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虽然在卧底事业上混的还算风生水起,但在他的私人事务以及个人的关系网上……啊,已经全烂完了啊,别说赌一把一次通关救下诸伏景光后开启全新的养成人生了,就现在这个局面,即使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看到他时都会毫不犹豫的拔枪了吧。 也不必非得垫着负穿天际的好感度去期待什么破镜重圆,说到底大家已经是敌对关系了的话,这一周目就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吧?好在时间马上就要来到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了,不如这一次就单纯的搞懂他死亡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时间地点参与人好了,真正实施救人就留给吸取了本周目经验和教训的下一回好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于情于理都该把机会给下一周目嘛! 在晓美秋也思考期间,赤井秀一全程都很沉默,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吸着烟,雕塑一般的看着窗外。 又过了许久后他才开口:“如果你愿意在言行举止上受到一定的约束和管辖,那么我可以代表FBI欢迎你的加入。” “……哈?” 晓美秋也感到有些诧异:“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个,怎么,FBI可以接受手上沾着数条人命的疯狗吗?” “找借口为你的所作所为开脱是可行的,”盯着窗玻璃中投映着的自己,赤井秀一沉声道:“日本公安宁愿放跑万里挑一的电脑天才也要将你除名,不过是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去管控你罢了。” “FBI就有自信能管控好我?” “如果你同意受到约束和管辖……”偏过头的赤井秀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是的,我有自信。” 不是FBI有自信,是赤井秀一有自信? 若不是已经打算从死档中脱身,晓美秋也或许真的会因为好奇心去体验一把这所谓的赤井牌约束和管辖究竟是什么样的强度……可惜,如此有趣的合作伙伴和较为舒适的搭档关系很快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下一个周目的赤井秀一会带着什么样的态度和立场与自己相处,以晓美秋也轮回至今的经验来看,还真不好说。 “晚点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笑意盈盈的晓美秋也托着腮看他:“我在意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发生了,在那之后……我再告诉你要不要加入你们FBI吧。” 没有开口的赤井秀一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算我们两个的合作关系在继续的话,那么之前的交易内容还算有效?” 同为魔法少女的伙伴们完全指望不上,准备的公安力量又在临到重要关头时变成了煮熟却仍旧飞了的鸭子,赤井秀一和他身后的FBI竟成为了仅剩下的可以期待的后备力量。 内心满是失落的晓美秋也不禁叹气:“感觉一定会失败啊,嘛,算了,也算意料之中。” 听他这么说,本就心存疑惑的赤井秀一开口道:“我能问问你想要救的人究竟是谁吗?” 在最初的交易场上,晓美秋也几乎把自己的全部价值拆成了数件极具诱惑力的商品摆在了交易桌上,然而这般做的他却只是为了换取一句模棱两可到令人无法琢磨的承诺—— 他要求赤井秀一及他身后的FBI队伍在某个时间点去全力救下某个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希望他能如同和自己交心一样,冲救援目标坦白他作为FBI搜查官的真实身份。 原话即是如此,多余的信息量是一点也没有。 借用势力去救人还好说,但是坦白真实身份?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的赤井秀一控制不住的皱眉,他曾几度都想要开口回绝这疯狂的提议,可是在事无巨细的比对了利弊、亲自观察了晓美秋也的为人、以及细细琢磨了这段话中的用词及造句后,赤井秀一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因为晓美秋也并没有用上任何“必须”、“无条件”等绝对感十足的词汇。 这意味着他提出的交易内容实际上是有着风险的,万一要救援的对象靠自己便能够脱险、或者在触及不到的地方提前悄无声息的死了,晓美秋也的要求会立刻化作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然而他为了这未来贷款所付出的技术支援是实打实的可以在当下就享受到的。 若是出现了上述中的意外,FBI等同于长时间白嫖了一位顶级情报员的技术,答应与他交易可以说风险的大头在晓美秋也的身上,小头则只在赤井秀一自己的身上,而FBI——纯纯的赢家。 ……那时的赤井秀一是真的觉得这场交易是他们稳赚不赔的,可在真正见识过晓美秋也的手段和癫狂的脑回路后,他又有点不能确定了,不管怎么样救人当然可以算是好事一桩,可是晓美秋也要救谁?总不能在他们对组织发起总攻的时候,晓美秋也突然跳出来说要救琴酒或者“那位先生”吧?这不是纯搞笑呢吗。 所幸,虽然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至少晓美秋也在知晓了他的忧虑后大笑了起来。 “不会啦不会啦,安心吧,”他摆着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怎么可能要你去违背意志救组织的人啊?能让我费尽心思不惜一切代价去交易的,肯定是我在意到不行的人啊!企图给我洗脑的臭乌鸦和害我练了一个月体术的银发怪——没可能的啦!” 赤井秀一:“……” 你记差点被洗脑的仇也就算了,怎么琴酒训练你也能被记到现在? 哦,想了想也挺正常,毕竟琴酒是真的让龙舌兰把晓美秋也揍了一个月。晓美秋也这家伙心大的时候好似能容下整个东京湾,心小的时候……连幼稚园牙都没齐的小屁孩都不如。 不过有了他这准话,赤井秀一也算放下了一点心,不是要冒死去救组织的人就一切都好说,甚至顺着这个模糊的情报推理下去的话,家庭背景一片空白且对政客和普通路人的态度冷漠的心惊的晓美秋也,在意到拼尽全力想要救下的人……这个范围就会被缩的很小了。 是同学?还是同事? 是旧日时光里的念念不忘,还是同样躬身在黑暗中的……卧底搜查官? 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了两个名字和两张脸,眯了眯眼的赤井秀一没有选择再追问,毕竟晓美秋也方才说“我在意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发生了”,虽然不清楚他为何自信自己神秘且超前的情报源是精准稳定的,但不要紧,最好的联邦调查员有着最上乘的耐心,他会带着冷静的头脑和平和的心态,去见证这近在咫尺的未来。 十二月七日,人在海外却依旧使用邮件下达指令的琴酒发信给了所有的代号成员—— 苏格兰威士忌是来自日本公安的老鼠,飞鸟和成是假名,他的本名是诸伏景光。 在组织内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首席杀手要求所有在日本境内的组织成员将围剿此人的任务优先级提至最高;同时他还做出了将为苏格兰身份作保的山崎投入禁闭室的指令,待他回国后一并处理。 被尘埃落定的感觉填满了内心,黑麦威士忌、不,赤井秀一掐灭了烟,在第三次无法拨通晓美秋也的电话后,他毅然决然的追着发信源,独身登上了废弃楼栋的天台。 ——我想要借用你以及你身后的力量,去救下一个人。 “苏格兰、不,诸伏景光,你这样的男人不该死在这里。” ——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还需要你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来自联邦调查局的搜查官,赤井秀一,我和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 长发的高大男人紧紧握着左轮手/枪的转轮,用力到指骨暴突、青筋根根分明;他看着诸伏景光脸上那冲出克制的决绝和狠厉,眼前闪过的却是在昏暗的室内,被唯一作为光源的电脑屏幕照成苍白又脆弱模样的,晓美秋也那带着怀念和无奈的浅笑。 “FBI的人就安排在附近,我们随时都可以带你冲出去。” 所以,不要选择自杀—— 有个家伙在过去拼尽全力的燃烧自己去布局,只是为了在名为未来的今日送你回家! — 琴酒的信息送达时,晓美秋也正在久违的和基安蒂及科恩的组合出任务。 行事风格略有些疯疯癫癫的女人对着被自己狙杀的目标大笑着比中指,她转过身正准备收拾东西并吩咐伙伴们撤退,却见到了自己沉默寡言的老牌搭档突然将枪口对准了晓美秋也的脑袋。 “科恩?你这是干嘛?” 左眼上有凤尾蝶刺青的女士急躁道:“好端端的做这种事,山崎他说什么惹到你了?” 科恩并未因为受到她的质问而动摇:“琴酒刚才发来了讯息,苏格兰是公安卧底。” “啊?” 基安蒂立马掏出了手机:“我看看……还真是臭老鼠啊,亏我上次还夸他狙击水平不错来着!真是混蛋!” 在怒骂完后,她又有点不解:“可是苏格兰是老鼠跟山崎有什么关系?邮件里面也没有附带什么证据,琴酒怕不是疑心病又犯了吧。” “因为苏格兰的档案是由我来审核的吧。”被枪指着太阳穴的晓美秋也表现的非常的平静:“琴酒也确实说过若是他的身份有问题,负责做背景调查的我也难辞其咎这种话。” 不屑于讨好琴酒的基安蒂撇了撇嘴:“嘁,不要管他!明明刚从审讯室出来没多久,你要是有问题早就该有问题了!你最近这段时间就跟着老娘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没证据就下令把人关禁闭室算怎么回事?把你抓起来让我去找波本一起出任务吗?那家伙讨厌死了,我才不要。” “……” “科恩,把枪放下吧,山崎跟着我们也跑了好几天的任务了,他是什么人你也看——” “谢谢你啊,基安蒂。” 晓美秋也叹息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信任我,还愿意为了保护我和琴酒对着干……这可真是意外。” 难得在组织里被人认真致谢的酷帅风女士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嗨,没事,琴酒这人就是事儿多,你也别在意,等苏格兰的尸体被带回来后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金瞳的青年低低的笑了两声。 “谢谢你信任我,”他弯了弯眼睛:“但是——我其实真的是公安哦。” “……你说什么?” 这带着怔楞与不可置信的、下意识的模糊呢喃声还未完全消散,两颗凭空射出的子弹便走过刁钻的角度,同时穿透了基安蒂和科恩的头颅! 在意识最后的弥留之际,已经无力继续思考的基安蒂看向了晓美秋也站立着的方向。 “但是我前不久已经被除名了来着,所以应该说我是‘前公安’吧。” “嘛……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啦。” 微弱的疑惑与不甘无法抵御死神的邀请,最后悄然熄灭在了黑甜的永梦中。 …… “苏格兰死了。” 站在方才基安蒂使用的狙击点的对楼楼顶,看着姗姗来迟的警察们在那两具尸体周围拉起警戒线的晓美秋也过了许久才从鼻腔里发出了回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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