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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晚或者说是今早，他的位置终于被网络监控部锁定，植物人的肌体由于长期缺乏运动早就已经萎缩，逃是逃不掉的。 于是他在被逮捕之前按下了烈性炸药的按钮。 舆论哗然，平民的大量伤亡终于触动了人类心底最紧绷的那根弦，被秦陵收买的大批公知和大V被逮捕，一夜之间军队曾经所谓的斑斑劣迹都成了妖言惑众，民众对军部的支持率骤然上升，众媒体不得不接受政府要求进入战备状态，所有的报道都需要经过军部宣传部门的审查，前线众多部队蓄势待发，步步推进，准备和魔族打一场硬碰硬的战斗。 而此刻已经收到开阳部召集令的夏夷则和乐无异两人，正站在江陵市，慈恩医院的废墟前。 “夷则……”乐无异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永夜和初晗都已经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繁星漫天，长风过耳，分明是夏夜，却冷得像是深秋。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任警方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夏夷则一动都没有动过。 爆炸的威力不仅毁灭了医院，连周围街区的民宅也坍塌多处，警方早就通过生命体征探测仪确定整幢医院无人幸存。 而夏夷则……因为夏红珊身体不好，所以他演唱会赚的第一笔钱就是用来买了一套微型健康监测系统，随时检查她的健康情况并把报告传到他的终端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认……母亲已经不在了。 废墟上还有人在徒劳无功地寻觅，也有人扑倒在地上哭泣，那惨烈的哭声像是一把锥子，扎得乐无异狠狠一激灵。 夏夷则面色苍白，紧紧抿着唇，就像是一尊雕像，他平日里就比常人畏寒，此刻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被夜风带出细小的颤栗来。 “夷则……”乐无异脱下外衣，披在夏夷则身上，自己却退开几步，站在不远的地方。 鲜明而蓬勃的暖意让他明显地怔愕片刻，然后眼珠微微一转，那一转也生硬而滞涩。 “夷则……对不起。” 如果我再厉害一点，如果我不是想着扔给网络监控部解决而是自己想办法对那个人进行精确定位，哪怕是违法的手段也好，什么都好，是不是就能让阿姨不要来做例行检查，是不是……她就不会死……甚至整个医院的无辜者都可以不用死…… 他们，不，他曾经有机会——哪怕是极小的机会——能够让这场悲剧免于发生，可是他没有抓住，眼睁睁看着微小的线头从自己手指间滑落，落入命运的乱麻之中。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就可以成为同伴和爱人的依靠，可是此刻……他连提供一个肩膀的勇气都没有了。 夏夷则摇了摇头。 掌心有微微的一点湿意，大约是指甲刺进了肉里。然而那痛也只有极轻微的一点，钝钝的，像是隔了一层透明却强韧的膜。 同样隔了一层膜的还有乐无异的声音。他听到乐无异在对他说话，带着浓浓的焦急和自责。 为什么焦急，又为什么自责？ 并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错…… 如果我听到江陵的时候能提起足够的警惕，如果我没有无视心底那一点微弱的不安，如果我当时就和母亲联系一下告诉她我今天要回来也许她就不会去做检查，如果…… 只是没有如果。 “夷则，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那个，你别这样，别吓我，你……” 乐无异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眼圈慢慢红了。 夏夷则偏了偏头，像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是没有。他转过身，举步。一开始的动作因为站了太久而略显僵硬，然而很快就回到了长久的军事训练所固化下来的恒定节奏。 “……”乐无异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夏夷则向他走来，他心底的某根弦逐渐绷紧，然而夏夷则并没有看他，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两个人擦肩而过，空气的流动描绘着对方瘦削的肩线，绷到极点的弦骤然放松，随之而来的是刻骨的疲倦，疲倦到他转身长久注视着夏夷则的背影，却不能追上去，不能安慰，不能挪动哪怕一步。 就好像日月飞驰流光如电，他们已经在梦中几度擦肩似的。* *送大脑的构思来自《三体》。真是个……神一样的构思啊OTL “日月飞驰若光电，一生与君几擦肩”——《九州?缥缈录?乱世歌行》的歌词。 以及我今天怎么这么文艺【。
第27章 6 打破僵局的依旧是两人终端同时收到的通讯。 乐无异还在思索要如何说服夏夷则和他一起回去，就看到他已经主动走了过来，站定开口：“无异，军部紧急召集，能否请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下……母亲这边的事情然后搭你的穿梭机回去？” 只这片刻工夫，他又是人前那个完美的夏夷则了。 “夷则……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当然会等你啊……” 真奇怪啊，夏夷则想，为什么他看上去比自己还难过。 夏红珊的后事真的很简单，尸骨无存，第一时间确认死亡，只需要在警方那边走个流程，连遗骸都不需收整。 至于遗物和葬礼，只能等到此次出战回来去明珠星再做处置。 如果……他还能平安归来的话。 借着民众的愤怒被推向最高点，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长安星军方难得主动出兵，而秦陵星的应对也不可谓不迅速，一千多艘敌舰稳步推向一号防线，迅速登录了附近的YSP09227号小行星作为前线军事基地，武兴怀率领的天权和开阳二部，以及楚随风率领的X部共同作为前锋正面迎战。双方参战舰艇超过两千艘，星海间战舰密布，狭路相逢，大战一触即发。 而乐无异、夏夷则、闻人羽以及阿阮，也因为这场战斗而提前拿到了他们的毕业证书，各自奔赴自己的位置。 ——乐无异，开阳部副指挥舰奋武号随舰技术员，少尉；夏夷则，开阳部副指挥舰奋武号舰桥参谋，军士长；闻人羽，天玑部指挥舰星海号战机驾驶员，少尉；阿阮，Rh-7基地随军医生，中士。 乐无异和夏夷则登上运输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你看，我就说赶得上！”乐无异气喘吁吁抹了把汗。 “多谢。”夏夷则勉力扯了扯嘴角。乐无异为了让他能和母亲的遗像多呆一会儿把穿梭机开得和战机似的，回去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张罚单。 “夷则……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别笑了。”乐无异挠挠头，“那个，我想了很久……想该怎么安慰你……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也不太想让我安慰。不过……如果难过，想哭就哭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夏夷则摇了摇头：“我哭不出来。” 乐无异瞪大眼睛：“啊？” 夏夷则闭上眼睛：“我是个私生子，有一半明珠星血统，这个你是知道的。不过，你大约不知道明珠星的人能泣泪成珠？” “这个我知道，星际地理课讲过的！”乐无异连忙强调，然后他的反射弧终于接上了线，“所以……你也……？” “没那么夸张，”夏夷则摇摇头，“但是我的泪腺分泌物成分确实和人类不太一样。眼泪会比常人粘稠一些，会有珠光。所以从小妈妈就不让我哭，后来……就习惯了。” “夷则……”乐无异看上去简直手足无措。 “没事，真的习惯了。”夏夷则又笑了笑。 “你别笑了！” 炽热的躯体凑过来，他落入温暖的怀抱。乐无异紧紧抱着夏夷则，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的所有力量传递过去一样。认真论起来夏夷则比他还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因此这个姿势对两人来说都有些别扭，但是他依旧固执地不肯放开。少年身上带着些汗意和沐浴露的清香，那味道并不难闻。 夏夷则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他默不作声地放松了身躯，乐无异毫无保留的担忧和心疼全无阻碍地传递过来，简直能把人灼伤。 他何其有幸，虽然无父无兄，身世无可分说；虽然少年丧母，欲养亲已不在；虽然世路多艰，常怀风霜薄刃——却仍然有恩师护雏如父，有母亲倾心珍爱，有同门且敬且重，有挚友相扶相搀。 只是……这挚友…… 夏夷则眸色深暗，不动声色地将头倚靠在乐无异肩上，吐息擦过对方的颈畔。 乐无异猛然一震，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推开了夏夷则，往后退了两步。马上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挠着头，掩饰地笑了两下：“哈、那个……那啥，对不起但是你别这样我怕痒……” 怕痒？ 怕痒会呼吸加速心跳加快，连下面都…… 夏夷则几乎要痛恨自己的观察力，几乎想要逃避那个心中隐隐约约的事实。如果真是如此，这样的感情一旦挑明势必会对乐无异今后的发展造成极大阻碍，那人恐怕也不会坐视，乐绍成将军韬晦已久，未必护得住他。 还是……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吧。 他暗自下定决心，并且坚决地忽视了心底的那一丝道不分明的情绪。 在方才的一瞬间脑中闪过的无数念头里，并没有哪一条，叫做他不喜欢乐无异。 终于双箭头了，内牛满面…… 紧接着就是再一次星战也是第二卷的高潮，这一战结束第二卷也就结束了，过年副本的后遗症还没过去，无数工作压顶而来，依旧需要歇两天理一下思路然后继续=V=
第28章 7-上 很多年后，长安星上的军校生提起这个时代，都咬牙切齿地称其为“黑暗岁月”。 无他，短短两年内发生了太多风起云涌的大事，每一件都足够连描述带分析衍生出一道星际军事史压轴大题。 这一切，都是从一号防线保卫战开始的。 而在这一战中成名的人，此时还在非生即死的绝地之中。 “中校，还要继续前进吗？”闻策转过头问已经升为中校的武灼衣。 开阳部呈弧形推进，天权玉衡二部两侧翼护，敌军已然进入可视范围内，再往前进就是中距导弹最佳射程，两边的战舰在刚刚的超视距对射中都略有折损，然而新的战舰立刻补上来，几乎在转瞬之间便让所有的缺口消弭于无形。星海之间战舰鳞次栉比漫无边际，看一眼便令奋武号上的新兵们头皮发麻。 “进，全体中距导弹瞄准七号区域，不必追求精度，先打一波覆盖，三队四队准备跃迁。微型战机准备。”武灼衣面色平静无波，转向另一边，“敏华，坐标。” “363,278,062。” 中距导弹在敌舰前沿炸开一朵朵火焰之花，很显然长安星中距导弹技术的提升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秦陵舰队阵型乱了一瞬，后方舰只纷纷补位，阵中出现了缺口。 开阳部在武灼衣指挥下的三队四队中型舰在接到数据的同一时间启动短途跃迁，一点六秒之后，一百艘中型战舰整齐地出现在敌阵中。它们迅速散开，阵型打乱，并放出了微型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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