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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恨极了他那副看无用之物的眼神，“你又知道些什么？那张照片是黑手党的最高机密，你们就算杀了我也调查不出什么。” “芥川君。”穿着浅色风衣的男人这样说着，“我相信你。” 芥川龙之介浑身一颤，抬起头来，落进了太宰治的眼中。 “你渴了吗？”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男人如此柔和的表情。 “忘了，芥川君现在喝不了水呢，真可怜。” 太宰治站起来，走在他面前，单手拿着杯子，低垂着眼睛看着他。 芥川龙之介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一些，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不用这幅作态。”他依旧保持着基本的警惕，“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一个杯子凑到自己的嘴边，散发着芬芳的香茗和温暖的热气一起飘进鼻尖。 “喝吧。”那个人用前所未有的和缓语气说道。 芥川整个人怔住了。 太宰桑……他这是在，喂我喝水？ 芥川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的毅力远比他那羸弱的身体坚实得多，他可以经得住严刑拷打，言辞逼问，但是唯独只有这个人给予他的善意……哪怕只有一滴水那么小，都足够他粉身碎骨。 他缓缓低下头去，他的嘴唇已经快触及到水面，他能够感觉到……是那个人……给予他的温暖的感觉。 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滋润了快要干涸的嘴唇、喉管，青年僵硬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简直就是像幼犬一样呢……”头顶传来某人的轻笑。 芥川汲水的动作一顿。 发顶传来柔软的触感，却像是一阵强烈的电流瞬间从头顶传到了脚底，芥川龙之介刚刚放松了没有半秒的身体整个儿又绷紧了。 太宰桑……摸……摸了我的头？！ 但是那天堂般的梦幻时刻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瞬太郎看到应该也会很欣慰的吧？”太宰的语气漫不经心的，但芥川抬起头时，却从他那鸢色的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疏离和冷漠。 这个时候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他就会永远失去他了，芥川突然意识到。 “和那个人根本没有关系！”大脑来不及更多思考，他张口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整件事情完全是背着那个人做的，太宰桑离开黑手党之后没多久，那个人也失踪了……” “所以，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呢？”太宰没有留给他多少为自己辩驳的时间。 “……我不知道。”芥川龙之介压低了声音。 太宰治伸出手抬起他的下颚，直直望进青年的眼底，仿佛要将他的心事看透。 芥川面色有些挣扎。 “……敌联盟。” 他说出了三个字。 “这个是红叶姐告诉我的，应该是承包印刷事务的组织。” 男人慢慢地松开了手，但芥川却没有低头，他咬着牙，眼看着太宰治转过身。 “……太宰桑，你为什么要背叛黑手党？”芥川捏住了手心，“只要你回来……” 啪嗒！ 太宰治走到茶几边上，把茶杯放在上面。 “芥川君，有一件事，刚刚忘记告诉你了。” “……”芥川眼中露出一丝希冀。 “我不喜欢狗。”太宰治淡淡地说着，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青年睁大了眼睛。 “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芥川君——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接受敌人的嗟来之食吧……” 芥川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连带着刚刚被稍微融化的那一部分，凝成了更加无法摧毁的寒冰。 “太宰！”他的语调比刚刚更加低沉，甚至带着些恨意。 “对了。”太宰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头，“你的外套，从垃圾堆里找到了，托人帮你送去干洗店清洁了，不用感谢我——毕竟你也只剩下这个废物一般的个性了吧。” 芥川身上的绳子因为他的挣扎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总有一天我要干掉你！” “本末倒置了吧？”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前，却还是侧过头，用那低沉动听的声音说着，“要让我期待有一天被你这样不堪大用的人杀掉——那不是比死还难吗？” 门被阖上了，连同野兽般愤怒的咆哮隔绝在内。 “太—宰—桑！” …… 作者有话说： 哎，可怜的芥川小宝贝。 晚上还有一更，靠近十二点，小天使们不用等，早点睡，明天再看~
第24章 调查·野犬篇（9） 作为港口黑手党据点的黑色大楼，是横滨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而这座大楼的最高层，与天相接的所在，便是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的办公室。 高大的穹顶设计和四面可以调成透明的落地窗令这里仿佛天境一般，安静、威严、恢弘。 而此刻，作为首领的森鸥外坐在靠近窗外的暗红色真皮座椅上，看着他对面的那个男人。 男子的长相非常年轻，五官深邃而又俊美，一头耀眼的金发下，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如同会流淌的红宝石一般引人瞩目，总是微勾的嘴角邪肆万分。 那个男人，自带着令人俯首称臣的气场，即便他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但还是令人无法无视那举手投足之间的王者风范。 “你这里的好东西倒是不少。”男人斜靠在座椅上，摇曳着手中的红酒杯，看着其中晃动的殷红酒液，用夹带着某种贵族骄奢傲慢的腔调的声音说着。 “阁下要是喜欢的话，中也，稍后你去把酒窖里我珍藏的那几瓶美酒拿出来，我要作为礼物献给阁下。” “是，BOSS。”一直沉默地站在森鸥外身后的男人低头应了一声，橘红色的及肩卷发被压在黑色的礼帽下。 中原中也，个性【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能改变和操纵触碰到的东西的重力方向及强度，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可以说是最强战斗力也不为过。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看上去保密程度极高的会谈上，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保护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不会被这个神秘的男人威胁到性命。 但即便如此…… 中原中也能够感觉到，他在这个男人未能展现的真正实力面前将会落于绝对下风，那是灭世级的强者，即便使用真正的【污浊】状态，胜负依旧难料。 “不用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似乎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透了他的想法，“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还没有资格作为贡品献给本王，你们能够给我带来的价值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古川瞬太本人带给我——这也是本王容许你们复制出那么多无聊的赝品的理由。” 森鸥外面不改色地眯了眯眼，“虽然有些失礼，不过还请允许鄙人好奇地提问：阁下和古川君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无意义的问题。”金发男人诡笑一声，“那条顽劣的蛇是与本王素有宿怨的小贼，因为愚昧无知屡次冒犯了我，他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每一寸皮肤都沾染了天然的罪恶，要想赎罪，唯有把身和心都奉献给我，要说我和他的关系的话，他就是让我取乐的宠物，是我的仆人，我的所有物，那个人，是天生的[王之奴隶]。” 黑发黑眼的首领挑了挑眉，对于这话中暗含的丰富的信息量露出兴味的表情，“听起来古川君确实是犯下了大罪啊……” 男人对此笑而不语，只将目光投向窗外，好整以暇地鸟瞰着窗外的景色，日光在他的眼中折射出琉璃一般的光泽，这位本身，便比窗外的风光耀眼了千倍万倍。 …… “什么人，这里不得擅闯。” “让开，让我见首领！” 门外传来骚动声，中原中也眼神一凛。 “什么人在门外吵闹，不知道我正在招待贵客吗？”森鸥外的脸色阴沉下来。 “BOSS，我去看看。”中原中也向他示意了一下，走到门口拉开门。 荷枪实弹的黑手党成员后，是满头大汗，发型凌乱的樋口一叶。 “你是……芥川手下的……”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你在这儿干什么，这里没有你出现的份儿。” “中原前辈！拜托了，我必须见首领一面。”樋口一叶捂着半边的侧脸，呼吸混乱，“芥川前辈被一个有着蛇头发的奇怪少年给带走了，他还在我的脸上画下了这个，说是要拿什么照片来换人，我知道我没有觐见首领的权限，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拜托你们，救救芥川前辈！” 樋口一叶放下手，露出那个用鲜血画出来的符号。 经过一段时间，这个符号已经没有刚刚画出来那么清晰了，干涸的红褐色痕迹凝固在女人白皙的面庞上，像是某种诡异的符咒。 中原中也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中也，让她进来吧。”室内，森鸥外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燃烧起来的红色双瞳，微笑着下达了命令。 “是。” 樋口一叶被带进了首领办公室，女人精疲力尽地跪在首领的座椅边上，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脸往一旁拨去。 “有趣……”森鸥外端详着这个图案，询问着边上的人，“中也，你知道这是什么图案吗？” “这是……荷鲁斯之眼。”中原中也的语气很是严峻。 “荷鲁斯之眼，在古埃及的传说中，荷鲁斯在与舅舅赛特争夺王位的过程中被赛特挖出了左眼，即便如此，荷鲁斯最后依旧打败了赛特，成为了王，并将代表[月]的左眼献给了父亲，保护先王奥西里斯在黑暗的冥界不受伤害，于是这只眼睛，便成为了冥神奥西里斯的象征。”森鸥外幽幽地说着。 “这个图案……是许多年前，被全员剿灭的……[那个]组织的图腾。”中原中也补充道。 “啊……那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森鸥外脸上扬起一种看好戏似的表情，把手中的女人一把放开。 “你刚刚说的那个蛇发少年……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樋口一叶捂着脖子，忍住喉骨的疼痛勉强道，“那个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很白，长得不像日本人，戴着墨镜，头发是青色的小蛇，而且……他的个性是……那双眼睛，像某种冷血动物，只是一眼就让人完全动不了了。” “他的名字是？” “我听见那个人虎叫他‘瞬次'。” 听到这两个字，金发男人瞳孔一缩，表情以肉眼可见地变得愉悦起来。 “原来如此……”男人喉间传来悦耳的低笑，“什么啊，这不是给本王留了不小的惊喜吗？那个杂种……” “这下麻烦了啊。”森鸥外露出一个苦笑，“容阁下所见，武装侦探社和我们之间关系复杂，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阶段，如今我们的人被侦探社劫持，如果没有办法把人赎回来的话，这就很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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