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筹备高于七杀堂,只忠于二皇子的十人小队。”白清淮挪开他的手,又将玉匣放入他的手心, “你出自七杀堂,是我选中的第一个人,你的编号,也由我亲自来选。等伤好之后,你便是只属于二皇子,不必听命任何人的剑,也一定会是二皇子所有剑里最锋利的一把。” 看程七抓紧了手中的玉匣,白清淮弯了弯嘴角。 “从今以后,你叫程七。”
第39章 力竭的杀手(十九) 程七跟在白清淮身边三个月,养好了从里到外所有的伤,却还是没能学会弹琴。 用白清淮的话来说,就是对音律缺乏感知,任何乐器到他手中,都奏不出该有的乐曲。 因为一直教不会程七,也只能是他在闲暇时给程七奏乐安神清魄。 白清淮于乐之一道颇有建树,与程七就是两个极端,他有时用琴有时用箫,兴致来了甚至能用树叶吹上一曲。 最后将程七送往二皇子身边时,白清淮将贴身的竹笛和安神乐谱一同赠与他。 因为用过灵药,程七果然如白清淮所说,是十个效忠于二皇子的人里武功最高的那个。 白清淮作为白家少家主,二皇子最忠诚最强力的部下,一直替那位皇子游转于朝廷各派之间。 而程七成了二皇子最锋利的剑,为他解决所有敌人和麻烦。作为二皇子暗中的势力,只在来往皇子府时匆匆瞥见白清淮几次,两人再没有正常的见过一面。 后来白清淮代表二皇子派,作为监军上了战场,程七便很长一段时间都他。 偶尔在出生入死的间隙,程七也会想起那三个月在白清淮身边养伤的日子,他拿出竹笛练习,周围的人就算觉得难听,也是忌惮他的武力,敢怒不敢言。 没曾想到他们再次相见,便又是与当年完全不同的立场。 作为戏外人,沈明衍虽说常年混迹江湖,不怎么关注朝廷的事。却也在茶馆客栈听不少说书先生提起过,当今皇帝,就是太后与先帝的亲子,自小就坐稳了太子之位的大皇子朱成鸿。 既然成功继位是的大皇子,那白清淮与程七所属的二皇子想要皇位,自然是失败的。 在程七的记忆里,没有白清淮的那些时间都是飞速前进着的,但沈明衍也隐约理清了白家倾倒的过程。 京城白家传承百年,门生无数,曾是人人羡艳的世家大族,那一代的少家主白清淮,更是出了名的天之骄子,君子名士。 有他站在二皇子身后替他谋划,二皇子在朝廷民间的声势甚至一度超过了作为太子的大皇子。 然而白清淮因为领了圣旨上了战场,与二皇子通信也逐渐困难。 又有其他皇子布在二皇子身边的细作干扰,让二皇子得到了错误的情报信件,直接派人刺杀皇帝失败,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二皇子认为是白清淮背叛坑害了他,直接将整个白家推出去顶了这个锅。 在白清淮身在边关信息阻塞的情况下,白家以谋逆造反之罪被全数斩首流放,而二皇子因此成功摘出,全身而退。 而程七与白清淮时隔多年的再一次见面,就是以此为前提。 程七作为二皇子最强的属下,领命捉拿白清淮回京。 白清淮亲自为二皇子挑选的利刃,最终被二皇子转向对准了他。 …… 在此之前,程七大部分任务都是将目标赶尽杀绝,这也是他第一次接下活着带目标回京城的任务。但正因为任务对象是白清淮,他也不放心让别人替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等程七一路赶到边关,才刚收到白家覆灭消息的白清淮已经在几天前离开了军队。 程七在边关附近的小镇里找到他时,白清淮正坐在石桌前,独自对着京城的方向小酌,一身白衣俊雅清瘦,恍若从前。 但有些人和事,变了就是变了。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注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 程七记忆中的白清淮是温润如玉的偏偏君子,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没有事情能难倒他,能信手拈来解决所有事情的仙人。 直到今日再次见面。 小宅院的主人是曾在白家工作过的寡妇,后因丈夫丧事辞职回了老家。因为曾在程七养伤时与他见过几面,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所以当程七来到这里问起白清淮的情况,她也如实告知。 “公子已经在后院坐了两夜。” 从前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能微笑以对从容不迫的白清淮,如今不吃不睡,在小院里吹了三天两夜的冷风。 但程七走进去时,依旧看他发冠端正,乌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如果不是先听妇人说了情况,程七根本不可能一眼看出白清淮现在的状况。 就算靠近了,也只能看出他的眼神些许涣散。 除此之外,就是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白清淮兀自饮酒,就算程七走到他面前,都激不起他的一点注意。 程七不敢碰他,只能在他身边落座,拿出竹笛去吹那首早已记在心里的曲子。 他记得白清淮说过,这曲子安神定魄,那现在应当也能有些效果。 程七想法是好,可惜就算练了那么多年,除了把曲子记熟,他的吹笛水平还是没有一点进步。再清美悠扬的曲子到了他这里,也被吹的支离破碎,呕哑嘲哳。 但就算是这样,当年会笑着听完一段再让他停下的白清淮也是丝毫没有反应。 白清淮不言,程七便不停。于是难听到让沈明衍每次都想巴不得直接关了听觉才好的笛声在小院里响彻了一夜。 也幸亏这小镇里每家每户隔得远,小部分能听到的人也搞不清楚这是哪里传来的噪音。这才让程七闭着眼睛一直吹到了第二天一早。 朝阳破云而出之时,一夜对程七笛声无动于衷的白清淮动了。 他放下酒杯,突然吐出一口淤血。 程七笛声骤停,担心的看过去。 白清淮咳了两声,视线缓缓转向程七:“多年不见,水平见长。” 他嘴角带血,笑容却如往日般温文尔雅。好似之前不言不语的那个人不是他。 白清淮只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整理好思绪,将所有感情压回心底。再抬首,就又是之前的白清淮。 就算沈明衍不能苟同他的第一句话,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抗压和自我调整能力。 程七肯定比他更担心白清淮的情况,但这么多年过去,这时的程七比当年更沉默少言,在白清淮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干巴巴的用破碎的嗓音对他道:“谢,谢。” “是他让你来带我去京城的吧。”虽然看着没什么变化,但白清淮终究是有了变化,面对程七的时候,他嘴上在笑,眼里却寂灭的毫无笑意, “什么时候出发。” 程七沉默的带他往京城走,一路两人的交流极少,程七是不善言语,却尽力安排让白清淮能更轻松一些。 他一直没告诉白清淮是的,二皇子说不需要会反抗的白清淮,曾下令让程七废了他的武功,程七没能下手。 也正因为他下不了手,所以他们一到京城,程七便领了罚,不能再陪在白清淮身边。 就在他领罚的那一天,白清淮面见二皇子,在二皇子书房里毁了一份重要文件,坐稳了叛徒的身份。 正因为一路平静,程七完全没想到白清淮回到京城是为了和二皇子翻脸,旁观的沈明衍倒是看出一点端倪,但他也没办法干涉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程七再次找到白清淮,就是在二皇子府的私牢里,白清淮武功已废,白衣染血,昔年的名士公子,脸上被人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但他本身的姿态反倒比之前更轻松一些。 看到来的是程七时,笑容里也总算带了几分真心。 “这几年,白家一直在查皇后混肴皇室血脉的事,之前也算勉强有了眉目。”白清淮道, “证据一式两份,一份在白家被人烧毁,一份在书房被我销毁,再无证据。” 这也算是解释了二皇子会勃然大怒的理由。 程七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站在牢狱之外,右手紧握住剑:“公子,可知……” “别叫我公子了。”白清淮淡然打断,垂眸轻笑, “我也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他看着程七,又叹了口气,提醒道:“你若愿意,还是尽早离开吧。”他眸光微冷, “二皇子派系,不日便会分崩离析。” “你……”白清淮说的直接,就算是程七也听懂了他的意思。白清淮跟他回京,肯定不止是来送死,只为毁那份文件来的。 “就算要他陪葬,都是脏了我白家的世代英魂。只是。”白清淮微微勾唇,笑带嘲讽, “他,不配为君。” 既然是他白家亲手捧起来的人,事已至此,他也要亲手毁掉。 白清淮若是效忠,便不会背叛,一旦心凉,毁起来也丝毫不会留情。 程七突然想起了自己,他看着眼前的白清淮,竟隐隐有些害怕。 “我,带你,离开。”程七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铁杆, “离开,这里。” 白清淮脸上嘲讽的笑容突然淡了,他神情清冷的程七。不知看了多久,看的程七握着铁杆的手都紧张的颤抖起来,白清淮才再次开口:“你能带我去哪里。” “任何地方。”程七嘴唇有些干涩,小心翼翼的道, “必,护你,周全。” 白清淮看出他的紧张,也渐渐软和了神情:“郑州夏家,素与我白家交好。” 程七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微愣在那里。 白清淮轻笑着在牢中起身。 “便去夏家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辰星1瓶;
第40章 力竭的杀手(二十) “阿衍阿衍阿衍,阿衍你醒醒。” “阿衍,阿衍?阿衍!!!!” 沈明衍醒过来的时候还懵了会一儿。 略微清醒过来,他就微皱着眉头,伸手挡住在眼前瞎晃悠的天道碎片:“你捣什么乱。” “我捣乱?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吗,再叫不醒你,我都以为你是死了。”天道碎片在他手心跳了两下,又突然暂停动作, “咦?” 沈明衍把天道碎片往旁边一放,沉着脸翻身下床。 “是新功能吗,你睡着的时候看到程七的记忆了?”天道碎片接收了好一会儿信息,才算明白情况,再去看沈明衍的脸色立马就抖了抖身子, “阿衍,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沈明衍给自己倒了杯茶,撇他一眼:“我留在程七的记忆里,主要是想看夏子旬,这人才要出来呢,就被你叫醒了。” “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一睡就是两天的。”天道碎片飞到他身边, “这么长时间,就算没看到夏子旬,你也应该有点别的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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