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熟悉的气质?! 魏尔伦皱了皱眉,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 “兰……”堂? “兰波。” 兰堂念着这个名字,接过了魏尔伦的话,抬手将遮挡脸部的发丝勾到耳后,让容貌最大程度地展示出来,低声道: “……我的容貌和兰波很像,不是吗?” 魏尔伦:“?” 兰堂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昨天……不,是前天晚上,你的反应在告诉我,我露出这副表情会和兰波十分相似,至少,你会把我认成兰波。” 魏尔伦:“??” 巨大的困惑笼罩了魏尔伦的思绪,魏尔伦走到餐桌旁,仔细看着兰堂的表情,突然感到了不受控制的古怪: “你怎么了?兰堂。” 兰堂一向不喜欢他把兰堂认成兰波,现在为什么突然提起兰波? “其实这份相似也没什么不好,保罗,你告诉我,你不需要恋人,不需要朋友,那么……” 兰堂没有回答魏尔伦的疑惑,眼睛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着魏尔伦的视线不再充满了爱意,而是带了几分无机质的衡量,语气十分平静,道: “保罗,你想要一个和兰波相似的情人吗?” 魏尔伦:“???” 魏尔伦张了张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平淡的声音却仿佛在房间内投放了一颗炸弹,措不及防之下,魏尔伦被炸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出去了一天的时间,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已出口,事情走到这一步,兰堂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内心却没有一丝屈辱、不甘,而是宛如面对着尚且懵懂的学生,需要他引导的对象,平静,宽容且带了一丝对魏尔伦的怜爱。 他现在的表现,已经惊吓到魏尔伦了吧。 但是,追求上位的速度太慢,兰堂不可避免地看向了另一条捷径: 成为魏尔伦的情人。 一夜情也好,见不得光的联系也罢,只要他们有进一步的接触,兰堂就有把握借此留在魏尔伦身边,在魏尔伦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毕竟,魏尔伦的心太空旷,也太好懂了。 兰堂缺少的只是时间,而走进魏尔伦心中必不可少的条件,同样是时间。 “你说你不喜欢兰波,但是,如果你真的厌恶他,拥有这副相貌的我,从一开始就无法停留在你身侧,即使我愿意向你付出一切。” 魏尔伦:“我不……” “不要对我撒谎,” 兰堂揣摩着魏尔伦表现中兰波具体模样,站起身,抬手抚摸着魏尔伦的脸,与魏尔伦的距离只有一线之隔,语气平淡,带了一丝居高临下的质疑与傲慢: “你真的讨厌我吗?保罗。” 兰波?喜欢?讨厌? 魏尔伦头昏脑胀,连后退都来不及,大脑都快无法处理现在的情况,只能勉强捕捉几个关键词,但是有一个想法异常鲜明! 他真的没有和兰波谈恋爱,让兰波当情人的想法! 虽然,魏尔伦的确有一段依赖兰波,对兰波有深厚感情的时刻,但是,那种感情,是对帮助他逃离实验室的感激,第一次接触到人类的雏鸟心理,和对亲友的向往与友情! 不是爱情! “你瞧,保罗,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在魏尔伦恍惚之际,兰堂已经环抱住了魏尔伦,手臂与黑色的长卷发仿佛形成了一张无形的蜘蛛网,试图将猎物笼罩在内。 “让我成为你的情人吧,把我当成兰波也没关系,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我不会反抗。” 兰堂幽幽地叹气,语气认真,带着微不可查的蛊惑意味: “让我停留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爱你,守护你,眼中只会有你一个人存在,始终把你放在第一位。” 兰堂的呼吸暧昧地打在魏尔伦的肌肤上,激起小片的鸡皮疙瘩。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魏尔伦悚然一惊,总算恢复了片刻的理智,嗅到随着兰堂的接近,越来越浓烈的酒精味,所有的不解凝成了一个答案: “你喝醉了!兰堂!” “我没有,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兰堂闭上了眼睛,手臂收紧,侧头,将脸贴在魏尔伦的脖颈,形成一个亲密的,不留一丝空隙的拥抱: “我在挽留你,保罗。” “你的挽留就是成为我的情人?太荒谬了,我拒绝,我不需要情人。” 魏尔伦的身体紧绷,试图将兰堂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但是由于兰堂抱得太紧,一时没有成功,只能维持着这个姿态: “兰堂,你疯了!” 魏尔伦还没有傻到连情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 兰堂再次道,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身体不堪重负般细碎地颤抖了起来,声音终于有了感情波动,不再是模仿兰波的平静与漠然,而是独属于兰堂的委屈: “我只是……很抱歉,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兰堂的示弱恰到好处地抚平了魏尔伦的紧绷与警惕,魏尔伦眼中转而多出了一片迷茫,思考起了兰堂会这么做的原因。 兰堂的声音含着痛苦挣扎的绝望,道: “我找不到你,保罗,我今天突然找不到你了,你像是突然从我的世界离开了,而我没有其他办法,我什么都做不到。” 魏尔伦皱紧了眉:“我记得我留下了纸条。” 他并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了这里。 难道兰堂没有看到吗? 不可能,他特意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一直在房间等着你,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你都没有出现,明明,我还有用,我还可以为你提供很多帮助。” 仿佛听不到魏尔伦在说什么,兰堂只是在喃喃自语,含着醉意,低低地,委屈地倾诉: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保罗,你在躲着我吗?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讨厌我了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魏尔伦的心软了一些,声音也柔和了起来,安慰道: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兰堂。” 他只是觉得兰堂的存在有一些危险,所以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没想到会给兰堂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 细细想来,他留下的纸条,信息量的确很少,话语也很冷漠。 兰堂这么敏感又无助,会感受到不安很正常。 “如果有朝一日你离开了我,我会和离开了大树的菟丝子一样开始枯萎,直到死去。” 兰堂放松了身体,把全身的重量倚靠在魏尔伦身上,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疲惫: “在你离开之前,请先取走我的性命吧,与其守着记忆枯死,不如让我永远停留在最幸福的时间中,保罗,我爱你,让我离开你,不如让我现在死去。” “兰堂,你……” 魏尔伦的目光复杂了起来,余光看到桌面仅剩瓶底的清酒时,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果然喝醉了。” 不过…… 想要、好想要…… 能让看到他就脸红腼腆的兰堂产生这样疯狂荒诞的想法,浓烈又炙热,让人变得卑微又高尚,予其生,赋其死的爱啊,好想要。 魏尔伦发现,短暂一天的远离没有让他远离兰堂,平复心态,反而由于今天晚上的闹剧,波动得越发剧烈。 “我有些被你的爱吓到了,兰堂。” 魏尔伦低声坦白道,话语仿佛融在了口中,声音轻到了刚出口就会被风吹散: “……太可怕了。” 不得不说,魏尔伦每次看到兰堂,兰堂都能制造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大惊吓,让他措不及防地呆愣在原地,直面兰堂剖给他的跳动的真心。 即使抗拒,也无法阻拦自己的心被这份感情吸引,动摇。 他产生的是对兰堂的爱吗?还是单纯地对兰堂爱的向往与占有欲。 魏尔伦感受着心中的情绪,无法理解,但觉得,他有些不像自己了。 魏尔伦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开始收拾残局,比如: 发完酒疯后,倚在他的肩膀处睡着了的兰堂。 魏尔伦抱起兰堂,打开房门,将兰堂放进他的床铺,盖上被子,目光下意识观察四周时,在床头柜上停留了一瞬,表情古怪地捏起了一本书的书角,看向封面上的大字: 《如何让一个男人离不开你》? 这是什么? 兰堂从床上睁开眼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表情恹恹,瞳孔发懵,头脑还残留宿醉的痛苦。 昨天晚上,为了提前给B计划留下一条无懈可击的后路,兰堂是真的把一瓶清酒喝了下去。 虽然这点酒精含量达不到让兰堂记忆断片和发酒疯的程度,但是,饮酒到底对身体有害。 现在醒来,兰堂只觉得太阳穴涨疼得厉害,思维迟钝,十分不舒服! 不过,昨天晚上,抛下自尊,打破底线做出的行为,竟然失败了! 兰堂停顿了片刻,感受着从窗户传进来的刺眼光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化为了一句感叹: 好没用啊,兰波。 连一个情人的地位都搞不定,是他高估兰波对魏尔伦的影响了。 所幸他提前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道从外界响起,优雅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醒了吗?兰堂。” 是魏尔伦! 兰堂有些惊讶,这么早就来找他,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兰堂坐起身体,仔细盘查一遍,确定了计划没有纰漏后,发出了声音: “我已经醒了,进来吧,保罗。” 魏尔伦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依旧坐在床上的兰堂, 不同于声音的故作镇定,兰堂坐起的动作似乎有些慌乱,衣服皱成一团,没有整理,手指虚虚抓着被子的一角,目光在与他触碰之后,烫到一般地低下了头,将所有的表情掩盖在长卷发下,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这个反应…… 在踏入房间后,魏尔伦产生的糟糕心情随着兰堂的动作消散,转变为了微弱的好奇: 兰堂有昨天晚上发酒疯的记忆? 魏尔伦逐渐走近,在兰堂床边站定,没有开口。 透过发丝的缝隙,魏尔伦可以看到兰堂的睫毛有些不安地颤动着,脸几乎红透了,抿紧了唇,腼腆又难为情。 “你、保罗、我……” 沉默了片刻,兰堂首先无法忍受僵住的氛围,呼吸凌乱,磕磕跘跘地发出了声音,努力地在解释道: “昨天晚上……我喝了一点酒,我不是故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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