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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灯照映下，超人的表情一清二楚，撒克逊不由失言，好半天才开口：“这里是布莱尼亚克大人精心为斯塔森大人布置的，是我不能插手的领域。以布莱尼亚克大人对斯塔森大人的重视程度，您无需担心斯塔森大人的生活问题。” “而且……我想斯塔森大人待在这里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您陪伴他身边。” 撒克逊直白的话让超人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好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明显。撒克逊那样过于热情奔放的倾诉方式对在感情方面一直不是很直白的超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度。 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超人心中盘旋，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喜悦自得一会儿又严肃起来。 与斯塔森关系亲近的人都知道，斯塔森停留在地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超人，这毋庸置疑。但反过来也说明，斯塔森对超人所喜爱的地球文明没什么留念，总有一天，他是要离开地球的。毕竟地球再好，也不是斯塔森的家，斯塔森来地球是做客，他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 如果真的有一天斯塔森说要离开，他该怎么做呢？斯塔森的本体距离地球实在是太远了，乘坐全宇宙最先进的宇宙飞船都要飞好久，光靠身体飞根本来不及。要是斯塔森的本体就在银河系该多好，那样他就不用像是现在这样纠结了。 超人因为撒克逊一句话陷入思考的时候，斯塔森想的是另外几件事。对于他来说，让卡尔在他和地球之间做选择毫无意义。他在自己的星域待了的时间根本无法用时间去计算，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沉眠，与其回到自己的本体无所事事，还不如和卡尔一起在宇宙里四处转转，能有事情需要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而且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小事的时候，地球危机的源头还没有搞清就遇到了拉奥破碎星魂，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斯塔森能理解拉奥的寂寞孤独，但他无法理解拉奥的选择。他所认识的，包括他在内的四颗觉醒自我意识我星球谁不寂寞？ 斯塔森不寂寞吗？他独自一颗星球自转了上亿年才孕育出克鲁星人，他宠溺着克鲁人，但这种宠溺有底线，他不会为了克鲁人而放弃自己的骄傲。 莫戈不寂寞吗？莫戈清楚地知道自己接触到热闹后便再也无法忍受寂寞，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允许自己孕育文明。 盖亚不寂寞吗？她将地球上所有的文明和生物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她的确为了孩子牺牲了自己，但她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有许多文明许多种族还记着她，爱着她，默默地守护她，期待她回归的那一天。 可是拉奥呢？他没能融入氪星人，他守护的文明没能保留下来，他自己陷入了疯狂，星魂破碎四分五裂。他失去了他孕育的文明，氪星文明也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看着虚弱到几乎要看不清的星魂，斯塔森只觉得心脏处一阵阵疼痛，有一口气憋着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在回到浮空岛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地下基地，将星魂从拉奥之声中提取出来，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蕴养，堪堪让破碎的星魂维持形态。 这种方法还是和盖亚学的，盖亚的星魂分散在地球各个角落蕴养，其中最大的一块便是伊格德拉西尔。他原本还想向伊格德拉西尔讨教下蕴养星魂的经验，可自从上次告别伊格德拉西尔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执著。”莫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光屏中的他依旧呆在自己的星域里，缓慢而稳定地自转着，漫天星河中他无比端庄。 莫戈不久前收到了斯塔森的求助信，仔仔细细询问过拉奥的情况后他遗憾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不是斯塔森联系他他根本想象不到氪星在那么早之前就诞生了意识，又在寂寞和孤独中走上了绝路。如果他早一些知道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斯塔森。氪星和绿灯侠的交流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如果他愿意以星球的身份与绿灯侠交涉，至少他会知道他在浩瀚的宇宙中还有同族。是他自己选择眼神向内，谁都帮不了他。” “宇宙中无时无刻都有星球泯灭消亡，这是自然规律。你、我，总有一天也会化作宇宙的尘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斯塔森停下了转圈，视线落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魂上，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我不甘心，莫戈，我不甘心。” 拉奥因为氪星文明而不愿意忍受寂寞，斯塔森因为接连认识莫戈盖亚和拉奥意识到自己并非宇宙唯一觉醒自我意识的星球，每一个同族对他而言对无比珍重，他不想放弃任何一颗星球。 更何况，如果今天他救不了拉奥，那是不是说明明天他可能没有办法帮助到地球？眨眼之间失去两个同族的痛苦他承受不来。 “我想试试，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斯塔森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又一次在空旷的大厅里旋转起来。
第100章 越是深入地下, 盘旋着的风愈发凌厉，如果不是超人的身体素质足够强悍，他的皮肤可能早已被风刃割得血肉模糊。 超人扛着风朝着隐约的光亮走, 当他冲破地底风的阻拦站到光里时，风不再阻拦他, 反而裹挟着他的身体，推动他朝着光源最亮的地方走。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熟悉, 与地底风对抗的超人突然灵光一闪，放松了身体, 任凭风带着他一圈又一圈逼近最核心。 这股风并非自然产生，而是引力带起的风力, 它的力量超越地球上绝大部分风的力量，足以带动体积足有几个地球大的星球一起转动。 就算超人没有放松身体，他也在这股力量中坚持不了多久, 除非他愿意不断后退退出这片被约束住的引力场。 随风进到地底核心位置的超人终于看到了他所寻找着的，担忧着的爱人。 漫漫黑夜之中，唯有斯塔森所在之处有着煌煌明光。斯塔森安静地闭着眼睛漂浮在空中, 以一种独特的玄而又玄的状态旋转。 空气在斯塔森身周扭曲，空中悬浮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超人认识的, 有超人没见过的, 它们如超人一般被引力吸引漂浮在斯塔森身边。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 这样乱七八糟的物件被一层屏障拦在斯塔森身边一米的地方, 乖顺地按照引力的指引旋转。 而超人, 他毫无阻拦的被引力送到了斯塔森身边, 停在斯塔森身后，张开双臂揽住了不似凡人的爱人。 斯塔森在超人拥住自己的那一刻张开了一眼, 微微偏头看向超人时足以让超人看到他唇边的笑意。 “卡尔，卡尔。”斯塔森轻声念着超人的名字，旋转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他早在超人进入引力场时就知道爱人的到来，只是他无法立刻停止自转，只能一点点放慢自己的速度，直到旋转停止降落到地面上。 满天星光之中，斯塔森带着超人转了一圈又一圈，耳畔温热的鼻息温暖了他低落的心。超人紧紧拥抱着斯塔森，长久的安静中聆听着自己和斯塔森的心跳声，他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斯塔森心情的变化。 毫无疑问，现在的斯塔森正在被某件事困扰着，那件事的严重性远超最近发生的几起恶性事件，让他忘记了之前所有的计划布局，让他拿到拉奥之声的第一时间将自己关进了独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我很担心你，斯塔森，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我本来前两天就想来找你，钢铁侠和军方那边实在是走不开……” 斯塔森低垂着眼睑，拉着超人的手臂落到了地面：“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下次我会记得开放权限，至少让你随时可以看到我。” 他的语气很轻，还带着几分空灵，虽然是道歉的话语却听不出什么歉意。很明显，他只是觉得自己忘掉联络卡尔有所欠缺，完全不觉得自己将与美国政府联系商议后续事项忘在脑后有什么问题。 超人刚想说些什么，视线越过斯塔森落到了唯一一张稳稳钉死在地面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个看不出来功效的仪器，之前还被斯塔森珍惜地随身携带的四条拉奥之声随随便便摆在桌面上。通透的宝石失去了光泽，看上去就像是劣质的石头，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将拉奥残存的星魂取出来了，他的情况非常不妙。” 斯塔森伸出手搭在仪器的罩子上，星之力源源不断的送入仪器之中，那仪器才微微亮了些许。 “……拉奥？”超人有些迷茫，他对拉奥的故事了解的不多，只是因为斯塔森过于重视的态度而有了些许猜测，现在看斯塔森的状态就知道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成真了，“所以拉奥真的是氪星的化身？你的同族？” 超人的声音中满是震惊。如果真相如此，他完全可以理解斯塔森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地抛下一切，只为了为拉奥寻找一线生机。 他能理解斯塔森内心狂喜与担忧交杂的复杂心情，现在的斯塔森就像是听说坎多城的氪星人还幸存时的他。欣喜于自己还有同族，整个宇宙他并非孤独一人，可又忧心彼此之间的隔阂和立场问题。而斯塔森担忧的则是拉奥糟糕的生命现状，拉奥随时有彻底泯灭的风险。 超人青年时期曾经离开地球前往宇宙寻找母星的踪迹，找到的只有星球爆炸后的一片狼藉。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知道虽然氪星爆炸了但氪星早已诞生了神智还有存活希望的消息。 他的手覆上了蕴养仪的另一边，这个仪器是斯塔森临时研究出来的，可以截留斯塔森的星之力蕴养拉奥。这个仪器的缺点也十分明显，斯塔森必须时刻关注拉奥的情况并输入力量，一时半会儿还好，长久下来要消耗的力量不是斯塔森一个人可以承受的。 银灰色的蕴养仪内部流转着纤弱的光芒，斯塔森注入力量时光芒变盛，斯塔森的手拿开时又归于沉寂，莫名让人揪心。 “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挽救他。”斯塔森湛蓝的星眸蒙上了一层雾气，空阔的星海中流转着前所未有的迷茫，“我连一个可以求助的对象都没有，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我只能学习地球的方法蕴养他，可这治标不治本，我只能维持他的生命力不要消散，没办法让他痊愈。” 斯塔森喃喃道，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能孕育出神智的星球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莫戈和盖亚的出现是莫大的惊喜，拉奥的情况却让这份惊喜褪色了不少。 “学习地球的方法……地球？你是说地球也拥有独立的神智吗？”超人琢磨着斯塔森的每一句话，突然从中捕捉到了他从未知道的情报。 想想看，那可是地球！孕育了无数生命和奇迹的地球！她有自己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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