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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嘎有些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机械地重复着：“为啥啊？” 郑云龙懒得理他，让他拿香波给胖子洗澡。泡沫像戴了顶帽子一样盖在胖子头上，阿云嘎忍不住揉了揉它软乎乎的头，又拿手指碰碰它的鼻尖。胖子像是嫌弃一样闭了眼，却在他手指离开的时候勾起尾巴恋恋不舍。 好不容易把猫大爷伺候好放到阳台外边晒太阳，郑云龙洗了手开始做饭。阿云嘎帮着切菜摆盘，不一会儿菜都配齐可以下锅了。 郑云龙：“行了你先出去吧。” “良心发现了？知道使唤了我一天了？” “不是，你在这儿太占地方，影响我发挥。” “……” 阿云嘎气鼓鼓地坐在餐桌边看着他，本来想挑点什么刺，可越看越入迷。郑云龙做饭比他辩护都流畅，骨节分明的手稳稳端着锅，往上一颠，油和菜接触的时候发出刺啦的响声，油烟顺着抽油烟机被吸收走，家电的轰鸣伴着油盐配料散发出的香气，小屋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什么味道和声音。 郑云龙做了一道炖羊肉，炒了个青菜，煮了碗浓汤，还炸了些花生米下酒。羊肉炖得软硬适中，酱红的颜色看上去就诱人极了，一点儿膻味都没有，还撒了些葱花点缀。 “话说今天是七夕节啊，咱俩光棍挤在这儿过节算怎么回事？”郑云龙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才抬起头就看着羊肉被对面狼吞虎咽的人吞了个大半。 “艹你给我留点！” “花生米留给你，反正我又不喝酒。” …… 王晰酒醒了之后有些头疼，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喝了酒，胃火辣辣地疼。一睁眼，床头柜上已经摆好了暖胃的姜茶，他拿过来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王晰揉揉头发，重新把领口的扣子系上，顺着香味出了房间。黄子弘凡一脸怨念地坐在桌边，一见王晰出来立马开始乍呼：“晰哥！你家高杨虐待我！他就拿碗方便面打发我！” 高杨没搭理他，招呼王晰坐下，把熬好的鱼肉和粥放在他面前，又用手在碗壁试了试温度，才把勺子递给他。 全程高杨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还缩着脖子，抬着眼睛小心地望着王晰的表情，活像是被骂了一顿的小奶狗，摇着尾巴乞求主人原谅。 王晰一见，心也软了大半。心下叹息，接过勺子：“没事儿。” 黄子弘凡还是一副受了虐待急于讨回公道的样子，在饭桌上喋喋不休，但心里却在暗叹，高杨好演技。 把老狐狸套得死死的。 …… 林城医院。 贾凡签了面前圆脸小姑娘送来的文件，脱了白大褂正准备下班。 “小月，你还不回家吗？”贾凡关心道。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晚值班，到晚上10点就能走了。” 贾凡调侃她：“到时候男朋友都等急了。” 小姑娘脸红了：“没……没事，让他等着。” 小姑娘守在急诊窗口，今天是个挺不错的日子，很少有病人。可能牛郎织女相会，老天爷也开心，让人间少了些病痛。小姑娘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男朋友今天送来一大束玫瑰花，同事都纷纷起哄，小姑娘害羞，悄悄把它放在急诊台的角落，想想又怕病人过敏，忙收到了急诊台下边。 夜渐渐深了，医院里人也少了些。一个孕妇从二楼颤颤巍巍地下来，小姑娘赶忙上前去扶住。 “谭姐，今天又来复查？” 女人笑呵呵道：“是啊，孩子挺健康的。” 小姑娘听了特开心：“健康就好。” 女人向外头张望了一下：“哟，天都这么黑了？地铁也没了。” 小姑娘有些担心：“谭姐，要么我送你回去吧。你这都七八个月了，不安全。”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好好好，小月啊谢谢你了。” 小姑娘展开了笑脸，圆圆的脸像裂开了嘴的石榴：“没事儿！” …… ?
第13章 chapter13 一个被创造物的身上的理性，乃是一种要把它的全部力量的使用规律和目标都远远突出到自然的本能之外的能力，并且它不知道自己的规划有任何界限。 ——康德 《历史理性批判文集》 ----- “本台消息，林城市东区一胡姓女子昨夜下班后失踪，其男友向警方报案后，因未满24小时，警方不予立案。若市民有发现图片上的女子，请及时拨打其男友陈先生的电话……” 正值早高峰，大屏幕上放的新闻只是匆匆一瞥，跟石头掉进了大海一样，无声无息。鲜少有几个人关注到了，咂舌感叹一句“不过又是小姑娘闹脾气跑出去玩了，还用得着报道。” 阿云嘎还没进警局，就看到两个警员拦着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柔柔弱弱的，站在两个魁梧的警员前头更显弱小。他张牙舞爪地急于解释什么，眼镜歪了都顾不上，死命和警方拉扯着。 “干嘛呢？”阿云嘎上前去拉开那男人，警员愤愤地说道：“这男的说他女朋友失踪了要报案，昨晚10点都还有通讯记录。局里面不给立案，他就一直在这闹。” “警官，救救我女朋友，”男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阿云嘎警服的衣袖都扯变形了，“小月她很乖的，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现在她手机也打不通人也没回来，肯定是出事儿了！” 这样的事警察在基层都见过不少，哭爹喊娘地来说对象或者亲人失踪了，要么是小情侣吵架，要么是骗了自己钱找不到人。一来二去警察也没了耐性。 警员劝他：“你等今晚再来，满24小时我们肯定会给你立案……” “不行！求求你们了，我怕她这几个小时出事啊！” 警员懒得跟他废话，回身就往里头走，男人不依不饶地跟上来，眼看着就要被魁梧的警员扔出去。 “等等，”阿云嘎拦住他们，“你女朋友最近和你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一下。” …… “两个人没有吵架的迹象，还约着下了班一起过节。聊天记录里面有截图，当时他女朋友手机电量还是满的。” 局长皱着眉头：“就这几段聊天记录，能证明什么？” 阿云嘎急道：“再等下去说不定真出事了！” 副局不慌不忙地喝口茶，斜着眼睛看了眼阿云嘎，这人长得也算正派，但神色上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一副前辈看后辈不屑的样子。 “年轻人就是急躁，这样哭爹喊娘闹失踪的案子多了去了，有几个是符合刑事立案标准的？你不按规定来，到时候被检察院的逮到错处了多麻烦？” 阿云嘎正想开口反驳，不料外头警员慌张地跑进来，气都还没喘顺：“队长……外头有个孕妇……说……说她看到那姑娘被绑架了。” 副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阿云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警服披在身上：“通知侦查组准备出现场，物证科待命。” …… 郑云龙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接了短信见阿云嘎今天出案子回不来了，兴冲冲地打了张车去不染酒馆，连胖子在关门之前撕心裂肺的嚎叫都顾不上听。 刚到门口就见一张张扬的跑车停在旁边，虽说黑色显内敛，但这么一张豪车怎么看都低调不到哪里去。车身擦得锃亮，郑云龙估计这车比他脸都干净。 一看就是高天鹤又来了。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简弘亦半趴在桌子上，高天鹤坐他面前，边上一摞卷宗，郑云龙看着头都大，更别说简弘亦那个活佛了。 “简大哥，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比如这笔租金是转账还是现金？” 简弘亦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儿：“记不清了。” 高天鹤坚持不懈：“那税费有没有包含进去？” 简弘亦放弃了：“天鹤啊，要么咱算了？” 高天鹤丝毫不让步，挺起胸膛跟雄赳赳气昂昂的孔雀一样：“不行，这钱我必须帮你争回来，少一分都不行！” 郑云龙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来，随手开了瓶酒：“得了，鹤啊，别难为人家简活佛了。” 高天鹤有些泄气，不过马上又复活回来，看了眼郑云龙与以往不同的衣着，终于换下了那件半永久的格子外套，头发也好好打理了一番，不挡住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了，整个人看上去精致了不少。 “哟！龙哥，今天在这儿有相亲啊？” 郑云龙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也懒得再搭理他，偏头见方书剑坐在乐器堆里可劲捣鼓，半天了也没一句话。 “挺乖的，就是不怎么和人交流。”简弘亦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 “对了，说起这事儿我想起来了，”高天鹤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死刑复核没通过，发回重审了。” 郑云龙急忙接过，最高法判定证据有待核查，并且批评高院的审判流程没有充分尊重被告人的权利，裁定发回重审。 “也得亏了这两年法院揪程序抓得紧，不然再过两天人都没命了。”高天鹤叹道，“不过这回改判直接重审，社会影响这么大，估计死刑还是跑不掉。” 郑云龙握紧了手中的裁定书，白纸被捏出褶皱。一字一句，看似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实则是一条人命，很多人的未来，上天重新给的一次机会。 “不，这次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了。” 高天鹤惊讶地看着他。郑云龙很坚定，坚定的看着方书剑的方向：“简大哥，帮我做书剑的工作，我要他出庭作证。” “你想干嘛啊？”高天鹤惊道“你还没被骂够？还想和整个社会舆论作对？” “我要争取蔡家人原谅，要书剑作证，要龚子棋重新接受我的代理。” “疯了。”高天鹤嘀咕着，“说吧，民事赔偿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也是疯了不赚钱陪着你闹……” 简弘亦安抚一般地拍了拍高天鹤后背，对他笑道：“我们天鹤还是很善良的。” …… 王晰在家里慢条斯理地煮着粥。黄子弘凡这两天天天在他家蹭饭，还非要拉着高杨出去到处蹦，给王晰急得生怕高杨跟黄子学坏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聒噪的声音一响起来，王晰就知道俩小祖宗终于蹦完回来了。 王晰胃不好，平常也不吃什么油腻的，久而久之练了做养生菜的好本事，一碗粥里头扔了虾仁，葱姜都择得干干净净，保准喝不出腥味。再加点油盐和生抽，翠嫩的蔬菜切了细丝儿和着糯米和鲜虾慢慢熬，出了锅，虾肉附着在柔软的米上，香味布满整个厨房，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道海鲜大餐。 高杨乖巧地吃完去洗了碗，黄子饭量大，狼吞虎咽半锅都下了肚。王晰一边喝着茶一边刷手机，正巧看到早晨的新闻和阿云嘎发来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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