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情绪消退后涌上的是平静,而平静后,是深深的后怕。 冷汗涔涔的松田阵平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萩原研二和晓美秋也被同一批炸弹犯杀死的未来,他已经全身上下裹满了压抑的浓黑,晓美秋也要是真的死于这专门为他设计的陷阱,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会怎么办?是学着晓美秋也的样子变成不管不顾的复仇机器,还是被情绪压垮、沦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妈的……我不过是在说气话。” 松田阵平忍不住咬牙愤愤道:“你不是自诩很机灵、自诩是最好的情报员吗?你居然听不出我只是在说气话!” 怎么可能不管你?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你! 他不过是希望晓美秋也在做行动计划的时候永远能默认他共同参与罢了,他不过是晚了一小会儿才决定去道歉罢了,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在爆炸中被掀飞的晓美秋也会害怕死亡吗?被气浪吞噬却仍固执的护住那根水银柱的时候,晓美秋也又在想什么呢?是希冀这护在手中的证据可以将所有的线索串起,还是期待在死后的世界能和萩原研二笑着相遇?不管他在想什么,总之在行动时也好、在濒死时也罢,这家伙就没在意过他的想法和感受。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 “班长,要不要和我一起好好修理一下这家伙。” 把牙齿磨的咯咯响的松田阵平阴森森的笑了:“我受够他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了,既然用温和的手段解决不了问题,就用拳头解决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都太清楚晓美秋也是个什么货色了,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纯粹的白费功夫,选择铁拳制裁又容易弄巧成拙逼他走相反的极端,总之一个词,难搞。 毕竟是在警校时期就被公认过的特性为自我的问题学生。 伊达航:“……” 想了想还真有点心动,满心无奈的伊达航在良心挣扎了几个回合后,毫不犹豫的投了赞同票:“可以,但还是要注意分寸啊,松田,有些事情要晓美明白的话还得慢慢来。” 在松田阵平点头后,手术室外的灯熄灭了。 ------ 足足昏迷了五日,晓美秋也才睁开了眼。 他对床边的松田阵平说的第一句话是:“田代忠嗣抓了吗?” 正在削苹果的松田阵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他用吊儿郎当的语气没好气道:“田代忠嗣的存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了,沿途监控连他的影子都没拍到,我上哪儿抓他?” 晓美秋也:“……” 晓美秋也:“你好没用啊,阵平。” 松田阵平差点手一抖把水果刀插他脑门上。 “讲讲道理,晓美警官。”他呲牙笑着:“功劳你自己去捞,失败了就怪在我头上?” “我也不确定当时会不会扑空所以就没……好吧。” 醒来没多久,嗓子和脑子都粘乎乎的晓美秋也就连说话也粘乎乎的:“对不起,阵平,不该跟你赌气的。” “你还想找借口?!”松田阵平撇了撇嘴:“差点把自己的命赌没,真有你的啊晓美秋也,我承认我生气的时候说话会比较难听,这点我一定会改,所以你能不能也改改你自己的臭毛病啊?你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了,考虑过我和班长吗?” “我没有……” 松田阵平意正言辞的严厉道:“禁止狡辩。” 他将一块切好的苹果塞进晓美秋也的嘴里,颇为冷酷无情的移开眼,不去看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禁止撒娇。” 晓美秋也眨着眼睛看他,嘴巴嚼嚼。 “这是最后一次。”松田阵平发出警告:“我不知道你是没有安全感还是不愿意依靠我和班长,但给hagi报仇这件事很显然靠你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晓美秋也嚼嚼。 “对方专门给你设下陷阱引你入局,他比你想象中掌握的东西还要多,这一次用小剂量的炸弹放你一马,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晓美秋也嚼嚼。 “再任性下去你可能真的会死在获得真相前……喂,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 晓美秋也咽下最后一口苹果,有点委屈:“都怪阵平切得太大了。” 松田阵平的脑门上蹦出一个十字,他冷笑着插起第二块苹果——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你别吃了。”他说。 晓美秋也:“……” 对病号不能温柔点吗……算了,这次的确是他自作自受,尤其是松田阵平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跟他谈还给他切苹果已经很好了,人要学会知足常乐。 很有自知之明的晓美警官心虚的合上了眼睛,在大难不死后复盘当初和松田阵平吵架的内容,他当然能发现自己在这件事上反应过激了——松田阵平就算决定不管他了又能怎样?毕竟再怎么说,萩原研二才是他烙在生命中的存在,他们互为彼此的半身,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目前和松田阵平的关系完全是因为萩原研二的消失才维系在一起的,如果没有那起事件,想必这辈子也不会发生“爆处班的松田阵平接资料班的晓美秋也下班”这种事吧,每每想起相似的内容,都会让晓美秋也有种自己是个小偷的感觉—— 他在偷萩原研二的人生。 松田阵平和他变得亲密,他很高兴;松田阵平和他变得亲密,他很难过。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阴奉阳违的态度惹怒松田阵平,顺其自然的分道扬镳,松田阵平去走他光明磊落的康庄大道,而他晓美秋也将化身无所不用其极的恶鬼,用尽手段折磨敌人、也折磨自己。 明明已经决定过了,但是——在真的听到松田阵平那样说时,他还是变得无措,恐慌、后悔,想要挽留对方的情绪瞬间没过头顶,他骑着摩托妄图逃离,却在得到喘息的空间时坠入泥沼。 ……对不起啊,研二,抢了你的朋友、抢了你的人生,对不起啊。 直到被爆炸吞噬掉意识的前一刻,他甚至都在想,其实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喂,我说。” 松田阵平将切得更小块一点的苹果塞进了晓美秋也的嘴里,他的眼神发飘,动作看起来很僵硬:“我确认过了,医生说只要你醒来就可以自主决定是否要继续住院……” 晓美秋也将苹果块囫囵吞下:“……嗯,好,事情还很多就不住了吧。” “我想也是。” 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他的耳根慢慢的染上红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打开紧着的咽喉再次开口:“那个,你背后的烧伤要自己上药的话会很麻烦吧。” 是挺麻烦的,想要照顾到全部的创面恐怕得对着镜子忙活大半天,但只是麻烦而不是做不到,这么一想其实感觉也还好。 松田阵平在晓美秋也不以为意的眼神中吞吞吐吐的继续挤牙膏:“你自己能做,但肯定做的不会很顺手吧,新生皮肉非常脆弱,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撕破伤口……” 晓美秋也疑惑道:“阵平,你想说什么其实可以直说的。” “……” 在短暂的对视后,松田阵平的目光一凛,他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又悲壮—— “你最近搬来和我住吧。”他咬牙道:“别误会了,好心帮你度过最难熬的时候罢了,省得你伤口发痒忍不住去挠搞出二次伤害,再休假下去你们资料班的人要哭了!” 晓美秋也:“……” 险些把自己舌头咬掉的晓美秋也:“啊???” ---- 秋桑:我好卑鄙我在偷研二的人生——
松田:同居不?
秋桑:啊???????????
打断阴沉男的阴沉思维非常之有一手,你已经悟到了精髓啊,小阵平(笑)
第22章 黑西服墨镜卷毛坐在资料班的空闲工位上。 如坐针毡的晓美秋也强颜欢笑:“你们机动队有这么闲的吗。” 松田阵平读着随手拿起来的报告不以为意:“没案子的时候就有这么闲。” “我记得没有紧急事件的时候你们也是需要巡逻的。” “那种工作耽误一两次也不要紧。”松田阵平撇撇嘴:“我已经提交了三次申请了,搞不好这次就会批下来。” ……申请一旦批下来就要调离爆处班所以你就开始摆烂了是吧? 晓美秋也苦苦在资料班经营的高人形象快撑不住了,这是他出院后的第三天,松田阵平每天雷打不动的在下午工作时间内跑到资料班来当监工,问就是本职工作做完了串门不打紧,再问就是你好烦啊,你领导都没说什么呢要是这么在意就赶紧解决问题啊! 资料班负责人:“……”他说什么有用吗,反正你松田阵平也不会听吧。 晓美秋也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回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你最近搬来和我住吧。” 人生二十二年,第一次被邀请同……呃,这个应该算暂住吧?毕竟松田阵平明显是出于好心才会这么说的,他的伤处大面积都在后背,照顾病患的说法也滴水不漏挑不出错,既然这样,顺水推舟承了他的好意就是了—— 但晓美秋也就是点不下去这个头! 即使是暂住,也是跟做客有区别的,他的伤保底需要3-4周的痊愈期,哪怕刨去这几天已经撕掉的日历页都还能数半个月出来的样子……和松田阵平住在一起半个月?光是做这个假设就让晓美秋也有种浑身不自在的别扭感,逃避可耻但有用,能拖一天是一天!撑住这半个月等到伤口长的差不多,也就没必要屈服了吧! 就如同新年剧情复刻一样,晓美秋也是这么想的,但松田阵平不是,后者可是宣言过自己是只会踩油门的男人,定好的事情一定要看到终点——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在晓美秋也极力避免提起这件事打算鹌鹑到底的时候,松田阵平展现出了惊人的牛皮糖性质,三天在资料班上演三顾茅庐。 意思就是,这三天他天天来,目的只有一个—— “你今天总该搬了吧?”松田阵平挑眉:“前天是要跟房东打招呼,昨天还是要跟房东打招呼,你们房东是什么黏着系中年男吗还不肯放你走了?再说,又不是要退租,租金照常给只是要他帮忙照看一下水电燃气之类的风险问题,这有什么不行的?” 当然不行了!住朋友家里也许并不是很奇怪的事,但对他来说就是很奇怪啊! 晓美秋也闭了闭眼,非常虚弱道:“阵平,要不算了吧……来回搬东西真的很麻烦。” “这个昨天讨论过了,带几套换洗衣服和你的笔记本电脑就好,我那儿什么都有,实在不行还有我帮你搬。” 松田阵平伸手护在晓美秋也的额头上,向后推了推:“想个新的借口……还有头往后,靠屏幕这么近你不要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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