐呵, 司马家的气氛就要严肃的多。前脚处理了想要爬上自己夫君床的小蹄子,张春华后脚合上房门就开始哭。 屋子里静悄悄的,直至张春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才从床帐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叹息。只见一只手撩开了放下的帘子, 帘子之后坐着一个青年男人:“你在这里哭又有什么用, 不是教你把人送给三弟了么。” “我怎么就不能哭了。”张春华一抹眼睛,“当初嫁给你也没图些什么, 如今有了师儿他们我也挺满足的, 就是看着你如今在床上装病, 他们都还对你不死心, 这是要置我们要于死地, 是要生生的逼死我们啊!” 张春华是个聪明女人, 她自己出身于小世家,能得了司马懿的青眯取作正妻本就是她自己的手段, 如今想着自己丈夫躺在床上装病, 她还要在外伺候老小,挡住别人的试探,对自己丈夫多少也有些埋怨。 可是再怎么埋怨,想着自己那丁点儿大的儿子, 再多的抱怨也不能说出口:“你到底是得罪了谁,如今你一闲赋再加整整四年,竟然还不想放过你。” “本来是放过了的,”司马懿坐起身, 一点儿都没有患了中风之症的模样,“可前些日子, 怕又是记起来了。”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 看着毫无形象跪坐在地上的张春华, 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 他与张春华成婚也不过六年,当初征令来的太突然,他也只能想到中风这一个一绝永逸的方法。想着等官渡结束又或者是等大夫看过,想办法慢慢让自己随着形势‘痊愈’,却不曾想许都但凡有些名望的大夫,都说自己治不了。 剩下的,也就是一个不知所踪的张仲景和云游在外的华佗了。可偏生张仲景多年前就不知去向,华佗的去处倒是分明,可这四年硬是将许都的医馆扔下,一只游走在外没有回来。而宫中太医对他的病,也只是摇头叹气不欲多言。 若是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自己是着了别人的套,司马懿也枉费了自己的好脑子。 可既然中风的名头都放出去了,没有名医的救治,司马懿自然不敢让自己的病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好了,毕竟当初他因为忧心曹操会输而拒绝征辟,如今不药而愈不是正好给了他们自己是个趋炎附势小人的感觉么。 虽然都知道他装病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有证据与纯猜测,终归是不同的。 “这好好的,怎么又想起你来了?”张春华终归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心思全都放在了自家男人身上。乍然听见自己夫君说起有人想要害他们,瞬间就慌了神:“是不是他们知道那女婢瞧见……” “不是。”司马懿眯起眼睛看着虚空,“若是知道了,怕早有动静了。” 张春华所说的女婢,是前些日子曹操引军镇压内部的某一日,张春华按照司马懿的要求在院子里晒书,却不想突发暴雨。因为赶不及又担心自己的书被泡了,司马懿也没空装病,却不想背个小女仆发现了端倪。 至于那小女仆最后如何?无论是不是别人家的探子,总归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前些日子不是搜府了么?” “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已,”司马懿对这件事倒是没多大的感觉,也没有放在心上,“也就只是怀疑罢了,想要逼得我们自行乱了手脚。” 这些阴谋阳谋的,张春华并不擅长,只是她很喜欢自家男人能言善道的模样。眼睛里带着崇拜的看着自家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就连刚才对自家男人如乌龟王八一般蜷缩不出的陋习,心中的不满都少了几分。 想了想,当年淮阴侯(韩信)不也钻了别人□□么,越王卧薪尝胆也终成佳话。 不知道自己妻子想了那么多弯弯道道,司马懿只当她是被吓到了:“这几日就不要外出了,与为夫待在房里,左右有个什么动静还能做些掩护。师儿那边儿也送到父亲那里去,懿且叫人盯着点儿那女人。” 张春华当初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司马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如今司马宅并不是什么好归宿,且不说他父亲司马防在朝中被打压的厉害,就是自己的大哥也没能博一个好官位,更不用说下面还没入仕的弟弟们了。 只是也有可能是他多心,毕竟那女人真的是用心在俯视自己的妻子,甚至连他的待遇都跟着往上升了好几级。毕竟张春华嫁人之前也是官家小姐,如今为了隐藏他是装病,服侍也不敢假他人之手,自然没有那些普通百姓家干惯了活儿的女子更加顺从人意。 所以本着瞧一瞧的心态,司马懿一直等到了那女人偷偷摸摸摸进了他的房间,脱光了衣服同她躺在一起想要借着名义成为自己的妾。若不是父亲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就派了死士在暗中盯着,怕是第二日有丫头进房,那女人就真的要成了他的妾。 只恨查到最后,只知道那女人是想要享受荣华富贵,怎么都查不到谁是后手。要说其中没人指点,司马懿是断然不信的,不然为什么有健全的大哥不用,儒气十足的三弟不爱,偏生要找他这个‘不能人道’的。
151 首页 上一页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