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暴虐、严苛、多疑,刚戾自用。蜂准,长目,有鹰视狼顾之相而身形猥琐。” “刻薄寡恩。这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对这帝王的印象吗?” “根据系统数据分析,如果选择秦始皇,宿主你完成任何的几率并不大。” 【但,虽然但是,那可是秦始皇唉!虽然朕不想被拉去给政哥修长城更不想被活埋,但如果穿越一遭,连政哥的面都没见过是不是有点太亏?】 【再说了朕天天996/007给资本家当牛马已经够辛苦了,好不容穿越一遭,难道就不能叫朕放松一下自我挑战一下自我吗?】 【更不用说,朕好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拥有超出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智慧唉!没道理候生、卢生这俩诈骗分子能将政哥忽悠住,朕却不能是不是?】 再次被cue到的秦始皇嬴政:...... 呵呵,朕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兄弟吗?朕怎么不知道? 修长城?活埋?很好,揪出那声音的主人的范围又可以进一步被缩小。 话说996和007是什么,还有资本家?嗯,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新名词。 不过—— “超出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智慧吗?” 属于这帝王的声线在这寂寂的宫室中传递,并不曾得到任何的响应。而始皇帝所需要的,亦不是那响应,而是一个长久存在于这帝王内心深处的,似乎有答案却又似乎没有任何答案的问题。 “我大秦江山,可得多少年?” 自一世而传至千世、万世,是这帝王的野心与野望。 但作为一个通晓古今的、理性的帝王,秦始皇本应当知晓,这并不可能。 只是这帝王的存在,却又似乎是为了将不可能变为可能而生。而来到此世间,完成前人所未有之功业。 奋六世之余烈。 相较于那东方六国,甚至是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所存在的那些六国遗民而言,秦国的历代先君,以及这帝王无疑是格格不入的。 同这世俗的主流及那种种并不相符合。 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天下,却又不仅仅是天下。 欲要将六国尽揽入怀,将天下尽揽入怀。 将东方六国的领土变更为他们秦国的领土,将东方六国的子民变更为他们秦国的子民,将东方六国的律法和制度,变更为他们秦国的律法和制度。 成就大一统之天下。 昔者,秦孝公间商鞅,商鞅以帝道和王道相试。 帝道者何? 三皇五帝之道。 圣人治国,以无为而治天下。 王道者何? 商汤、周武治国之道。 以礼乐而治天下。 秦孝公不悦,对此听得昏昏欲睡。直至商鞅谈及霸道,即诸侯争霸之道,方才生出几分兴趣。 但,仅仅是兴趣而已。 于是最后,图穷而匕现,商鞅对着秦孝公提出变法强国之道。 从秦孝公启用商鞅之法开始,经秦惠文王等,直至秦王嬴政。 整整七世。 大秦男儿无一日敢忘东出,无一日不想天下一统。 先辈如是,始皇帝同样如是,甚至于这帝王的目光与思想早已经超脱了这时代的局限,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而前行。 庄子在《说剑》中有言,有剑,为天子剑。 以七国为剑身,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一旦出鞘,便是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始皇帝便是这柄天子剑,这柄一统六国的、致使天下一统的天子剑。 这帝王的存在本身而言,便是为了将那固有的摧毁和打破,完成前人所未完成。 既然自己可以,那么他的后世子孙,又为何会不行? 大周共主天下八百载,再往前,殷商近六百年,夏四百七十年。 做为他始皇帝的子孙,纵使不可一世二世而至千万世,当不弱于前人才是。 只是以指尖叩过桌案,莫名的,这帝王内心当中却开始生出层层的阴霾。似乎是有什么不在他预料之内的结果,将要发生或者是已经发生。 但至少于此时刻,在江辞尚不知晓自己的心声已然由于系统未知错误的影响,叫始皇帝所听去之时这未来人显然无法给秦始皇做出解答。于那黑冰台的牢狱之内,虽然未必是秦始皇的粉,却感觉系统当真不解人意的江辞开口,振振有词的对系统的说法做出辩驳道: “再说了作为系统,你应当严谨对不对?请问你见过秦始皇吗?请问你挖掘出他的尸骨做过样貌复原吗?请问你做过相关调查和采访吗?” 系统:...... 可怜,弱小,又无助。 心疼的抱住胖胖的自己。 于是江辞自顾自的给出答案,以指尖戳了戳那光屏之上的兔子耳朵,义正词严道: “都没有对不对?你看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又怎么能够如此武断的给出定义和判断,而不是去走访、调查和了解呢?” “别的不说,就始皇帝样貌这个事,咱就从基因学、遗传学等方面来说,始皇帝老爹长的不差吧?不管是名义父亲嬴异人也好还是野史父亲吕不韦也罢,都算得上是美男子吧?母亲就更不必说,虽然思想上那个了一点,但美貌还是有的。” “还有,知道的是始皇帝刻薄寡恩,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始皇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要以辩证的方法来看待问题对不对?所以做为系统,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位华夏祖龙,睡梦都在梦些啥吗?” 光屏之上,兔子点头而后又摇头。于江辞核善的目光之下,抖了抖耳朵,再次吞吞吐吐、略带迟疑道: “所以你真的不是秦始皇的粉吗?” “封建帝王而已,迟早要被扫进历史的尘埃,又有什么可粉的呢!” 江辞大义凛然。 但就在系统似乎是要信了江辞的鬼话,并且对宿主的人民史观表示认同和赞扬之时,江辞却是再度开口,搓了搓手道: “不过如果要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话,嘿嘿嘿。” “哎呀我说你这个系统,要当系统就好好当系统,不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光看着朕好不好?” “小心朕抄你九族!” 于是系统无言,只觉得自家宿主的精神状态,大概也许或者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太对劲。 很显然已经是超出了在网上冲浪的范畴。 不过自己选择的宿主,还是中途没有解绑可能的那种宿主,系统只能选择心疼的抱住自己,然后含泪将那道路走完。 于是在江辞那似乎是明显不正常的、带着几分奇奇怪怪的笑容与神态之下,兔子开口,却是对着江辞道: “请问宿主是否确定要将秦始皇确定为盗梦空间使用目标,于梦境中获得其对宿主身份的认同,进而获得于此时空中的合法身份?” “确定确定,自然自然,搞快的。” 江辞回神,自那手握权柄生杀予夺的某些幻想中脱离开来,开口,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给出答案。 【不就是在梦境中忽悠秦始皇吗?哎呀,小case啦,朕一定可以的。】 【勇敢江辞,不怕困难,冲鸭!】 【做不了项少龙,朕还能做不了候生、卢生?】 “嗯?” 秦咸阳宫中,章台殿内,再度听到江辞心声的始皇帝目光微凝,继而扬起冷淡且漠然的笑意。 虽然对那很多奇奇怪怪的名词并不理解,但做为一个每天要处理无数政事、从繁杂海量信息当中提取出自身之所想要种种的帝王,几乎只是弹指瞬间息间,始皇帝便从江辞的话语中抓住了重点。 “江辞吗?” 无声的念过这似乎有着那么几分奇怪的名,对于这神秘人接下来的打算,始皇帝似乎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项少龙又是谁? 还有,这叫江辞的,莫非真的能进入到朕的梦中不成?
第8章 第 8 章 六合一统并且想要万世永昌的帝王或许信仰神明,但却又没有想象中的信仰神明。所以很多时候,这位帝王的很多动作与行为态度便显得有些矛盾。 一方面,秦始皇广求长生之法。对那些不知真假,但在后来的过程中都已经被证伪了的方士们礼遇甚高。以致于在谈论这位帝王时,总是不可避免的将其同求仙问道、炼丹嗑药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最后道上一句,纵使是这样前无古人的帝王,终究是逃不脱生老死病的困扰。 甚至是被方士、骗子们愚弄和欺骗。 像极了人到老年,被骗取了养老金的退休老大爷们。 另一方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然纵使是天地山川以及四方的神只,以及那头顶的日月与星辰,似乎俱不能够叫这位帝王有过多的敬畏与让步。 凡这位帝王剑之所指,六国不能阻,百越与匈奴不能阻,山川和河流同样不能阻。 始皇帝二十八年,秦始皇使尉屠睢发卒五十万为五军,南取百越之地。 但很显然,此前吞并六国的大秦铁骑于此战中,遭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和挫折。 五十万秦军锐减至二十万,损失惨重。 当消息传回咸阳之时,这位帝王于偌大的沙盘、地图之前沉思良久,而后以手中长剑画下道来。 百越之地多山川、水系,瘴疠未开、森林密布,炎热无比。 对秦军而言,想要快速占领容易。想要将其收服,却是极难。 很容易便被陷入到战争的泥潭,造成补给困难,粮食乏绝的局面。 秦军此前之败,便有此因由。 然后随着这帝王手中长剑画过,有运河被修建开来。 灵渠。 伴随着这帝王话音落下,帝国的一切都在其意志之下运转开来。恍若一架再是精密与庞大的、严丝合缝不过的战车一般,于君王的意志与想法之下不断向前。 于是最终,兵戈与烽烟之下,百越之地被纳入到大秦的版图。 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这是一位强大且骄傲的、却又似乎极是矛盾的帝王。而这样的帝王有着每一个帝王所具有的本性,自负和多疑。 因而纵使是不曾听到过任何有关江辞的心声话语,当他贸然的被拉进到梦中甚至是面对着所谓的神人之时,首先所生出的并不会是敬畏,而是猜度和多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于他们这等久居上位者而言,自有一套严密的逻辑和自圆其说的理论。 并不会轻易的被更改及改变。 遑论是透过那心声,始皇帝对那心声的主人,身份已经有了那么几分猜测。 寂寂的宫室间有风吹起,帘幔轻轻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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