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伪音,母亲的声音落进冲矢昴耳中,变成了第二重地狱,而一旁的女友还在火上浇油:“是哦莱姆。都是客人,应当一视同仁吧。” 冲矢昴:“……” 怎么一视同仁?拿对待女友的方式亲近老妈吗? 他尬在中央卡座,而在场的两位女士,都在享受着他的磨难—— 赤井玛丽在另一边卡座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儿子;宫野明美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男友。 一道送命题,两头为难。好在电话及时响起,朗姆为他提供了第三条路:“想让莱姆成为你的真正代号,而不光是花名吗,冲矢昴。” 冲矢昴趁机寻了个借口走出包厢,这种时候,不论朗姆给出的是什么任务,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我要做什么?” 朗姆:“去应聘马上要开业的L&P出版社,成为社长助理,弄清楚L&P有什么含义。” 刚被别动队派进黑衣组织,又被黑衣组织派回别动队的冲矢昴:“……” 鬼知道有什么含义……朗姆你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局限,能不能从看什么缩写都觉得是暗号的固有思维中跳脱出来? 冲矢昴:“哦。” · 胃疼地送走不停往白井秀水身上添加滤镜,就差说“我的秀水是个小仙男,仙男不需要上洗手间”的女友,冲矢昴设法给母亲传达了“我心里有数,你别再贸然接近”的暗号,旋即给雪名阵发消息,直接走内定渠道成了社长助理:“朗姆还派了波本来应聘?” 冲矢昴:“……” 区区一个出版社,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还有,到底是朗姆太会选人了,还是组织里的假酒的确是太多了,怎么选了俩俩都是卧底呢? 雪名阵倒是兴致勃勃,隔天一早便催促治社长:“面试要迟到了……我也曾在出版社做过编辑,有什么工作是我能帮忙做的?” 太宰治完成最后一笔易容,睨了雪名阵一眼。考虑到要是不满足对方,可能整个面试过程对方都会跟在他身边不老实:“去面兼职吧,万一挖到宝藏呢。”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岂料东京卧虎藏龙。 在面试完前十二名数值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后,雪名阵忽然看到了一份特殊的面板: 【世良真纯: 武力:74 智力:75 技能: [云霄飞车]:别人坐云霄飞车,飞的是头,她飞的是摩托车。一名平平无奇、能将摩托车驶上车顶的普通JK一名! [打完一个来三个]:世良家人口众多,且均为高质量人类。世良真纯受到伤害后,具有50%的可能性,随机召唤一名亲人赶来助阵。】 雪名阵:“……?” 坐云霄飞车为什么飞的是头啊??你们东京人的云霄飞车究竟是哪里不对? 最后这个[打完一个来三个]……倒是有点意思。 雪名阵生出几分兴趣,琢磨着怎么才算受到伤害……大家都是合法公民,真上手打一通肯定是不行的,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他想来想去,对着还在细数自己兼职经历的世良真纯诚恳地道:“你是推理小说爱好者?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本特殊的推理小说,阅读后会被吸入其中,直到破案才能出来,是梦野老师写的哦。” 无法破案的精神打击,算不算伤害?总之先试一试……前提是对方同意。 这种古怪的要求,正常高中生应该不会轻易答—— “什么?是异能探案吗?”世良真纯闪出一双星星眼,完全没想多。 ——她会做出这样的判读非常正常。 L&P虽然是新建立的出版社,但它可是财大气粗到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市中心,直接租用了一整座写字楼。 进门时,绝大多数员工已经在上工状态,世良真纯看到了好几名眼熟的名编辑,都曾负责过她心爱的作家,明摆着是L&P斥巨资挖来的,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是诈骗之类的情况? 不过她在真正进入小说之前,还是稳妥地先给老妈发了条消息,才翻开雪名阵递来的小说。 有这[打完一个来三个]吊着,雪名阵都没什么心思面试后续的求职者了。本身高中生兼职,能做的也就是一些假期打下手的活,其实没有太大的门槛。 他迅速过完后续的百来来名面试者,择优挑选出几十来人,带上小说迈着轻快的步伐去找社长先生:“还没面完吗?已经到午休时间了。” 太宰治习惯于高强度工作,根本没有“午休”这个概念。但他没有,来面试的人员还是有的,于是他此时正坐在窗明几净的社长办公室内,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翻阅着员工们递上来的报告。 揉额角倒不是因为累,只是因为办公环境太过明亮,他不太适应,明晃晃的阳光晒得他眼睛有些胀热刺痛。 “眼泪都快出来了还盯着文件看,”雪名阵向来不跟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幼崽or网友讲道理,将小说搁在书桌边,伸手托起太宰治的下巴,“眼药水呢,去休息室里躺一会。” 太宰治皱眉拍开雪名阵的手,正准备拒绝,雪名阵:“刚好我找人来社长室安装窗帘。” ——装窗帘,确实是太宰治想做的事情之一。他衡量了一下,认为为了装潢而耽搁午休的一两个小时,是划算的,合理的,为长远利益考虑的,于是放下钢笔,按着发胀的眉心走进办公室侧连的休息室。 随手将所有窗帘统统拉上,他在柔软的躺椅上躺下,以一种堪称粗暴的力度按着自己的眼皮,没几下就被人箍住手腕:“绫辻先生给人偶换眼珠,也没你这么粗暴的。” 雪名阵拿开太宰治的手,打开不知从哪找来的眼药水:“滴完后闭眼休息十分钟。” 冰凉的药水一滴、两滴坠入眼中,太宰治完全没打算“闭目休息”,随意眨眨眼感觉视线清晰后,便摸出手机想看看原世界的情况:“——你做什么?” “让你休息,你倒是找起其他工作了。”雪名阵气笑了,单手抓着某个死性不改的工作狂的两只手腕,高高抬起,压在靠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扯下颈间的领带。 太宰治其实从未见过雪名阵系领带的样子,对方总是松着衬衫最上端的两粒扣子,显得随性懒散。 但在雪名阵收敛了神情,保持着附身压住他手腕的姿势,专注地盯着他扯开领带时,他忽然意识到对方似乎对这种代表着克制、禁欲的衣饰并不陌生,甚至于,眼下这种冷淡的、居高临下的、极具掌控欲的模样,才是对方原本的秉性。 微凉的领带布料覆上眼皮,太宰治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接着反应过来当下的状态似乎不太妙:“——你做什么,松手。” “不松。”雪名阵随意给领带系了个结,“说了闭眼休息十分钟。” “……知道了。”太宰治偏过头,不是那么底气十足地呵斥,“你走开。” 也不走。 某位神明微微倾身,温烫的呼吸随着靠近,打在耳根至锁骨间拉出的修长线条上,像是极轻地嗅闻了一下,带起丝丝凉意。 “……”太宰治霎时绷紧下颌,压住战栗的本能反应。 一种极为清寒的气息萦萦袅袅钻入嗅觉,像是开在新雪上的大片铃兰,花香被雪的冷寒压下大半,只余些许残影,偶尔能在霜冷的气息中被嗅觉捕捉。 是雪名阵身上的气息。 和雪名阵放在公寓浴室里的沐浴露,是相同的香型。 那款装着沐浴露的瓶子是手制的,没有标签,也没有任何生产日期一类的信息。很难不让人揣测,这瓶子里所装的、香气特殊的沐浴露是否也是手工制成的。 “是。”某位神明显然又在作弊。 姓名、身份、样貌……经历那么漫长的岁月,他已忘却了最初。唯有这种气息他始终未忘,是他长久以来,唯一一样不曾更改、也从未厌弃过的伴身之物。 这是他诞生之初的气息,是他唯一还记得的本原,是祂自我存在的证据。 而这种再熟稔不过的气息,此刻沾染在黑发人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简直就像……被祂的气息从头到尾打满了标记。 “……”太宰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大片的红晕从耳根处染开,带着几分恼意,“回去就买瓶新唔!” 视线被领带遮挡,他只能被动地迎合对方的吻。 更加凛冽的、霜冷的新雪气息霸道地侵占他的嗅觉,才滴了眼药水的眼角也不知是因为药效作用、亦或是生理反应,溢出温热的水露。 西装下摆被压折,打理整齐的衬衫从昂贵的皮带间缓慢扯出,太宰治猛然绷住了腰背。 休息室重新归于无人说话的安静,又似乎不那么安静。 那些细微的、旖旎的声音,令原本清冷的室内仿佛陷入一潭温热黏腻的泥沼,偶尔能依稀捕捉到因实在难克制,而从喉间溢出的、近似被欺负狠了的猫咪般的气音。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长,但在某些人的刻意磋磨下,变得尤其难熬。 太宰治的指尖用力扣进雪名阵的掌背,划出细得像猫挠的划痕,与此同时,休息室外似乎传来了旁人的响动。 ——是来挂窗帘的员工们。 虽然以他们名编辑的身份,这种事完全不该由他们经手,但谁让蛇精病的老板给得多,挂个窗帘怎么了,又不是让他们倒立织窗帘! 他们动作笨拙地做着这种陌生的活,见办公室的确无人,偶尔还会互相低声吐槽几句,或是谈论即将出版的刊物,全然不知老板本人就在一门之隔的休息室内,做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事。 “——!” 太宰治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胸膛剧烈起伏了片刻,抬手拽下某个没脸没皮的混蛋家伙,狠狠咬住对方颈侧的大动脉。 雪名阵居然还能跟顺毛似的摸了摸太宰治的头,顺带严谨地对照手机:“十分十秒,扣掉你先前睁眼的十秒,应当算是遵照了说明书。” 死吧混账,说明书有教你用这种法子让人闭眼十分钟的??太宰治咬出血腥味才解气地松开嘴,提裤无情地一脚踹开雪名阵:“滚。” 雪名阵圆润地滚出休息室,冲着受惊的名编辑们点头致意:“辛苦了,还剩几个钩子?我来。” 编辑们:我靠,休息室里有人?!……刚刚吐的槽这人没听见吧?……不对啊,这不是社长的休息室吗?为什么董事从里面溜达出来了?董事还主动帮社长挂窗帘? 呃………… 管他呢!给工资就行,年终奖给够,让他们陪着飞去拉斯维加斯给董事社长的婚礼当花童也no problem啊! 熟识职场规则的成年社畜们各自沉稳地冲雪名阵点头告辞,完全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会在意的只有太宰治,捋好衣服后没忍住再度想,为什么又是干干净净……雪名阵这家伙,到底是……!算了,不要细想,细想只会变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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