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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让方绍失望了，屠苏身上那两团代表着不同灵魂的星芒尽管纠缠翻腾，却不见后续有其他变化。方绍等了一会，见屠苏的表情越发痛苦，叹息一声把宝石从屠苏手中收了回来。 宝石离开，那两团星光便失去了动力，盘旋一会后慢慢平静下来，终于沉回屠苏体内。 “方老板，我刚才是……”屠苏强忍着不适问道。也是他生性坚韧，对方绍又一直信任，所以在无端受这么一场折磨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发问。 方绍对这位坚强的青年吐露了部分实情。“你的魂魄有异，我担心日后会由此引发劫难，就想用这颗灵魂宝石为你解决麻烦。可惜我空有宝物，但使用不得法，反而让你白受一场痛苦。” “我的魂魄……”屠苏愣道。他突然回想起了数次梦到的那位淡然优雅的仙人，以及刚刚饮酒时突然出现的陌生记忆。 尹千觞在一旁打着哈哈。“怎么可能，恩公如此人才，岂会魂魄有异。” 身为西方人的彼得并没有魂魄的概念，但从几人的表情中也多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多嘴，乖乖地站在一旁。 方绍没有理会尹千觞这个被大BOSS安插在主角团的奸细，继续对屠苏说道。“百里少侠，你是修行之人，应知生灵均有三魂七魄。其中命魂主轮回，其余魂魄承载记忆和情感。而你的魂魄中只有部分是你天生所有，另一部分却另有来历。” “你自己也应有所察觉，不是吗？” 屠苏茫然道，“我曾多次梦见太古时代一位名叫太子长琴的仙人。他气宇非凡、性情温和，喜欢在榣山水湄弹琴，有一位好友悭臾时常在一旁听琴。而梦中，我常有自己即是那位太子长琴的感觉。” 他说道此处脸上带出些憧憬，一旁的尹千觞则忍不住面露恻然。 “那你知道太子长琴是谁吗？”方绍平静道。 屠苏摇摇头，“还请方老板指教。” “太子长琴乃是火神祝融所制作三把琴中的凤来琴所化，是太古时代的三界第一乐师。他因触犯天条被天庭贬为凡人，永去仙籍，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寡亲缘情缘。你身上如真存有他的魂魄，便有可能承此天罚，日后命运坎坷，孤独终老。” 屠苏脸色黯然。任谁被告知可能承受这样的命运，也不会若无其事。但他也有一事不解，“永去仙籍倒还罢了，但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寡亲缘情缘……太子长琴做错何事，为何受此重罚？” 方绍没有想到屠苏会关心这个，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反正不久之后屠苏就会在祖州的假‘榣山’遇到悭臾，被他点破前世今生。“这就和太子长琴那位好友悭臾有关了。” 听完方绍对太古旧事娓娓道来，屠苏不由陷入了沉默。原来太子长琴的魂魄曾在焚寂之中，而他所见到的那个呆滞的孩童应该就是角离了，那是太子长琴的另一半魂魄。 但焚寂中的魂魄如何到自己身上，自己丢失的那一半魂魄又去往何处？ 屠苏回想起乌蒙灵谷最后的一幕，无数魂魄被吸入玉横之中，雷严放肆的笑声，母亲焦急的呼喊，站在母亲旁边的巫咸大人，不对，还有一个人…… 之前他在秦始皇陵时未曾记起，现在却隐隐有些关于这人的画面浮出。 但这时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天柱倾塌，天地几近覆灭……这就差不多是世界末日了吧。” 彼得插嘴道，“那个太子长琴一时晃神就造成这样的灾难，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被罚也不算无辜啦。在我们的国家，犯下重大过失的渎职官员也是要被免职、永不录用的。” 漫威电影世界的彼得并不像传统故事中的蜘蛛侠那样经历过伯父的死亡，因此心性远不够成熟，还不能理解永世孤独这个词的沉重，关注度只在贬为凡人，永去仙籍上面。 方绍不想向这个还天真的少年揭破残忍事实，便没有说话。尹千殇大概也是同样想法。反倒是屠苏沉默着点头，认可了受罚的合理性。 彼得又继续道，“悭臾被女神收为坐骑，共工、祝融囚禁千年，太子长琴贬为凡人，那钟鼓呢，他受到什么惩罚？他和共工、祝融的大战才是罪魁祸首吧。而且共工、祝融和太子长琴都算是一线人员，领导呢？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更上层的人来负责？怎么都算个决策监督失误吧。” 屠苏愣了愣，方绍哈哈大笑，尹千殇则是认真看了彼得一眼，大力拍拍他的肩膀。“小哥说的有道理。” 看到众人这样的反应，刚刚还大发议论的彼得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方绍叹息，“天庭之主应是神王伏羲，他也还算个合格的领导。不周山倾倒后，他带着众神补天，启用神剑昭明斩杀巨鳌、支撑四极，暂止天穹倾颓之势。但他性格略有些自负，常喜欢独断专行，对一干人的判罚轻重失衡倒也不算意外。但判罚之后，天庭对后续之事一概不理，才是问题的根源。凡人监狱里都还打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标语，而天庭众神却只管高高在上地抛下一纸判书，根本不管被天罚的人如何苦楚，也不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此牵连。” 方绍又道，“在神农失踪、女娲归隐之后，天庭众神虽然名为神，但已经没有了体察万物、悲天悯人的神性，便只剩下满满的懒政做派和官僚气息。” 尹千殇奇异地看着这位轻松点评天庭众神和神王伏羲的老板，不由得举起手中的酒瓶高声喝彩，“方老板说得痛快。” 方绍笑道，“我不过说了点自己心中所想罢了。”他又对屠苏说道，“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你来过我这几次了，应该看出我这里的客人都非凡人。这仙酒和灵魂宝石便是出自不同的世界。想必总有人能使用灵魂宝石，届时自可解决这个问题。” “屠苏谢过方老板。”屠苏沉默了一会，又道。“如魂魄可以剥离，太子长琴的魂魄又将去往何方？” 方绍摊摊手，若有所指道，“那就看天意了，说不定它的旧主会来寻它呢。” 尹千殇眼神一亮，默默看了方绍好一会，心中也不知道在评估着什么。
第36章 屠苏自乌蒙灵谷惨案之后历经坎坷，虽然方绍向他揭露了太古旧事，他略受冲击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无论遇到何等艰难困苦，都只管凭着心中坚持和手中利剑一往无前，他便是如此的青年。 反而拎着灌得满满的酒壶的尹千殇，那看似开朗的笑容下隐藏着晦暗难明的心事。 两人离开之后，听了一肚子稀奇事的彼得也准备离开。但巧合的是，他刚走到门口，大门就猛地被人撞开，一个黑发少年闷头冲了进来。 男孩似乎在慌张地躲避着什么，他完全没有看路，差点撞到彼得身上。 “哎呀！”彼得机灵地往旁边闪开。 大门轻轻关上，将男孩身后那令人不安的黑暗隔离在了酒吧外面。 方绍看向这位鲁莽的小客人，他是个白人男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年龄看上去比彼得小些。他身上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一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手提着大号的空鸟笼，脸上惊魂未定，但看着自己的眼神却灼热而明亮。 “真的是你。”少年丢下手里的行李箱和鸟笼，朝方绍跑过来。“先生，我又见到你了。” 这熟悉的称呼让方绍想起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孩子，便任由少年抱住自己。然后弯下腰，摸摸这个少年的头顶，“哈利？” “嗯，先生，是我。”少年的埋着头，声音带着点哽咽。 “哈利？”这一声是来自被两人遗忘的彼得。不会吧，他今天才见过成年版的屠苏，现在连哈利也从小孩子变成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了。 哈利终于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绿色眼睛打量彼得。“彼得？” “天啦！”彼得走过来，比划了一下哈利的身高，又回忆了一下几个月前见到哈利的情景。“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到我的腰间，现在已经长到只比我矮一个头了。” 哈利从激动中平静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松开方绍，看向自己似乎一点也没有变的小伙伴，笑中含泪地说道，“那当然，我现在已经十三岁了哦。” 十三岁。 方绍回想了一下，哈利上次到来还是去年流浪地球和迷雾军方进行谈判的时候，而现在是一月底。隔了还不到两个月，哈利便从五六岁的小豆丁变成了眼前的英俊少年。 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屠苏身上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比起只来过一次的熊孩子韩云溪，方绍对经常出现在酒吧且乖巧懂事的哈利要熟悉的多，看着他突然长大一时间也难免有些感概。 但这是酒吧和外面世界不同且不固定的时间流速造成的，方绍也没有办法掌控。也难怪朱老那边会带着周悦过来，一方面朱老确实是年级大了，另一方面他们又何尝不是为类似的情况而做准备。 彼得却为了另外的事情吃惊，“你才十三岁？我还以为你已经上高中了呢，看来你以后一定是个大高个。”彼得想想自己1米73的个头，有点郁闷。 想到刚刚离开的屠苏，彼得又有些惋惜，“哈利，可惜你来得晚了，屠苏刚刚离开不久。要不然我们三个人就可以进行历史性的会面了。” “屠苏……”哈利有些疑惑，但很快就从遥远的记忆中翻出一个片段。他想起来了，百里屠苏，这是他朋友韩云溪的新名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又从里面取出一张保存地很好的黄色纸片。哈利把纸片展开，上面是复杂的花纹和几个隶书汉字。 敕令天府金钟符。 不久之前才在参宿身上使用过符咒的方绍认出了黄纸片的来由。 “你们看，这是云……屠苏给我的护身符，上个学期多亏他保护了我。”哈利脸上带着笑容。 “保护你？你们学校很不安全吗？”彼得表情有些严肃。 哈利摇摇头。“不是，霍格奥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彼得露出不信的神色，哈利连忙把上学年发生的密室事件告诉了朋友，试图证明这只是个意外事件。方绍看两个少年在那傻站着说话，便招呼他们坐在吧台椅子上，又让戴夫为他们端来热水。 捧着熟悉的水杯，正结结巴巴为学校辩护的哈利想起了之前自己一直藏在心中的小愿望。他也顾不上讲故事了，又一次打开钱袋，从里面抓出一把黄灿灿的金币，开心地递给方绍。“先生，我现在有钱了。” 于是，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方绍笑眯眯地为了他办了一张卡。拿到期盼已久的卡片，哈利兴奋地点了三瓶汽水。“今天我请客。” “先生。” “彼得。” 将两瓶汽水递给方绍和彼得，哈利想说点什么，但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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