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邓布利多接过了话题,看了哈利一眼,“是的,哈利,我和喀戎是通过时空重叠现象认识的。我们有过一次并不愉快,却发人深省的交谈。”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哈利问,“为什么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喀戎了?” “如果你要我给你确切的答案话,我不敢保证。但我有种猜测,也许发生在喀戎身上的,是彻底的时空穿越,他突破了两个空间之间的壁垒,只身一人来到了我们这里。” “不好!”喀戎突然脸色一变,焦急地大喊起来,“我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阿不思!安娜和我在一起!” 邓布利多平静的表情消失了,哈利看见他眉毛张开,眼睛睁大,露出一瞬间茫然的神态。他猛地朝前走了几步,双手紧紧地扣住了喀戎的肩膀,雪白的胡子在微微颤抖,激动的模样仿佛突然之间获知中了蜜蜂公爵糖果店的圣诞礼包大奖。 “她——”老校长声音沙哑地说,“她在哪?” “在破釜酒吧。虽然她现在病情减轻了,也不会害怕生人,但我留她在那里总是不放心。”喀戎飞快地说道,他抽出魔杖,摆脱了邓布利多的双手,径直走向校长室的壁炉。站在壁炉前,他停了下来,转过头:“我必须离开一趟,哈利,我的妹妹也在这里。” 哈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点头。 喀戎从壁炉旁边的架子上抓了一把飞路粉,迈开修长的腿跨了进去。绿色的火苗立刻窜了起来,盖住了他的身影,他大声说道:“对角巷!”然后便在飞速的旋转中消失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哈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看不见喀戎了。他只好望着邓布利多,试图询问:“先生,刚刚喀戎的意思是……他带着妹妹一起到我们这个时空来了?” “是的,我碰巧和他们都认识。”邓布利多回答道,他在办公室里踯躅了一会儿,眼神放空,好像在遥望远处的风景。过了几分钟,他回过神来,朝哈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就好像猛然得知了天大的好消息,邓布利多容光焕发,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哈利以为他们的话题继续不下去了,毕竟邓布利多看上去是那么地高兴,也许不应该再讨论这样严肃而且麻烦的事。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回归话题,哈利,五年前,正如我计划和希望的那样,你安然无恙地来到霍格沃茨。哦——并不是完全安然无恙,你受苦了。当我把你留在你姨父、姨妈家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受苦。我知道这样做会注定你要经历黑暗而艰辛的十年。” “你也许要问——而且有很好的理由来问——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为什么一些巫师家庭不能收留你?许多家庭不仅仅乐意这样做,而且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来抚养,他们会感到荣幸和快乐。” 哈利盯着空荡荡的壁炉。 “我的回答是,我首要考虑的是让你生存下来,我知道你可能会比其他任何人的处境都危险。难道我会真的相信伏地魔永远消失了吗?不。我不相信。我虽然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回来,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五十年之后,但是我确信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且就我对他的了解,我也确信他在去掉你之前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知道伏地魔的魔法知识可能比现在任何活着的巫师都更为广博,一旦他恢复了全部魔力,恐怕就算我使用最复杂、最强大的咒语都不一定能打过他。但是,我也了解伏地魔的弱点在哪里,所以我决定,应该用古老的魔法来保护你。” 但这些其实不是哈利想听的,他的思绪开始飘远,迫切地想知道喀戎去了哪里,想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那么高兴。但很可惜,邓布利多似乎不打算顺应他的意愿。 “五年前,”邓布利多继续说,“你来到霍格沃茨,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快乐和茁壮,但还算得上健康有活力。你不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王子,而是一个在那种环境下我能够想象得出的普通孩子。那个时候,我的计划进行德还很顺利。你发现自己正与伏地魔进行着面对面的较量,你奋起抵抗,表现得相当出色,这比起我对你的预期要快得多。你再一次从生死关走了出来。不仅如此,你还拖延了他恢复魔力的时间。你打了一场真正男子汉的战斗。我……我为你而骄傲,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哈利抬起头,发现邓布利多正用一种相当柔和、充满了善意和关爱的目光望着自己,这让哈利的注意力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在我这个缜密的计划中也有不尽完善的地方。”邓布利多说,“就算在那时,我也知道有一个明显的破绽可能会导致整个计划的破灭。但是,我很清楚这个计划必须成功的重要性,我跟自己说绝不能让这个破绽毁了全盘计划。我要一个人来制止它,因此我自己必须是强大的。所以,当你跟伏地魔较量之后、虚弱地躺在学校医院里的时候,我的第一个试验开始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哈利说。 “你难道忘记了,你躺在医院里问我,为什么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伏地魔就试图要杀掉你?” 哈利点了点头。 “我是否那时就应该把全部事情告诉你呢?” 哈利直勾勾地望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他的心跳又加速了。 “你还没有看出这个计划的破绽在哪里?可能还没有。正如你了解的那样,我决定不给你答案。我对自己说,十一岁,年龄太小,不能知道这些。我从来没有打算过在你十一岁的时候就对你说出全部的事情,因为那些对于像你这样大小的孩子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哈利张嘴想要反驳,但是邓布利多抬手阻止了他:“接着,我们进入了你在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年头。你再一次面临了挑战,而这个挑战甚至连成年巫师都没有面对过;我做梦也想不到你再一次脱险了。然而,你没有再问过我,为什么伏地魔会在你身上留下那个记号——为什么我没有把每一件事情都说给你听呢?是这样,在我看来,对于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十二岁比起十一岁来也强不了多少。我让你走开了,当时你血迹斑斑,疲惫不堪,却很开心很兴奋。即使当时我感到有些愧疚,觉得我或许早应该告诉你,但这份愧疚很快就平静下来。你还是太小了,你知道的,我不能够让自己破坏了那天晚上的胜利气氛。” “你现在发现了吗,哈利?你现在发现了我这个卓越的计划中的破绽了吗?我已经陷进了我曾经预见到的圈套里,但我曾经对自己说,我能够避免,我必须避免。” “我不——” 直觉告诉哈利,邓布利多这么快速地想把事情一股脑讲完,是有什么其他的意义,但他没能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太担心你了。”邓布利多直截了当地说,“比起让你知道事实真相,我更在乎你的幸福与快乐;比起我的计划,我更在乎你心境的平和;比起计划一旦失败而要做出的牺牲,我更在乎你的生命。换句话说,伏地魔期望我们这些傻瓜去做我们乐意做的事情,而我的做法恰好完全符合他的意愿。” 哈利愣在了原地,激动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传遍了全身,校长室里的温馨和暖意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陡然之间,这一年来的冷遇和漠视都被他忘到了脑后。 “我不让其他任何人像我一样关注你——你想象不到我是多么密切地关注着你——不想让你遭受到更多的苦难。我关心的是在不确定的将来,会不会有些不知名的、未曾露过面的人和生物被杀害,在这里,此时此刻,你的生命是否安全,是否过得好,是否开心?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将一个人放在手心里。” 地上的瓷器被踩碎了,但是谁也没有在意那里。 “而现在,今天晚上,我知道,对于我长期以来一直对你隐瞒的事情,你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你已经证明了,早在今晚的事情之前,我就应该让你挑起这个重担。” 壁炉的火焰燃烧起来,几乎有两米高,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里面,很快,喀戎就牵着一个女孩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那个女孩和喀戎有几分像:两人的蓝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但脸蛋是圆的,金色的长卷发披在肩上,有些湿淋淋的,应该刚刚才洗完澡。她穿着件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毛绒布偶,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 邓布利多的表情又一次变化了,但他没有上前,而是留在原处,眼睛盯着陌生的小姑娘。 “这是安娜。”喀戎给哈利介绍道,又对安娜说,“这是哈利,我对你提起过。这是邓布利多教授。” 安娜的目光在哈利身上仅仅停留了一秒,就移开了。她眨了眨眼,专注地望着邓布利多,仿佛像是在看一位熟人,却又带着些许的疑问。 喀戎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对哈利道:“安娜有些怕生。” 哈利点了点头,他感觉这个小姑娘有些不对劲,但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况且他不清楚这个时候是应该热热闹闹地坐下来聊天,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邓布利多替他解答了疑问,他让家养小精灵给安娜送来了一叠点心,让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里,然后说道:“伏地魔之所以要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干掉你,都是源于你出生前不久的一个预言。当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试图用咒语把你杀死,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所以他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坚持不懈、努力寻找除掉你的办法。” “那个预言球被打碎了,”哈利说,“伏地魔——或者是格林德沃——攻击我的时候,我摔在地上,把预言球碰碎了。” “打碎的只是保存在神秘事务司里的一个预言记录。而这个预言是为某个人定制的,那个人有办法重新唤回它所有的内容。” “是谁听到的?”哈利问,尽管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我听到的。”邓布利多说,原本和安娜坐在一起的喀戎起身走了过来,认真地聆听接下来的话,“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又冷又湿的夜晚,在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里。我去那里是为了见一个想做占卜课老师的申请人,虽然这根本不符合我打算让占卜课继续进行下去的意愿。可那个申请人是一个非常知名的、天分很高的先知的玄孙女,所以我想去见她也是通常的礼节。”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从哈利身边走过,来到凤凰栖木旁边的一个黑色柜子前。他抽下门闩从里面取出了冥想盆。他把石盆放在桌子上,然后举起他的魔杖指向太阳穴,抽出几缕银色的、如同蛛网般纤细的思想纤维,放入了冥想盆。 一个人影从里面冒出来,喀戎将脸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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