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晚上或明天在找他解释去。」虽然自己也很急,但考虑了很多,还是决定以工作为重。 「你……」关古威听了,差点气得要晕了过去,喊道:「纪翔他今天早上就要走了,你还这样慢吞吞的拖时间?」 闻言,一贯冷静持重的他倏地慌了手脚,身后的椅子因过猛的力道而倾倒在地,也无暇顾及。「为什么?纪翔为什么这么快?」 「哪有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关古威急切的解释,「你也知道纪翔的个性,他认为再拖泥带水下去,会越来越无法离开,所以干脆早一点走。」 几乎,要晕眩过去了。 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急急忙忙地就想往门口跑。能找到纪翔的地方有限,金皓薰唯一想到的就只是他住的大厦。 「你要去哪?要去找纪翔吗?」 跟在他身后追出来的关古威连忙问道,而金皓薰却是神色仓惶地点头。如果这么强烈的情感,纪翔还看不出皓薰爱他的话,那么关古威不禁要说,纪翔是大笨蛋了。 「要想拦住纪翔,直接去机场找比较快。」 机场?他迷惘又困惑。 「因为纪翔说,他今天是要搭11点起飞的班机啊!」他说得又快又急,拉着皓薰就到十字路口旁拦下一部行进中的出租车。 打开车门,关古威把他给推了进去。 「司机,机场。」他探头对司机说道,然后转过身来,很由衷的为皓薰祝福,「加油。」 金皓薰点了点头道谢。接着,六神无主的他,任由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狂飙,不意瞥见表上的时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明明赶到机场也可能会来不及,但他不想什么努力也没做过就这么放弃。 「司机,拜托开快一点!」 在提出请求后,金皓薰只能双手交握的坐在一侧。 没有信仰的他,在这一刻,忽然用力的握住纪翔留给他的十字架,用着近乎恳求的语气,对着上天祷告……求求你……。 ……求求你,纪翔,不要走。 ﹡﹡﹡﹡﹡ 飞机起飞的时间是上午11点,但因为台湾的初春很容易起雾的关系,班机整整延误了半小时。 纪翔一看表,拎起提袋,时间也快到了。 「怎么?你有在等人吗?」身旁的克列斯问他,他总觉得纪翔坐立不安。 「哪有。」 反驳的太快,倒引起了克列斯的侧目,虽然他对这个兄弟认识还不深,但也依稀能推测出纪翔是个只对自己在乎的事才会有所反应的性格。 他看着纪翔的神色,喃喃笑道:「怎么觉得听起来有点言不由衷呢—不会是希望某个人在上飞机前拦住你吧!」 拖纪翔的福,在台湾住了几个月,报纸上每隔几天就变化一次的纪翔情史,虽然八卦杜撰的成分居多,但身为兄长的克列斯看得可是津津有味。 闻言,纪翔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有时间看那些八卦报纸,还不如好好想想回国后,怎么面对国会议论你这多出来的兄弟。」语毕,懒得理克列斯,径自拿起行李往登机处前去。 克列斯不置可否,有什么好议论的,这件事不是早就公开了嘛……不过,看纪翔那样子,想必是说中要害了。他摇头,喃喃自语,只觉得他真是个非常不坦然的小鬼。 将行李放上了运输带,纪翔循着指示,搭上手扶梯,移动到二楼。克列斯说过按国际礼仪,他们身为皇室的核心成员可以选择快速通关的礼遇方式,但纪翔并不打算使用这项特权,所以克列斯也只好跟着他,按部就班的排队等候登机。 11点30分起飞的班机,结果11点20分,纪翔还在出入境大厅办手续,将机票、护照、登机证一一交由海关人员。 等待的时候,纪翔静静的候着,不意想起克列斯的话语……说什么他在等人,根本是胡说八道。皓薰连自己要离开的事都不知道,他要等的是谁啊!有些不耐更多些烦躁,在踏出出入境大厅时,纪翔依然不肯承认他心里面存在着那一丝淡淡的渴望。 「穆勒先生,麻烦将随身的物品放在盒子里,并且穿越X光安检门到达登机门。」安捡人员有礼的说着。 一瞬间,纪翔还不太明白那人在跟谁说话,直到安捡人员扬着他的护照,再一次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纪翔这才想起,他的名字早已正式更名为纪翔‧哈布斯堡‧穆勒—既保留了他母亲留给他的姓氏,也冠上了穆勒皇族该有的尊贵姓氏与爵位。 当初去办这项手续时,还是皓薰陪他去的。唇畔微微的勾起笑,到现在他依然不曾忘记,那时的皓薰一得知自己的真实姓氏是穆勒时,那种目瞪口呆的蠢样子。 在安检门前,纪翔总是不断的回想起与皓薰曾经共有的记忆。 初次的相遇、微微苦恼的神情、躲在黑暗里独自哭泣的身影,甚至是那短暂的一夜,一切的一切纪翔都已经决定放弃。 他们不会再见面。连最后一次的道别也没有。 只要在此时此刻踏出了这个门,未来的他们就会变成毫不相干的人。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自己要的吗? 胸口还压着皓薰给他的玉佩,那是纪翔唯一不想还他的东西。 如果真要做到全部结束,自己应该要把玉佩还他才是……但是,他不想。宁愿将母亲的遗物交付到皓薰手上,也不愿归还那象征是皓薰心意的玉佩。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无法像面对初恋那次那么的绝决?记忆里还停留在皓薰对他说喜欢的那一瞬间,那柔软到几乎让人心碎的模样……是得要鼓足多大的勇气,那纤细的男人才敢直言对自己的喜欢。 彷彿是一种强烈的暗示,金属测试的警铃忽然大响,安检人员一拥而上。 「不好意思,穆勒先生……你身上还有什么金属类的东西没拿出来吗?」看起来象是主管的人员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毕竟,拥有穆勒这姓氏的角色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纪翔皱了皱眉,不解的伸手掏了掏口袋,除了几张纸钞,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那主管象是自言自语,偏偏音量又大到他能听见。 这种问题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搭飞机的愣小子,关于那些争议性的物品他当然不会傻到带在身上。何况,连允许随身携带的手机,他也没带……来来回回穿梭几次,怎么思索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经过金属探测门时,那响铃总是无预警的大叫。 「纪翔,会不会是你那十字架?」排在他身后的克列斯,忽然提醒道。 「怎么可能……」他反驳。那十字架早让他转交给皓薰了,在自己身上的除了那古朴的玉佩,根本没那白银制的饰品。 象是想印证什么似的,随手将颈间的红线勾出,一端详才发现那玉佩与红丝线中间连接的小小钩环—看起来就象是金属制的。 「原来是这个东西」周围的人都恍然大悟,连安检的人员也松了一口气。 只有纪翔望着摊在掌心里的玉佩,神智忽然恍惚了起来……彷彿看到那万分认真的容颜,是多么急切的倾诉自己的感情。 『……我是真的喜欢你。』 记忆里的他,说这句话时,似乎是泪眼朦胧;已经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隔着航站的落地玻璃,纪翔直觉看到了那张焦急慌张的脸容,也是带泪。 机场就在前方,隔着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远远地就看到了飞机的起降。紧握着十字架,出租车上液晶显示的时间让金皓薰异常焦躁,偏偏在这种糟糕的时刻,通往机场的唯一要道却回堵着冗长的车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脑海里只想着纪翔是十一点起飞的班机……他要走了,而自己却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是不是让彼此错过,两个人就能回归正轨? 在出租车上的他,偶尔会想起纪翔最后一次的谈话,那字字句句宛若当头棒喝的想点醒自己。 深呼吸了口气,泛白的指节不断地握紧又放松。他不懂纪翔怎能如此冷静,如果感情真能轻易地收放自如,为什么失去他的恐惧与心慌,会如此措手不及的袭击着自己。 何况,自己也知道爱上一个男人的男人,将会面对的是一条漫长而荆棘的道路,但他就是舍不得放手……他无法放手……从来不想抓住任何东西的他,第一次想抓住一个男人的手。 到底是从哪时候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心情? 金皓薰苦涩的笑了笑,那是一个连自己也不晓得的答案。 唯一知道的是,他就是想要那男人对自己宠溺的微笑、就是想要那男人温柔地揉着自己的发,就是想要那双在昏暗的团练室里注视着自己的热切瞳眸。 那种独占的心情是,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行。 凝望着手里的十字架,忽觉那天意犹未尽的话语里,纪翔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波动……或许那时候,他曾经想跟自己提及他即将面临的继承问题。 要是纪翔问了自己,他该怎么回答? 脑海里呈现几秒钟的空白,自私一点的答案是要他为了喜欢的人留下来,但是……在爱情与亲情当中,他凭什么要求纪翔为他留下。 如果皇族的责任是纪翔最后的选择,那至少……至少……自己该让他知道,他会在这土地上等他回来。他不要与他之间,甚么话都没交代,就成为彼此的回忆。 回忆可以是依莉,可以是任何人……但,就是不能是纪翔。 曾经,以为他们之间存在的是永远,所以好多事,他总想说未来还可以慢慢解释。但没想到,一向在他身后等待的纪翔,却在自己转身之后,再也追寻不到他的身影。 他要离开了,要去的地方是他再也接触不到的位置。 无法言明的恐惧瀰漫。心里面,就只剩这一件事。 为什么自己要那么被动?为什么都要等他来找自己?耳畔听着轰隆隆的飞机声呼啸,金皓薰很害怕这次伸手再也抓不住他了。 顾不得行进中的车辆,心一急,丢下一张千元大钞,就扳开车门。 「司机,不要找了,我要下车。」话说完,连半秒也不愿耽搁,拔腿狂奔了起来。 机场的距离乍看很近,但跑起来才知道,就算进了大门,各个航站间的距离也让人晕头转向。 没命似的奔跑着,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是不是错过了、是不是来不及了?所有恐惧的情绪围绕,直到扩音器里传来11点飞往香港班机的旅客,请于11点30分前完成登机手续,这时他才燃起一线希望。 其实,他并不知道纪翔要飞往哪个国家,但要飞往南太平洋,一般都是经由香港转机的。 「先生,对不起,要飞往香港的班机是在几号登机门?」拦住了一位穿着看似航警的人员,着急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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