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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在一开始时，也只不过是根据自身一时的善恶来寻觅同伴知己，之后再要起事、再要抛弃这个懵懂的自己，往往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 风早彻轻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摄像头方向调转键，屏幕中倒映出他尚且未变回原样的绿眸。 “瞳色受术式影响，施术者死去后会变不回来的吗？”他不由问道。 这涉及风早彻知识盲区了。 “过来过来，给我看看。”五条悟抬起右手招了招，风早彻怕有什么负面影响，也不跟他计较，老老实实凑了过去，和学弟们来了一个四、不，八目相对。 “没救了，直接埋……诶，你打我干什么，还好我有防备你打不着哈哈哈！”五条悟往后一步蹿出两三米远，灵活得不像话，他笑得直不起腰好一会儿，这才缓声道。 “原本用在你身上的那种术式，应该会致盲，但你没有这样的症状，说明，在你自己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五条悟拖长语调，在自己眼前轻轻自左往右一划，“做好了防护，不至于需要一片漆黑地同咒灵对战，瞳色的改变，你最该问的还是你自己。” 他难得把经常窝在鼻梁上不走的钉子户墨镜给摘了下来，那双百年难得一出的苍青色六眼直直地同风早彻对视。 真的是非常美丽的颜色。 “是啊，说不定该问我自己。”风早彻重复着五条悟给的没营养的废话，心中有了个猜测。 920说能够保证他不会瞎掉，但既然流血了，就说明它采取的行动并不是直接的保护，或许是……替代。 拿他原先的眼睛顶上了而已。 【不止啊，宿主，你听说过吧，很多漫画里会出现以眼睛为能力的人，我们一般称之为‘瞳术’，嗯……还有单纯的变装Cosplay什么的，戴个美瞳，商城里能买，还是原装的眼睛方便一点。】920适时冒出头。 【首先，什么叫原装的眼睛方便一点，戴美瞳有这种讲究吗？没听说过吧，至于瞳术确实有不少作品中有相关的设定，但是我又没有，就算我没有我也知道，最出名的那几家之一，那眼睛还真不一定要原装的啊！】风早彻反驳道。 【宿主，你刚刚好像说了一句很地狱的话。】920幽幽。
第13章 烟火寻常 【地狱笑话之所以能成为地狱笑话，特色就在于它的地狱。】风早彻面不改色，【我们这儿……要是再继续发展下去，多半也能衍生出不少地狱笑话。】 逐渐变得老油条的920不得不承认风早彻的话确实有道理，但它最近似乎是迷上了瞳术设定，扔下一句“我去给你找找好玩儿的眼睛嘿嘿”，就跑路了。 他平日没事时话比夏油杰还少，这会儿整个人跟挂在车窗上似的对外边发呆，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又返回了市区。 三个学长全是可以住在高专里的，当然要先送灰原雄回去。 后辈模版灰原雄下车时颇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状，风早彻不明所以地看了又看，就见车后排角落里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一并笑得歪七扭八，狠狠拍腿，形象全无。 “你们不会对还没入学的后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风早彻发出质疑。 “怎么会呢，我们像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五条悟拍了拍手，“问了下他，对这次‘旅行’的感想如何。” 风早彻飞快在脑内loading加载过一遍他刚才的表现，平心而论，他是满意的，除了疑似不小心掉了双眼睛这回事上，不受伤地拿下一只特级咒灵，别的不说，至少小小膨胀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认为，如果你们没有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给他的话，应该也不会出现奇怪的回答。”风早彻说完，自然而然地抬眼去看他俩的反应，“所以他是怎么说的？” 能亲眼见证一场特级咒灵的战斗，哪怕整个流程本身并不值得参考，对还没入学的灰原雄来说，无疑也是一场极为难得的体验。 “谢谢前辈们的照顾，我感觉自己的目标变得更明确了，今天见识到了风早前辈‘前所未有’的强大术式，我感觉受益匪浅，之后回去还是必须要多攻读理论方面的书籍才对。” 五条悟仿着灰原雄的谦和语调说话时，声音和拧成了一条麻花的毛巾似的，还能滴滴哒地往下淌水。 “后面我发善心，告诉他你这不是能在书上找到的术式以后，他愣了一下，还是说要去多看看书。”五条悟手一摊，“大概就是这样。” “你们两个的笑点可还没有低到这种程度吧。”风早彻呵呵一笑，并不相信这一套说辞，但这话确实很有灰原雄的风格，肯定是五条悟隐瞒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哎，年轻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也是常有的事。”五条悟煞有介事般摇摇头，“他也就多问了一句话。” 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要卖关子。 风早彻啧了一声，微微启唇，作威胁状——已知的信息中，大家都知道他的术式需要通过说话来发动。 只有本人才清楚这一点其实不构成限制，但以声音作为媒介确实比单纯的动作要来得更快，他已经做过了相关的实验。 “风早前辈这一类术式会不会要自己携带出场道具……不对，为什么要带裙子，难道穿裙子是什么限定的条件吗。” 五条悟继续模仿着灰原雄刚刚的模样大笑。 好歹后辈刚刚对自己露出了崇敬的模样，暂时把良心给捡回来了一点的夏油杰没有参与：“他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就这么简单。” “……不是，你们谁把裙子咒灵这件事给抖出去的？”风早彻靠着优秀的概括能力找到了重点。 立马有两只手伸出，一只往左一只往右，互相指认的两个人对视，蓦地抽回手，一齐扭过头去，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风早彻啪地关上了车门。 “我不要和你们坐一辆车了。”他宣布。 “那你要怎么回去？”夏油杰问。 高专性质特殊，即使资金充足，选址也落在荒郊毗邻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出任务的时候经常需要依靠辅助监督开车接送。 但总有特殊的情况，所以还有一个同样常用的替代办法。 “坐车，走路回去。”风早彻面不改色回答，“顺带再去看看电影之类的，难得今天没有工作发配下来，当然要忙里偷闲一会儿。” 他这话一出，另外两人就清楚方才所谓的宣布只是跑路的借口罢了，一人比了个搞怪的手势后，轿车缓缓驶远。 风早彻这才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那一叠稿子，清点过一遍数量、确认无误后，他抬步朝着西边走去。 他来时就发现了这一点，灰原雄的家，居然离他现在的东家位置所在不远，走路的话，一般速度也只需要约莫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刚准备拿出手机联络编辑时，迎面走来一名拎着购物袋的阿姨。 风早彻身上的制服还没有换下，他没有多想，要和她擦肩而过时，却被她给喊住了。 “同学，你是咒术高专的人吗。” 风早彻不是正经咒术师，却也在920的辅助下拥有一定的判断力，这位阿姨明显不是咒术师，却能知道高专的事。 “对……您是？”答案并不难猜，出于谨慎，风早彻还是问道。 “我是灰原雄的妈妈。”她说，“有空谈一谈吗？” 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家访”任务的主线上，左右他交个稿要不了多少时间，风早彻一口应下。 灰原妈妈先是回去把蔬菜给放到了家里，风早彻站在视线死角处，听见灰原雄和他的母亲打过招呼后，接过蔬菜帮忙处理去了。 她并没有透露风早彻的存在，而是找了借口说是要见朋友。 “这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有不少年轻人喜欢往那边去，今天是我贸然耽误了你的时间，就由我来请这顿下午茶吧。”灰原妈妈微笑着询问他的意见，风早彻颔首，她便走到了前边带路。 一路上，灰原妈妈将他们家的故事进行了更为详细的补充。 她是老师，灰原爸爸是普通的上班族，二人恋爱三年后结婚，现在有一子一女，夫妇二人都是普通人，两个孩子却都看得见咒灵。 “您的女儿也……”风早彻略有些吃惊。 “是的，是在她小时候的画册上见到的，那些……那些怪物的模样。”灰原妈妈说到咒灵时，声音有了明显的停顿，呼吸不自觉滞涩了许多。 他之前听说灰原雄不愿意让妹妹入行，还以为这意思是灰原雄的妹妹能够使用简单的术、看不见咒灵，可以进行简单后勤岗的工作。 “我带着他去看过医生，应该是借此得到了消息，有人找上门来，说‘你的儿子应该去就读咒术高专’，并且留下了相关的信息，我和丈夫一直是不同意的，那是对我们来说完全未知的领域。”灰原妈妈长叹一口气，“那孩子也不想去。” 她抬手叫过服务生，二人一人点了一杯咖啡。 但人的特殊并不那么好藏住，灰原雄的第一次露馅，是在小学三年级。 他见到一只憎恶小孩子的咒灵进入学校，下意识地冲出去想要保护他，但被人误会是寻衅挑架，反过来被打了一顿，他始终没有还手。 能看见咒灵是“特殊的”，灰原雄从小时候就被父母告诫这一点，他将这秘密守得很好。 直到妹妹出生的那一年，灰原妈妈已经回去继续上班了，发现早就该到家的儿子毫无踪影，她心慌意乱地跑出去多方寻找，发现他居然还在初中的学校。 有一个孩子‘意外’死在了学校里。 “妈妈，我看见它了，是它做的，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等我反应过来时，那个同学已经、已经……”小灰原雄哽咽着对她说道，朝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 出了这样的意外，孩子们自然是能走则走，老师也说过，有不方便的让他们去打电话联系父母，实在记不住家里人电话的，就由他们代为联络。 最后只有灰原雄一个人缩在了学校里，无声无息地待到了现在。 “我到现在还记得雄脸上快要崩溃了的神情，那么乐观的一个孩子，我也一直以他为骄傲……”灰原妈妈眉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郁之色。 那天以后，灰原雄就改变了主意，他翻出家中一直收着没丢掉的、能够联络到咒术界的纸条，以此作为媒介，开始吸收咒术界相关的知识，为将来做准备。 “我，包括刚刚已经走掉的那两位学弟的观点全部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风早彻顿了顿，“毕竟您也知道，咒灵是真的会……” 杀人的。 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若是他处于灰原雄的立场上，肯定从一开始就会坚持要去咒术高专的。 注定要死也得先带走两个再死，他的一条命既然要填进去，就必须要换来什么，不然太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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