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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晓美秋也抱着几瓶冰镇饮料走过来时，松田阵平身上那警告生人勿近的气息立刻如他手中燃烧着的香烟一样熄灭，他摘掉墨镜露出一双在浅笑着的眼睛，非常自觉的伸手去接过晓美秋也怀里的东西。 常年秀恩爱伤害他人的伊达航难得心里有点堵，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在他牵上娜塔莉的手时才从身体里被抽出，这种情况俗称——舒服了。 “是挺好的，”伊达航笑着说：“真想让萩原看看他们俩现在的样子啊。” 你重要的幼驯染和你重要的朋友，即使面对你不在的未来，也在努力过上幸福的日子哦。 --- 同居前后以及确认关系前后，松田阵平和晓美秋也的相处模式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料想中黏黏糊糊的情侣日常并没有出现，他们还是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后享用、一起在闲暇时间研究新型炸弹的图纸，或是研习复杂到常人难以理解的代码和运行程序。 因为是两卧户型，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除了晚上休息时会短暂的道别外，其余时间两人都在客厅里处理事务、消磨时间、提升自我，以及贴贴。 伊达航吐槽他们像是跨过热恋直接进入夫妇阶段了，简直是毫无激情，两人顺着他的话一想——是这样的，除了偶尔会亲吻、将共同外出改称为约会外，确实和搬家前没什么两样。 娜塔莉捂着嘴笑道：“因为你们两个之前已经在做相恋已久的恋人才会共同做的事情了，所以在确认关系后才感觉不到变化吧。” 呃，确实，以前的松田阵平和晓美秋也和现在比起来不就是多了个会亲亲吗，伊达航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种说法——爱情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真挚的情感加荷尔蒙带来的冲动和欲望……所以搞了半天，从负伤的晓美秋也搬入松田阵平的单人租房时起，这两个人就已经在酝酿爱情了。 只短短数日，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思考同性同期之间生出的是爱情，天知道伊达航这个纯正钢铁直逼迫自己完成了怎样的进化。 他其实心里仍有很多的问号，比如明明喜欢过萩原的姐姐，松田怎么就又喜欢男性的晓美了？比如看上去对诸伏迷恋过头的晓美，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投入松田的怀抱了？ 但，这些问题哪个不是重量级的高级破防言弹，人家两个正在升温中，他吃饱了没事干跑去当头一棒给人添堵？ 娜塔莉对他的想法表示了赞同。 “说是女性的直觉比较好，我觉得他们是真心喜欢着对方的。”她说：“希望两个人能找机会坐下好好谈一谈这些问题吧。” 引而不发的雷终究算是不安全的隐患，想要长长久久，还是要尽早说开。 “说的对，回头我会找机会暗示一下松田的。”伊达航点头：“最近可能不行，有大事发生，我们两个都有点忙不开。” 有大事发生——指的是那起困扰了搜查一课许久的中田幸夫案出现了进展。 却不是好的方面。 “我们在远离市区的一座桥洞下发现了中田雅菜、以及中田恵的尸体。” 在台上做报告的警员切换着ppt说道：“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来看，中田恵是在外出时遭遇了街边混混的刁难，她在交出了所有的财物后仍然被杀害，这个关联案件已经结束了，因为那几个年纪不大的混混已经投案自首。” 在场的警员们无不是皱着眉去阅读幻灯片上的笔录，这些十五六岁就辍学的不良少年，只因害怕中田恵会去报警，就冲动的杀死了她。 中田恵被杀的案子，有着完整的起因经过和结果，有着明确的凶手和动机，的确已经可以结案。 可是…… “中田雅菜又为什么会死？”松田阵平眯着眼沉声道：“你们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但她当时也已经被确认死亡了？” “是的，”做报告的警员连忙调出了几个画面：“根据法医做的尸检报告来看，中田雅菜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内脏伤，她的死因是……心源性猝死。” 心源性猝死，指由于心脏原因导致的猝死，比如心肌梗死、心律失常、心肌病等。 得出这样的结论似乎合情合理，但松田阵平却皱起了眉。 “晓美，中田雅菜的历史医疗记录你那还能找到吗？”他问道。 晓美秋也点开一个最后更改时间停留在大半年前的文件夹，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说：“嗯，有的。中田雅菜没有心脏病的就诊史，所有的体检记录都是健康。” 会议室因为晓美秋也的话生出了小规模的骚动。 “没有心脏病史的、完全健康的15岁少女。”松田阵平几乎是用着质问的语气冲台上发难：“这样的人会如此轻易的突发心源性猝死吗？” 更何况，在他的直觉中——中田雅菜可是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中田幸夫的凶手，能在下那样的狠手后带着羸弱的母亲躲出大众的视线外近一年时间，她的心理素质和能力都绝非常人，若不是这样，那就是她的背后有什么人在给她提供帮助。 不管怎么想，松田阵平都认为这起案件不该就这样草草的封袋收场。 但是…… “别胡闹，松田。”上位者不满道：“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合理的，虽然结果很遗憾，但这件事到此为止。” “可是，明明还有很多疑点不是吗？！”松田阵平立刻抬高声线反驳：“杀死中田幸夫的凶器找到了吗？中田雅菜和中田恵是怎么消失了这么久的？中田雅菜为什么会死在中田恵的身边，这些不是完全没有搞明白吗？因为中田一家已经全部死亡，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上位者一拍桌子，怒目道：“松田阵平！以你的能力不难推理出凶手就是这对母女吧？现在她们已经死了，杀死其中一人的犯人们也已经伏法，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 “阵平，别冲动！”晓美秋也连忙阻止了想要冲上台的松田阵平，然而他话锋一转，竟是对着那上位者也唱起了反调：“这位警视，我认同松田所说的不该草草封案的观点，这起案件的存疑点实在是太多，并且，关联的赌场爆炸案也还没有解决——” “松田，晓美，不服从上级指挥、顶撞上级决策，每人一千字检讨！” 那位警视怒气冲冲的吼道，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 一直到下班时间都处于爆/炸状态的松田阵平决定今晚吃冷食，降降火。 托着腮看着他灌下了一整瓶冰饮料、并塞了一肚子寿司的晓美秋也笑盈盈道：“哇，真怕你今晚会闹肚子啊，阵平，要不要我去煮点汤？” “你还是别忙了吧，秋，我因为生气可能连体温都升高了，”满脸不爽的松田阵平长出一口气：“可恶，不配当警察的家伙怎么越来越多了啊！媒体搞不好是对的，日本警察是真的没救了吧！” 一句话，骂了自己，也骂了自己的恋人。 晓美秋也却依旧笑着，他缓缓的掏出了一个东西套在指尖上，哗啦啦的转了几圈。 “是吗？真的很热的话，要不要趁着夜风凉爽和我出去兜圈？” 那双金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唔，去那座桥下逛逛的话，往返路程只需要半小时吧？” 松田阵平的眼睛一亮：“你把你们资料班的摩托偷出来了？” 晓美秋也：“……” 晓美秋也：“你说话好难听啊，阵平，什么叫偷？是借！前辈借我的！” 他收起钥匙，半是无奈，半是不满道：“算了，就当我没拿出来过吧，松田警官记得帮我保密——” 松田阵平唰的一下站起身的同时，啪的一下握住了晓美秋也正打算缩回去的手。 “算什么算了，走啊！”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来开摩托，咱们早去早回！” 相视一笑的两个人同时离开了座位，并默契的抓起各自的外套向门外走去。 …… 因为案件已经封存，围住现场的警戒线在不久前就已经撤走，松田阵平和晓美秋也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发现中田雅菜和中田恵尸体的现场。 附近的环境非常的荒凉，流水声在桥洞内绕着圈，清晰的回荡在耳畔。 “果然，这案子不是这么简单……” 松田阵平蹲在草地前，他带着手套，拨开了面前的草丛。 “有血迹和拖拽的痕迹，”他说：“这里肯定不是中田恵的第一死亡现场，她是被中田雅菜拖过来的。” “那群混混也有说吧，是在超市附近的巷子里动的手。” 不远处的晓美秋也接道：“但是这点同样不作为证据提交就很奇怪……为什么普通的案子需要做这么多的隐瞒？” 这个问题松田阵平无法回答，因为他同样感到疑惑。 “不像是有特殊隐情的案子，”他摸了摸地上的一块深色残痕，判断此处曾应该是属于中田恵的血迹：“恐怕是因为最开始找不到凶器、以及解释不了的无痕迹的爆炸，正巧中田一家全部死了，他们嫌麻烦才决定不再调查的。” 很荒唐，但这也是内部鱼龙混杂的警视厅为了逃避责任能做出的决定。 晓美秋也突然皱着眉呼唤：“阵平，你来一下。” 松田阵平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他顺着晓美秋也的视线看去——在贴着河水堆积的淤泥里，有一对小小的、像是猫的脚印。 有电光猛的在松田阵平的脑海里炸开—— 在中田幸夫被杀的、除了血迹可以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案发现场，也有疑似是猫的脚印。 两处地点居然都出现了疑似是猫的脚印，可是，猫又能干什么？ “不管是杀人还是逃亡都带着猫？”晓美秋也低声喃喃：“但是这个距离……怎么更像是……” “更像是这只猫在‘看着’。”松田阵平眯了眯眼：“如果不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动物的痕迹，光看两次脚印在现场的位置，秋，你觉得这只猫是站在哪里？” 互相看向彼此的两人，从对方眼里得出了同一个答案—— 旁观席。 这只猫，站在能将整个现场一览无余的、视野绝佳的旁观席上。 寒气窜上脊背，在生出更加荒唐、更加恐怖的念头之前，各自保持着沉默与思考的两人携手踏上了返程。 ---- 有猫在看
第35章 “我觉得当警察确实不如当侦探。” 捉住身边晃荡着的小腿，松田阵平微微回过头：“嗯？为什么？” “因为不管侦探提出什么样的设想，好像警方都会认真考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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