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说了别乱跑,楼梯在这边。那边是通往地下室的。”安室透说着,熟门熟路地带他们上楼,完全看不出来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别墅。 花山院涟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给自己点赞。 他提前在别墅里留下了两个人的生活痕迹,比如使用过的儿童牙刷牙膏,洗过的半新不旧的衣服,绘本玩具之类。今天早上让安室透记熟了别墅的构造,包括需要的东西在哪里,就好像他以前就来住过似的。 他甚至动用了大仓家的关系,又去求了绫小路警部私人帮忙,用各种假象,凭空把收养安室透的时间提前了四个半月,而且从此盖棺定论,再也没人能怀疑。只要今天安室透演得够好,就能完美谢幕。 当然,这个剧本来也不是为了骗柯南的,只是抓安室透去做人体实验的是琴酒所在的组织,多谨慎都不为过。何况……那位降谷零警官,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在这个组织里卧底。那就更需要加倍小心。 诸伏景光什么都没说,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才等于默认。 “那我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会儿。”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今天起太早了。” “明明是爸爸昨晚打麻将到亮点才回来的错!”毛利兰怒视他,不过还是跟上去,免得不靠谱的老爸乱跑。 “涟……”诸伏景光幽幽地开口。 “那个孩子对我、对你们都非常重要,我不会放手的。”花山院涟摆了摆手,在钢琴前坐下来。 “对我们?”诸伏景光惊讶。花山院涟理应不知道零和他们的关系才对。 “他能让我的灵力加速增长,但是需要靠近接触。”花山院涟觉得,不说清楚的话,身边的警察先生大概想送他银手镯。 “……哈?”诸伏景光傻眼,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道,“你是为了……灵力?” “也不全是?”花山院涟想了想才开口,“人是感性动物,哪有这么冷血功利?可爱乖巧的幼崽谁不喜欢啊,养久了当然有感情。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本家的一只猫都要绕着我走。但是……我确实是和普通人不同的,不怪他们本能怕我。” “你很好。”诸伏景光忍不住反驳。 他们几个看着花山院涟长大,从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孩子成长为名正言顺的花山院家主,属于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少,喜怒哀乐都收敛进了面具之下。也只有这段时间和零在一起,鸡飞狗跳地磨合生活,他才像个19岁的少年。 “其实挺好的,你就是太操心了。”伊达航的玩偶伸了个懒腰,开口说话。 一瞬间,花山院涟变了脸色,压低了声音吼道:“闭嘴啊!玩偶等于式神和现世的媒介,你让玩偶做出的动作能让普通人看见,凭什么觉得你说话普通人听不见啊!” 伊达航:!!!!!!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第30章 偏心 “是谁?谁在说话?”小小的身影从楼梯上直冲下来,甚至因为跑得太急,踩到了浴衣的下摆,差点摔倒,幸好最后关头稳住了平衡。 “呃……”花山院涟扶额叹气。 伊达航玩偶知道坏事了,微微抖了抖,立刻正襟危坐,假装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玩偶。 “涟哥哥?刚刚谁在这里?”安室透的声音有些发颤,心跳快地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就算时隔多年,他也不可能忘记他们的声音……那是班长啊! “透君,你怎么了?”步美看着他的样子担忧道。 “是啊,应该是电视剧或者打电话开了外放?涟哥哥不是说这座别墅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吗?”光彦也说道。 安室透充耳不闻,死死握着拳头,一双灰紫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几步之外的花山院涟,眼眶泛红。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心疼地伸手,似乎想碰一碰他。然而,手指僵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一声叹息,散去了身形。 阴阳两隔,死生不见。 作为死者,他们原本不该干扰生者的命运,否则阴阳师的存在,便扰乱了世间秩序。 这个先例不可开。 何况,如果Zero知道涟的特殊能力,会不会把他拉到对抗组织的前线?就算Zero自己不想,可涟呢?如果他知道安室透是什么人,会不会为了Zero主动插手? 诸伏景光心疼幼驯染,也心疼自己看大的孩子。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是警察,不能把普通市民卷入危险,这和花山院涟有多大能力没关系。 并不是花山院涟有这个能力,就应该承担不属于他的危险。阴阳师也是活人,挨了子弹一样会伤会死。 坐在钢琴上的其他三人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言不动地当玩偶。 “你还好吗?”柯南走过来,一手按着安室透的肩膀,轻声问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安室透只是“嗯”了一声。 花山院涟看他的表情,知道今天不给个答案是混不过去了,一脸无奈地站起来,招了招手。 “涟哥哥?”安室透几步跑到他身边,仰头看他。 “是伊达警官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因为我在考试,转成了语音信箱留言。”花山院涟说着,按了手机的录音键,随手把手机放在了钢琴上。 “留言?”安室透愣住。 花山院涟环住了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玩偶和手机,平静地说道:“或者说是‘遗言’吧。毕竟第二天他就去世了。” 伊达航:……好的,死后才补录遗言的,我肯定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然而,开了录音的手机已经放在旁边,只能赶鸭子硬上!幸好他也算有急智,尽管是脱稿演讲,还是很自然:“其实挺好的,你就是太操心了。明明离成年还有一年,着什么急,天天跟那群老家伙勾心斗角的,也不怕猝死?我没什么事,你好好考试,回头给我回电话……当然,考不上东都大学就别回了!” 花山院涟觉得拳头痒,想揍式神。 这是伊达航的真心话吧! 伊达航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今年冬天挺冷的,注意身体,别太拼了。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再这么拼命还让不让别人过了?给普通人留条活路吧,混蛋小鬼!” 花山院涟一愣,沉默下来。 “……还有,算了,下次再说吧。”伊达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起降谷零。 Zero太敏锐,会起疑心的。涟也不差,肯定疑惑自己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提及降谷。他们希望的是,双方身份都不被拆穿,仅仅作为大学新生花山院涟和被解救的小朋友安室透度过这段时间,直到降谷零联系上公安,各自回归原本的道路。 最好在灭掉组织之前,不要再有交集。 花山院涟拿起手机,停止录音。 当然,在旁人看来,他按的是停止播放。 “我把音频留着纪念,没告诉你是不想你难过。”花山院涟叹了口气,摸摸安室透的脑袋,“我告诉你伊达警官死讯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伤心。” 安室透猛地抬头,震惊地看他。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表情管理很好,居然……被看出来了吗? “我也失去过重要的人。”花山院涟一挑眉,“伊达警官去世后,我刚接你过来,你是怕给我添麻烦才压抑着吧?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只是那时候我若这么说,恐怕你也不信。” 安室透垂下眼帘,心底的滋味有些复杂。 虽然时间被更改了,但当时……这人怕真是这么想的吧。 失去过重要的人么……他下意识就想起,花山院涟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也才是个孩子。一夕之间失去至亲,还有旁支虎视眈眈盯着本家唯一的后裔。如果当时他不能压抑情绪,马上立起来,那些旁支长辈就算不吃了他,也要架空他作为家主的权力。 不能悲伤,不能表露脆弱,他们都是一样的。 花山院涟按了几下手机,接着说道:“好了,音频发给你了,不过……别总是去听,伊达警官也是希望你往前走的。” “我知道了。”安室透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 站在最后面的灰原哀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一变,抓着楼梯扶栏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昨天晚上,她终于没忍住拨打了姐姐的电话。就算只是留言电话,也想再听一听姐姐的声音。她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一个不好就会被组织抓到马脚,不仅自己会死,还会连累收留她的博士。然而……越是夜深人静,越是忍不住心底的渴望。 花山院涟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她心口。 “那个……”柯南也觉得气氛太过沉闷,左右看看,指着钢琴问道,“涟哥哥还会弹钢琴吗?” “嗯?”花山院涟笑起来,“这钢琴也是我母亲的,我嘛,小时候学过一点,现在早就手生了。” “是……因为太忙了吗?”安室透问道。 “还好?小时候是母亲请了老师教我的,但我其实不太喜欢钢琴……你们等一下。”花山院涟说着,走向钢琴后面,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琴盒。 “小提琴?”步美惊叹道,“涟哥哥喜欢小提琴吗?” “嗯,很解压。”花山院涟点头。 “解压?”孩子们面面相觑。 “哪里解压了?”柯南疑惑地问道。 小提琴,他小时候也学过,只是兴趣不大。但无论哪种乐器,想要学出成绩来都要苦练,怎么也说不上是解压的方式。 “就像这样——”花山院涟把琴在肩膀上架好,一手握着琴弓搭在弦上开始拉—— 顿时,一阵刺耳的噪音充斥客厅。 “哇!难听死了!” “头好痛……” “快住手!” “你真的会拉琴吗!”柯南捂着耳朵,崩溃地喊道。 花山院涟就像是没听见,足足拉了半分钟才松开琴弓。 “结、结束了吗?”步美小心翼翼地放下手。 “感觉怎么样?”花山院涟笑眯眯地问道。 “难听死了!”包括灰原哀在内,孩子们异口同声吼道。 “哦,那我就开心了。”花山院涟轻描淡写道。 “……哈?”柯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终于绷不住了,“所以你说的解压就是折磨别人的耳朵吗!” “当你比我还痛苦了,我的压力算什么。”花山院涟又笑眯眯地看向刚才唯一没吼他的安室透,“透君觉得我拉得怎么样?” “还……行。”安室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哪里还行了!”孩子们气呼呼地瞪他。 “就是,透君也太偏心了。”光彦说道。 “我家的孩子,偏心我不是应该的吗?”花山院涟一手拎着小提琴,走过去,除了安室透,给了他们一个一个脑瓜崩,连灰原哀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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