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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又：“你可以避着我说吗。” “太好了。”中居律欣慰，“这是您今天听见我说的第一句话。” 事情还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肩膀上站了只小松鼠的鹿野又在警校的制服外面套了件风衣，一见面就把刚出完任务回来的太宰治创飞了五米远。 他创完一次不够，还要创第二次第三次。 中居律试图阻止，但鹿野又丝毫不听。 “你不应该开心吗，太宰？”扭曲的干部垂下眼问，又用小树枝在太宰没绑绷带的半张脸上戳了戳，“我再努力点你就能见三途川了。” 太宰：“你好烦。” 躺在地上挺尸的太宰抬手抓住某人作乱的武器，他慢悠悠地从地上坐起，轻描淡写地侧过脸去看了一旁的鹿野又明川一眼。 “又是你的新朋友教的？” 鹿野又正色：“是我自己领悟的。” 太宰：“哦。” 太宰：“撒谎。” 鹿野又托腮：“一点点撒谎。” 太宰：“一点点和很多点有什么不一样。” 鹿野又比划：“我偷了你一点点绷带和很多点绷带，这能一样吗。” 太宰：“……” 两个森鸥外培养出来的孩子间对话极具跳跃性，中居律听着自家干部理直气壮的发言，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 但与中居律不同，短暂的沉默后，太宰的目光从面前的幼驯染身上扫过。 他的指尖勾住少年脖颈上缠绕的绷带，微微向外一扯，然后平静地看着这抹白色散开。 “什么啊。”太宰治发出遗憾的声音，“我还以为小鹿野你终于要被自己的异能弄死了呢。” 鹿野又又比划：“你再这么叫我我就把你弄死。” 太宰：“哇。” 太宰：“唯独死在你手里这种恶心的事绝对不要。” 鹿野又托腮：“我拜托与谢野小姐多砍你几刀？” 太宰微笑。 “啊。”他说，“那我不就死得更快了吗。” “而且你已经被对方讨厌了，麻烦有点自觉。” 鹿野又严肃：“哪有被讨厌。” 太宰耸肩：“反正被你当做朋友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 鹿野又明川歪了歪脑袋，感到为难。 异能可以主导战争的胜利——参与森鸥外主导的“不死军团”计划时期，鹿野又明川被以助手的名义带去了常暗岛。 他那时候一味追求效率，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团结合作，甚至十分自然地杀掉了一名因精神失常而企图袭击与谢野晶子的士兵。手下的亡灵在那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可被袭击的女孩子却怔愣在地，眉眼间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她的嘴唇动了动，刚想缩回手，却被一旁的森鸥外打断。 【“这么说来，你好像是那孩子第一个交到的朋友。真是令人欣慰，我还以为以明川君的性格，所有人都会讨厌他才对。”】 垂下眼的医生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过，杀害士兵可是重罪。”】 摁在头上的手并没有收紧，森鸥外仅仅只是侧过了脸，与谢野脸上痛苦的神色就转变为了无法遏制的恐惧。 【“给我治疗。”】 由军方一手培养出来的鹿野又明川甚至不需要怎么接受审讯，可他感到迷茫，完全无法理解那时候的与谢野惧怕森鸥外的原因。 “锵锵——！”任性的少年收回思绪，想到这里就当着太宰和中居的面展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给你们介绍一下，超级特工，松鼠间谍！” 中居：…… 太宰：…… 高桥树战战兢兢地摆了个pose，但还没等他摆完，鹿野又就捏住了他的后颈。 松鼠在空中无助地挣扎了几下，最后接受了自己即将被晃晕的事实。 “是飞行训练。”鹿野又明川义正言辞，顶着自己辅佐官质疑的眼神点头，“而且森先生也同意了。” 太宰治没有反驳。 他的目光移动，鸢色的虹膜中倒映出某只正在吐彩虹的松鼠。 “拿到资料了？” 东京的住金会处于内部的动乱，似乎是担心这将成为港口黑手党跳出横滨的踏板，警察率先一步插手了此事。 保管负责这起案件资料的警官处于二十四小时监管中，光靠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接近。 “只是有点眉目了而已。”鹿野又回答，说着就将松鼠重新塞回口袋。 太宰治盯着他看了一会。 “令人惊讶。”他弯起唇角，“小鹿野竟然连中居君也不信任吗？” 中居律：“……” 中居律：“啊？” 鹿野又明川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卧底很多嘛。” 他说完又转过了头去：“抱歉了中居先生，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没被我气走的部下，得好好活着才行。” 对怀疑的对象放出行动消息，一旦行动暴露就能缩小范围。 比起太宰治，鹿野又明川才是那群被送进来的卧底最为担忧的对象。一旦被盯住后背，只要黑暗仍旧存在，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蛰伏的野犬咬断脖颈。 这也是太宰治讨厌他的原因。 明明脑子很聪明，大多时候却因为懒得思考所以把思考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对了。”没管一旁的太宰治，鹿野又明川突然想到，“这个周六zero他们要来教我做饭。” 中居律疑惑：“您同意了？” 鹿野又明川点头：“我觉得这可以考验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当然同意了。” 太宰治轻飘飘地抬眼看他：“我不会把睡觉的地方借给你的。” 还没开口，直接被拆穿心思的鹿野又明川大为震撼：“为什么！你那块垃圾场又有毒气又有老鼠，不是专门为训练准备的吗！” 太宰治头也不抬：“不要。” 鹿野又明川：“求求你。” 离开的步伐中断，太宰治看了眼自己被揪住的衣角，唇角的笑意扩大，显得轻松又愉悦。 “小鹿野就算了。”太宰治熟练地威胁道，“我看到第二个人就立马送他们上天哦。” 鹿野又明川：“下地呢？” 太宰治想了想：“好麻烦。” 鹿野又明川跟着“哇”了一声：“你竟然还想了。” “毕竟是小鹿野的提议嘛。”太宰治慢悠悠地开口道，手上拍开对方的动作却很无情，“把你的军火库收拾一下倒是很好的训练地点。” 鹿野又明川稍作思考。 收拾完的话，那他今天晚上岂不就不能抱着导/弹睡觉了。 “好吧。”鹿野又明川松手，“我去努力一下。” 太宰治注视着他的背影，倒是没想到迷之热爱武器的鹿野又明川会在这方面妥协。 “他刚刚说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太宰治侧过脸去，突然向身后的中居律问道。 ……都说了这么多次了。没想到您也根本不听人话啊。 “zero？”中居律吐槽。 太宰治没说话，向前踏了一步。 【“好不幸，我们要一起摔死了。”】 【“是你硬要拉着我上来的。”】 【“我又不知道操作飞机这么难。”】 【“从我身上下来。”】 【“不要。”】 【“下来。”】 【“小气。”】 那双金色的眼睛垂下来时显得有些委屈，明明做了气人的事的是对方，想要试探自己的也是对方…… 两道黑色的身影重合，太宰治摩挲着手里的绷带，想起那天幼驯染撞墙的滑稽样子。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小鹿野该不会真的交到朋友了吧？
第15章 住金会的摧毁在预料之中。 有了松鼠高桥从警察那里偷听到的情报，潜入证人保护计划的地点并执行暗杀，这对鹿野又明川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 “密码是什么来着？” 中居律赶到的时候，鹿野又明川就是这样悠闲地坐在尸体上。 少年拿着那部存有资料的手机，身上名贵的风衣被粘稠的血液浸湿，听见动静连眼也不抬，正揪着松鼠的后颈说话。 松鼠高桥：“你把我变回来我就告诉你。” 鹿野又：“我凭什么把你变回来？” 松鼠高桥：“哈，那你休想知道密码。” 抢劫犯的头头，失去人类形态的高桥树叉腰，他自以为抓到了鹿野又明川的把柄，下一秒却发现揪着自己的少年挑了下眉。 鹿野又明川支着下巴，白色的手套包裹住他纤长的手指，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轻笑出声。 “搞什么。”鹿野又明川笑道，“小松鼠，你真把我当警察了啊。” “在杯户之前，你损坏了港口黑手党的三处财产，在我们的地盘上大摇大摆地抢劫，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把你扔进楼下野猫的肚子里了。” 散漫的语调在此刻恶意地拖长，鹿野又明川垂下眼： “所以说嘛，谁告诉你有和我谈判的权利的？” “……” 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高桥树到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折磨自己的原因并不是一时兴起。 ……要不然去和警察告状？ 不行，它现在是只松鼠，能听懂他说话的只有鹿野又这魔鬼。 ……用脚在纸上写出来呢？ 也不行，估计那样还没等警察分辨出是不是恶作剧，警察就和他一起挂掉了。 ……和那群警校的学生说说？ 高桥树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那群人对这个黑心的黑手党来说好像很重要，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杀掉吧？ 看到小松鼠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鹿野又明川托在掌心的脑袋歪了歪。 “密码。”他又重复了一遍，“骗我的话就送你去研发部试药。” 高桥树打了个寒战。 他报出一串数字，在丧失利用价值后很快被嫌弃地丢到了旁边辅佐官的手中。 手机里是住金会内部两派首领的具体信息和财产的保存地址。 鹿野又明川扫了一眼，倒是没想到其中有人会这么快躲到国外。 去国外的话，就算出差了。 如果他去出差，还得编个理由和教官请假。 鹿野又明川为难，忽然察觉到监护人病危这个理由他已经用了两次。 事不过三，再用一次大概会被森先生微笑着扣完零用钱。 “要我把龙猫借你吗？” 感到麻烦的鹿野又明川向后仰了仰，他额前的碎发随着重力下垂，虹膜中倒映出始终站在角落黑暗里的一道身影。 “钢琴家？” 鹿野又明川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中居律一愣，这才发现被鹿野又干部当成座椅的那具尸体头和身体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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